罗大器让谭平回到楼下,现在他还可能存在的秘密,大约就是黑维局不知晓他有同伴。
他独自一人,敲响了其中的一个房门。
楼道的层数标识已经模糊不清,在越来越多动辄二三十层的楼盘建成的年代,像这种七八层楼,还没有楼梯的小区,说不准过两年就得拆,为高速发展让道。
墙漆有些裂纹,画满了歪扭的孩子涂鸦,细看,才发现是字,大多是问候谁谁谁父母的。
等十来秒没人答应,罗大器便再敲了几回。
这时候,对面门倒是开了。
探出一个好奇的老阿姨:“你找老汪家?”
“这个,我是找李女士的,上次她在我们店铺购买的平底锅中了奖,但是联系不上她,我也只好顺着地址来了。”罗大器虽然生疏,却也自然的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
一看就很职业。
这是他琢磨饭店迎宾、导购员学习而来的。
“哟,小伙你们公司在非洲?”老阿姨看样子被罗大器黑到了。
罗大器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阿姨你真会开玩笑,我们跑业务的黑也正常嘛。”
“那你今天要白跑一趟了,李妹妹她上个月就跟老汪搬走了。”李阿姨念念叨叨,“这房子我就叫他们租出去算了,但这个月也没动静,见你敲门,还以为里面搬进去人了呢。”
“这样啊,那阿姨你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吗?”一个月前,就是不知道这位阿姨的算法是不是只要是11月的就算过了一个月。
如果是真的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就说明了封喉已经早有谋划。
老阿姨露出了警惕:“这个,你问来干嘛?”
“是这样的,我们得写个报告上去,说明情况,不然公司以为我们侵吞奖品。”罗大器张口就来。
“这样啊。”老阿姨迟疑了下,但或许觉得只说个地名没什么关系,谁叫她乐于助人呢,“搬去南珑了,我还叫她有空打电话回来聊聊,毕竟十几二十年邻居,但没想到连电话都换了。”
“谢谢阿姨了,既然这样我也没办法。”罗大器说完,准备离开。若是再问东问西的话,就未免太可疑了。
就差在额头写个我有企图。
“哎哎,等下。”老阿姨喊住了罗大器。
难道我暴露了?
罗大器摆出一脸疑惑的黑人问号回头。
“那个,就是你们的平底锅什么牌子的?抽奖活动还搞不搞?奖品是什么?”她一口气扔出了一堆问题。
“九格,活动已经结束了。”随口说出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在做平底锅的牌子,罗大器匆匆忙忙的走了。
一旦师奶有了谈兴,五条腿都跑不掉。
下着楼梯,罗大器稍微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这里实在太平静,没有监控,也没有感觉到谁的视线注视着自己。
“除非是,黑维局得到了另外一些更重要的信息,集中着力量调查。”
“汪骆是半年前让我帮忙买的东西,那时候游戏还没开服,再怎么也不可能那时候就被收买。”
思索间,楼道迎面走上来几个人。
这里的楼梯不宽,罗大器从中间让到一边。
或许是高手的直觉,罗大器一眼就发现这三个人不像是普通人。
特别是每个人耳朵还戴有一个耳麦。
三人都好奇的多看了罗大器几眼,毕竟星潭虽说是省会,近些年也发展不错,但黑人可没有南珑那边那么常见。
罗大器回以感到奇怪的表情。
他们大约是看出这只是个晒得黑了点的黄种人,便收回了视线,擦肩而过。
罗大器察觉到了不妙,加快了脚步。
下楼时候在楼道往外张望几眼,发现停了一辆上来时还没有的黑色轿车,车旁站着一个跟上去那三人差不多打扮的黑夹克。
趁着那黑夹克没留意,罗大器刷的一下躲进了树后,从谭平之前说的那个缺口跑了出去。
结果一扑,没料到谭平抱着双臂站在那等着,似乎早就料到罗大器会从这里出来。
“刚刚进去一辆车,据我了解,应该就是黑维局的车,他们一般会在后窗贴个标记。”谭平平静说道。
“你怎么这么清楚?”
“他们论坛上就有说过,没有隐瞒,或者说,他们不觉得来这里调查需要隐藏身份。”
罗大器终于发现,论装逼,是他输了。
之前还说什么不擅长推理,都是骗人的鬼话。
“先回宾馆。”
二人换了一副伪装,回到了宾馆。
“他们在一个月前已经搬走,邻居说是搬去了南珑。”罗大器摸着下巴,“最奇怪的是,如果这是封喉做的,并且不想让我们知道的话,应该会叮嘱好自己的家人,不让他们走漏口风才对。”
“感觉......”
罗大器对上了谭平的视线。
“就像故意让我们知道。”谭平接下了他的话。
罗大器露出个难看的笑:“要么这是陷阱,实际他搬去了其他地方,要么这是真的,他家人没管好嘴巴或者他就是想让我们知道。”
谭平点点头:“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这点线索根本没用,光知道一个城市名。”
“你还记得这个吗”谭平翻出锋芒留下的那台手机,点开备忘录,递给罗大器。
罗大器接过,三条线索扫过去,顿住。
“疑似南珑口音。”
罗大器打起精神:“先去南珑,再找这把弓,这是传统弓,但造型有些特殊,从这个圈子着手。”
没有继续停留,谭平打了辆车,踏上前往洪都的旅程。
没说错,这是为了保险起见。先去洪都,再去南珑。
就是这顺风车的车费着实有些吓人。
幸好谭平平日不怎么花费,才有钱打车到处跑。
当天下午,他们就到了洪都。
“其实你上线游戏他们只能知道你上线了,不会知道你在哪里登录,否则黑维局早就一统江湖了。”下了车,谭平跟罗大器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
“你实力很强,但那是游戏,回归到现实,就我知道的,游戏的等级不意味着一切,天赋才最重要。”罗大器头次见谭平如此严肃的模样。
“我知道。”
“不,你或许没有发觉,但旁观者清,我能看出来,第一高手的名声让你飘了,还让你有了傲慢。”
“别急着否认,一个人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变化,也许是我的天赋,我能把这种变化放大来看。”
“就在加勒斯杯决赛前,我已经察觉到了些许,而现在,越发严重,除了傲慢,我还能看到你无时无刻在压抑着愤怒。”
“你已经和当初邀我入会的时候有了很大不同,但我相信你跟我说过的创立公会的初衷没有改变,所以我还愿意帮你。”
“但你再沉浸下去,不挣脱出来,我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我希望你能进游戏里面静一静,或者发泄一通,并且把你所有石头用来提升战力,一颗都不要留。”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谭平闭上了嘴,安静的看着脸色阴沉的罗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