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区医院里,薛长官和吴参谋长见到了依然昏迷不醒的李铁树和刘文学。询问了医生他们的伤势情况之后,在确定没有大碍的情况下,薛长官命令吴参谋长给陈沛去电,将这一情况告知三十七军,并命令陈沛将情况具体明。
在接到薛长官的电报之后,陈沛就将宋思毅了解到的铁血旅的情况,草拟了一篇千字电报发给了战区司令部。得知所谓的不明武装,乃是由一支民间自发组成的抗日武装,薛长官命令陈沛,彻查该部情况,并将该部幸存人员送至战区司令部。其次,全力查找该部最高长官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时,第二次长沙会战已经结束,鬼子已经退了回去。陈沛在接到命令之后,又将命令转达给了宋思毅,命令他派人到当时的战场之上,前去寻找彭德柱的下落。同时,他还命令宋思毅,派人将段厚才以及云红盼、胡秀丽等人送往战区司令部。
几天之后,段厚才和云红盼等铁血旅幸存下来的人,就被送到了战区司令部,不过薛长官并没有立即接见他们,而是派人将他们送到了战区医院,以为李铁树和刘文学都已经在他们到达长沙的前一天和前两天相继醒了过来。
在战区医院的一栋三层楼房,这栋楼房中间住的伤员,基本上都是校级以上的军官。而在这栋楼房的二层内,却住着两个特别的人。这两个人虽然穿戴的军服同样带有军衔,不过一个是少校,一个却仅仅是上尉而已。而且,就是这样两个人,却被单独的安排在了一间房间内。
医院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人十分的特别,就两薛长官和吴参谋长都亲自来看望过,所以,医院对两人的救治也特别的照料。
这天上午,十几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战区司令部参谋的带领下,走进了战区医院。这些人看山去并不像是军人,从他们的穿着之上来看,更像是啸聚山林的土匪。这些人,直接在战区参谋的带领下,进入了二层那两个特殊伤员的房间内。
房间内,李铁树和刘文学醒过来之后,第一次见到铁血旅的人,激动的两人不顾身上的重伤,只想坐起来。
“副旅座、参谋长!”段厚才看到两人之后,更是激动的立刻流下泪来,快步奔到他们床前,一边一个拉住了两人的手。在他身后的云红盼和周秀丽等女人就更不用了,此刻几乎已经成了泪人。
李铁树用力的呼吸了两下,吃力的问道:“厚才,……旅……旅座呢?”刘文学同样盯着段厚才,想要得到彭德柱的消息。
到彭德柱,段厚才和那些女人就更加忍不住了。他们已经被郭天明告知,铁血旅在那次战斗中,除了他们十几个人和带出来的伤员之外,剩下的人,包括旅长彭德柱全部牺牲了。
看到段厚才和云红盼等人的样子,李铁树和刘文学似乎明白了过来。李铁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而刘文学似乎傻了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段厚才。
由于过度的激动,李铁树和刘文学双双再次昏迷了过去,不过经过医生的检查之后确信,他们只不过是过度激动而已。为了不使李铁树和刘文学再次收到刺激,而影响他们的康复,在战区参谋的提议下,段厚才等人离开了医院。
在战区司令部内,薛长官和吴参谋长亲自接见了段厚才和云红盼及胡秀丽。而薛长官他们却没有能够在段厚才他们那得到有用的信息,从他们口里的东西,薛长官就明白了一,就是这支所谓的铁血抗日先锋旅,是由两个地区的土匪武装组成的。但是,他们的旅长和副旅长及参谋长,似乎前身是属于某个部队。
在段厚才哪里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薛长官只有寄希望于正在养伤的李铁树和刘文学,或者三十七军能够找到关于彭德柱这个旅长的消息。
没过多久,陈沛就来电告知,经过一零四师认真的排查,并没有发现铁血旅旅长彭德柱的尸体,但是在战场的方圆数十里之内,也没有发现其行踪,就这样彭德柱似乎成了一个迷,到底是生是死一消息都没有。
在薛长官查找彭德柱消息的时候,在敌占区武汉不远处的一个叫做酒家店的镇之上,有一个田姓的郎中家里,在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而他的身边除了这家的主人田继业之外,还有一个看上去魁梧满脸着急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铁血旅特勤大队的江一阁,床上躺着的人,就是在战斗中受了伤的彭德柱。
彭德柱并没有牺牲,在战斗关键时刻,鬼子马上就要冲进阵地的时候。作为出了彭德柱之外,唯一可以指挥战斗的六子和程虎,让江一阁带着别动队剩下的三个兄弟,带上受了伤的彭德柱撤出了战斗。
