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杨府令好大的威风!”
尸体刚刚抬走,又有一名白衣青年,腰间悬着佩剑,从一旁踱了过来。
“原来是白衣神剑江放歌,想不到连他也来了,今晚的中秋赏菊可真是群星荟萃啊!”
“是啊,江公子三十不到,内功已登峰造极,一手剑法出神入化,实是我大宋年轻一辈的第一翘楚呢。”
“哦?”
一听江放歌内功登峰造极,而且又是如此装逼的名字,杨肆有了些兴趣,转头看去,果然,江放歌丰神俊朗,一身白衣在夜风的吹拂下,袍角猎猎作响,仿如落入凡间的谪仙人,只是神色颇为自傲,面对着络绎不绝的打招呼声,矜持的微微颌首。
“你待如何?”
杨肆暗暗给出了名不符实,难成大器的评价之后,就问道。
江放歌冷声道:“杨府令出手便夺人性命,似是过于狠辣了些,我辈武者,当谨记,仁者无敌,还望杨府令莫要坠入杀伐魔道,如此,百姓幸矣,社稷幸矣!”
“好,好,江公子说的好!”
“不愧是白衣神剑啊,胸怀天下,才能有这般的气魄与心胸气度!”
顿时,人群中采声如雷,还有些姑娘频频渡送秋波,美眸满是爱慕之色。
“哈哈哈哈~~”
杨肆也哈哈笑道:“刚才那个狗奴挥刀杀我,你可曾看到?”
江放歌理所当然道:“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再咬回去?那两人是贺公子的家奴,所谓主辱臣死,贺公子受辱,他们拨刀相向,有何不对?
而你明明可以略施薄惩,却授意家奴暗下杀手,可见心性之歹毒,我看你连二十都不到,如此年轻,便身居要位,当谨言慎行才是,今晚是赏菊盛会,我不为难你,只警告你一次,下次若再敢胡乱取人性命,我不管你身后站着谁,必斩不饶!”
“好,好,威武,威武啊!”
“也只有江公子这等品行高洁之士,才能说出这般发聋振聩之音!”
采声再次大作,很多公子姑娘,望向杨肆的目中,满是鄙夷之色。
“拿枪来!”
杨肆单手一伸!
赵礼连忙把杨肆的长枪拼接起来,递给杨肆。
长枪在手,一种心血相连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杨肆单手持枪,注视着江放歌道:“我郑重提醒你,他俩不是我的家奴,是我的师弟和师妹,来,让本令称量称量你,到底凭什么来管老子的闲事!”
阿信和赵礼心头一热,一丝感动油然而生。
以师兄妹相称,是杨肆百般斟酌才有的决定,毕竟他做不到把人当奴仆使用,但是他又想节制那些村民,因此师兄妹成了最好的选择,既有身份,又有名份。
况且他隐隐有建立形意门的想法。
而场中,立刻又是指责如潮。
“呵,说不过就动手,这种人果然粗鄙不堪!”
“山阴公主怎么会邀请这样的武夫过来,平白降低了赏菊会的档次!”
“是啊,看人家江公子,一柄长剑风姿卓越,再看他,拿把黑不溜秋的长枪,一看就没风度!”
一时之间,杨肆站上了舆论的风尖浪口,成为万夫所指,但他道心坚韧,不为所动,只是道:“白衣神剑江放歌,难道是徒有虚名?连与本令交手都不敢?”
江放歌向四周猛一拱手:“诸位都看到了,江某本有止弋之意,奈何杨府令咄咄逼人,今晚不得不仗剑斩妖,还请诸位为我做个见证!”
“江公子,斩了他!”
“这等妖人,该死!”
“以江公子的身份,斩一个区区六品府令,谅朝廷也无话可说!”
人群中叫嚣起来。
“铮!”
江放歌一把拨出长剑,把剑鞘随手一抛,手指优美由剑尖往剑柄抹去,在月光的照耀下,恍如一弘秋水。
“江某不愿占你便宜,你先出手!”
江放歌掐了个剑诀,目中涌出深情,注视着手里的剑。
“看好了!”
嗡的一声,杨肆电步踏出,抢进中宫,手腕一振,瞬间洒出漫天枪影,点点乌光向着江放歌疾刺而去。
杨肆本不愿使用如此花俏的招式,他的目地是使给阿信和赵礼看,他们的功夫,还未到化繁为简的地步,只有繁复到极致,才能由至繁化为至简。
这一枪看上去只是一招,却包涵了形意五行枪、形意十二形枪,形意六合大枪与武穆十三枪等近十种形意枪法的要诀,正是繁复到极致的枪法。
赵礼兄妹心知机会难得,目不转睛的看着,与自己的枪法互相印证。
可是在江放歌眼里,却是窒息般的压迫,剑未出,心志已被动摇,他连忙猛一咬舌尖,大喝一声,全身内劲鼓荡,一剑猛击向杨肆的枪尖!
“当!”
枪尖交击,发出惊天巨响,那连绵的内劲,在剑尖吞吐了三寸青色剑芒,如海潮般不断的向枪身涌去,可是一股更加浩荡的气血之力反冲过来,内劲倾刻间被冲垮,剑也崩碎炸裂。
杨肆暗暗感应着内劲的特征,这就是登峰造极?心里有些失望,并未再作刺击,江放歌突然往怀里一掏,三枚银光射向杨肆面门!
“无耻!”
阿信忍不住怒骂,但她即使想拦阻,也来不及了。
杨肆却是不慌不忙,他曾用枪尖挑过狼牙卫射出的利箭,江放歌的暗器虽然隐秘,可是在力道和速度上,仍不及狼牙卫射的剑,他纯凭化劲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直觉感应,枪尖连点三下!
“叮叮叮!”
三枚银光被挑飞出去。
江放歌一怔,人人都是知道他是剑客,但很少人清楚,他还使得一手好暗器,今晚如果不是被杨肆逼急了,感受到致命的威胁,说什么都不会放暗器。
却没料到,必杀的一击被轻描淡写的化去,他的心中已经生出了惧意,正待退走,杨肆已猛一踏地,轰隆一声,草皮翻飞,菊花四溅,身形如炮弹般弹起,再如苍鹰猛扑,枪势再振,如一道乌黑的匹练直刺而来。
江放歌惊骇欲绝,赶忙闪避,却是咽喉一凉,枪尖正指在自己的脖子上!
“哼!”
阿信轻哼一声:“这就是白衣剑客江放歌?据说内劲登峰造极,我看也不咋样嘛,被公子一枪……“
杨肆打断道:“以后叫我师兄!”
“嗯!”
阿信欢喜的应下,她本就不愿称呼杨肆为公子,叫师兄……显得贴近了些。
“有种就杀了我!”
江放歌羞愤交加,不给阿信继续羞辱自己的机会,抢先道。
“杀你?”
杨肆哈哈一笑,回头问道:“郡主,这姓江是何来头?”
萧朝凤淡淡道:“他的祖父是前朝受皇室供养的剑师,他的父亲随本朝太祖打天下,可惜英年早逝,留下了他这个遗腹子,不过大宋也未亏待他,封为延陵郡公,领侍中一职,你若想杀他,可得掂量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