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肆没空理会严淦,昨日措手不及,让血影遁走,今次可不能让他逃了,当即大喝一声,挺枪杀了过去。
血影已经见识到了杨肆的厉害,根本无心恋战,正待拼得一招两式,发动血遁大法逃走,可是杨肆吃了一次亏,哪能让他故伎重施,立刻把枪法施展开来。
但见枪势连绵,枪影漫天,杀招暗藏,迫使血影不得不全力应对,根本抽不出空发动血遁大法,几招就落了下风。
“杨府令,抓活的!”
严淦也是有眼力的,从旁大叫。
他差不多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是要把婴儿失踪案嫁祸给自家啊,这种事情被立了案,严老太爷的门生再多,交游再广阔,都不敢为严家说半句话,毕竟七年来失踪了一千多婴儿,谁能承担得了?
他只能寄期望于杨肆把血影生擒活捉,还严家一个清白。
其实杨肆也想抓活口,但是活捉的难度是击杀的数倍以上,而且血影功法诡异,有什么后招不得而知,杨肆可不愿为了严家平白的担上风险,他只是一招紧似一招。
又过两招,血影自知跑不掉了,猛的一声尖啸,就要自爆!
不过杨肆早防着这一手,无形之眼精准的捕捉到灵气变化,一枪刺中右肋,这正是灵气运行的节点。
血影一个踉跄!
随即杨肆又是一枪刺出,扎中心窝!
“不是让你留活口下来的么?”
严淦一看人死了,急的大叫。
杨肆冷眼一扫,就面现凝重之色,他发现,随着血影身亡,无形之眼居然自动运转起来,一缕魂魄幽幽升起,怨毒的看了眼自己之后,正要飘向远处,却是从无形之眼中,蓦然出现一股吸力,把魂魄吸了进去。
这还是杨肆首次看到无形之眼运转,从魂魄中抽出一个光点,瞬间魂魄灵性全失,只剩了本源的精神力,光点与精神力有一大部分消失在无形之眼深处,约有十分之一反哺给了自己。
这让杨肆毛骨耸然,以前杀凡人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也许……只有杀了修士,才会吸收对方的魂魄化作精神力与光点?
突然他发现,自己对无形之眼的了解实在太少,他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吸收别人的魂魄,无疑是天大的因果,偏偏他没有拒绝的可能,这是无形之眼强加给他的,只能被动接受。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力量有了一小丝增长,这并不奇怪,可是让他意外的是,他的心灵也仿佛圆润了些,似乎增加了一点点从未接触过的力量。
根据道经记载,构成人最本源的基础不是魂魄,而是性灵,性灵是生命烙印,一个人无论转世投胎多少次,性灵都不会改变,大能修士辩识一个人的身份,不是通过肉身,也不是通过神魂,而是通过性灵辩识,性灵直接关乎到心灵,性灵灭,才是真正的死亡。
杨肆怀疑,那黯淡的光点就是性灵,无形之眼从魂魄中抽取出具有生命本源性质的性灵,反馈十分之一给自己,其余的全部被截留。
那么问题来了,无形之眼为何要截流人类的生命本源?是不是意味着,无形之眼也是一种生命?
一个神秘莫测,又有极大威能的生命居住在自己的识海里,简直是细极思恐!
“杨府令,不是叫你留活口了么?”
见杨肆不理自己,严淦又急声大叫。
杨肆这才道:“严太常,我要说明两件事,其一,此僚魔功诡异,击杀不难,却难以活捉,其二,这等嫁祸的伎俩太过于拙劣,我相信此事与严府无关。”
“多谢杨府令!”
严淦松了口气。
“杨府令且莫过早下定论!”
这时,乙城府令崔岭带着数十人阔步走来,厉声喝止。
“嗯?”
杨肆眼睛眯了眯,这他娘的,来的太巧了吧,他怀疑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咳咳~~”
严老太爷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连咳两声,便道:“崔府令,杨府令追凶至此,都说了与我严家无关,难道如此简单的栽脏陷害你看不出来?”
崔岭冷笑道:“严老太爷,崔某并未说过此事是严家所为,只是真相尚须详尽调查,请老太爷和严太常随我走一遭,倘若严家确实受人栽脏,崔某自当登门谢罪!”
“这……”
严老太爷向杨肆看了过去,目中现出了哀求之色。
这刻,他心里满是悔意,原打算挑拨杨肆与世子翻脸,却没料到,世子的反击手段如此凌厉,立刻就给自家扣了一顶承受不起的天大帽子。
原先他只是猜测婴儿失踪一案与世子有些关系,此时他坐实了,但是他不敢多说半个字,只望能平安脱身。
杨肆被莫名当了枪使,心里也很不爽,于是道:“崔府令的手伸的太长了罢,此事由杨某追凶至此,当归我北城管辖。”
崔岭轻蔑的哈哈笑道:“杨府令,到底是谁的手伸的太长?前次贺玉郎被你捕回了北城,本令无话可说,但今日,人还在我乙城地界,你就说归你北城管辖,你可莫要忘了,本令的乙城,也有失踪婴儿的报案,本令亦可处置,大不了你我去世子面前说理。”
“两位莫再争啦!”
这时,费超带着近百名狼牙卫策马进来,沉声道,另还有林太清、雨桐,几名家仆好手与阿信四人。
“费将军?”
崔岭问道。
费超拿出块令牌一晃,便道:“世子有令,此案关乎重大,由丹阳尹亲自审理!”
“愿遵世子号令!”
崔岭躬身施礼。
“杨府令,你是何意呐?”
费超鼻子一哼,看向了杨肆。
杨肆隐约觉得,自己被世子算计了,但是其中的关节他还未想明白,而北城府令是丹阳尹的下属,就好比区长相对于市长,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道:“既然世子有令,杨某自当遵从,不过此僚是杨某所杀,当由我带走。”
费超面色一变。
杨肆的枪尖,还戳着那血影的尸体,鲜血被他用真气束缚住,不再往下流淌,又因人已死亡,那缭绕的血光已然散去,这是一个身穿红衣的青年人,面孔惨白,眼里满是惊骇之色。
“不行,此具尸体是重要证据,自有本将一并交给世子。”
费超断然拒绝。
杨肆淡淡道:“此案因杨某追查而起,尸体理当由我先作探查,请费将军代为禀报世子,明日,杨某亲往丹阳府城将尸体交还,我们走!”
说着,便给阿信等人打了个眼色,提着个尸体,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