江一阁等人带着彭德柱撤出来之后,鬼子就冲进了阵地,六子和程虎及剩下的兄弟与鬼子展开了白刃战。本来江一阁也打算撤出来之后,带着彭德柱前去寻找一零四师,因为那里还有他们十几个人。但是,由于郭天明他们撤退的方向,已经出现了鬼子的身影,江一阁等人只好带着彭德柱向其他方向偷偷撤离。
撤出了鬼子的能够追击的范围之后,江一阁首先找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镇,在一家药铺内,用枪逼迫着郎中给彭德柱进行了简单的包扎。随后,他们并没有在哪里停留,为了能够使彭德柱及时的得到救治,江一阁还是想要前往寻找一零四师。不过,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撤下来的鬼子,他再次不得不选择避开鬼子向其他方向行进。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一阁等人带着彭德柱躲躲藏藏,一路向北行进。在走近鄂南境地的时候,江一阁想起了多年前,在武汉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的一个医术高明的郎中田继业。因此,他就带着彭德柱一路直奔酒家店而来。
在酒家店找到田继业之后,江一阁向他隐瞒了身份,只是自己遇到了土匪,掌柜的被土匪给打伤了。虽然,田继业对江一阁的话有所怀疑,但是联想到以前江一阁就是以一家商号伙计的身份,被当时的保安团给打伤,才到自己这里救治的,他就没有再往深处去想。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彭德柱的伤势基本上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能够在江一阁的帮助下下床走动了。在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从江一阁哪里得知,铁血旅已经基本上全军覆没了。虽然,李铁树和刘文学被段厚才他们带走了,但是他们却一消息都没有,而且现在的时局他们也不知道那个一零四师在什么地方。
一个月来,彭德柱想了很多,三千多跟着自己的兄弟,就这样完了。那些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似乎在前一刻还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如今却已经人去而空。一天躺在床上,他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了豫北的那个村庄彭家村,那个使自己的命运出现转折的地方。
彭德柱想,也不知道庆财叔带着自己的媳妇和孩子逃出鬼子的魔掌没有。如果逃出去了,那他们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会不会又回彭家村了?自己出来已经四五年的时间,现在孩子估计都已经十多岁了吧?也不知道孩子现在长高了没有,是个什么样子。
一次次的在与鬼子的战斗中与死神擦肩而过,此刻安静下来之后的彭德柱,想起自己的家人之后,反而有些感到后背发凉。可能自己就不是打仗的这块料吧,为什么跟着自己的兄弟,都在战斗中牺牲了,这不就是明,自己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吗?
一段时间以来,彭德柱时而自责,时而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感到自豪,有时却也因为想起了媳妇和孩子,而感到害怕。他想要逃避,想要脱离这种整天打打杀杀,提着脑袋拼命的日子。可是,当江一阁他们几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彭德柱又为自己有逃避的想法而感到羞愧。这些兄弟在最后一刻,依然选择保护自己,选择跟随自己,难道自己能够撇下他们,用可耻的方式逃避,而去选择自己所为安逸的生活吗?而现今的局势,哪里又有能够让他安逸生活下去的地方呢?
又经过了近一个月的将养,彭德柱的身体彻底的恢复了过来,江一阁多方打听,因为他们是在敌占区,所以都未能够得到一零四师的消息。所以,他们也就联系不上段厚才等人,更不知道李铁树和刘文学的消息。
已经接近年关,他们在酒家店住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虽然躲过了鬼子的多次搜查,但是一直这样住下去也不是问题。一天,彭德柱提出向北走,他向回趟彭家村看看,看看自己的媳妇和儿子是不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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