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呛着喝了几口毒酒下肚,顿时感觉一股酥麻酸软的感觉传遍全身。这正是毒风酒的效果,如果只喝一杯,对毒医来说就如喝普通酒一样,会全身一片舒畅,虽然会有些酥软的感觉,但却也不妨事。
可现在毒医明显感觉这股酥麻酸软的感觉很是强烈,双手虽然死死抓着钱虎的手臂,可却不怎么使得上劲儿了。毒医知道要是再喝几口,那便就中毒颇深,连他自己恐怕难以解毒了,于是大声喊道:“不能喝了,不能喝了。。。。。。你快放开我。。。你当真敢杀了我吗!!!”
钱虎现在是怒气攻心,已经杀红眼了,他冷哼一声说道:“不能喝了?你不是很喜欢喝这酒吗?不是把这酒看得很宝贝吗?我那日打翻你半杯酒你就迁怒于我,不肯救治我儿。哼,那今日我就让你喝个够!把这一坛都给我喝了!”钱虎一边说话,一边还在打酒。话说完了,这酒也又打满了一碗了。
钱虎一手掐着毒医的嘴巴,强迫他张开嘴来,然后一手就端着碗灌他喝毒风酒。起初毒医还能象征性的挣扎一下,可越到后来,毒医喝的毒酒越多,自然也就越加无力了。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钱虎就灌毒医喝掉了半坛毒酒。当然了,也洒出来不少。
若是换了以前毒医看见洒出这么多毒风酒来,肯定心疼得要死。但现在他却巴不得全部洒出来才好。可毒医已经喝了许多毒风酒了,现在毒性蔓延全身,原本还算白净的皮肤,这时候也变得有些乌黑发红。这乌黑自然是毒性的缘故,而黑中发红却是因为酒劲的关系。
毒医只感觉大脑昏沉,全身无力,眼前的一些似乎都在飘来飘去的。耳边虽然还能听着钱虎的声音,可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这是毒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想不到我毒医行医一生,用毒一生,最后却被自己酿造的毒风酒给毒死了。
毒风酒除了毒性很大,这气味也很大,这时地上已经洒了不少,而且毒医的胸口也被毒风酒给浸湿了。这毒风酒的气味早就散开了,到了这会,钱虎已经吸入了不少毒风酒的气味了。虽然只是吸入了毒风酒的气味,可这气味却等于毒气,就算毒性较小,但只要一直不停吸入,仍然会造成损害。
现在钱虎意识已经有些癫狂,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他双眼赤红,瞪得老大,浑身青筋暴涨,皮肤黝红,而且脸上不停渗出汗水来。酒本来就能乱人性,而且在一个人意识低下的时候更是容易影响大脑。钱虎本就怒气冲冠,加之闻了这毒气,所以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了。
毒医喝了这些毒酒,已是必死无疑,但现在钱虎用胳膊卡着他的脖子,也使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而钱虎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力气已经比原来大了许多了,只是继续不停的灌着毒医喝毒风酒。即使毒医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应,钱虎还是没有停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怨气。
到最后毒医已经神识涣散,算是到了死亡的边缘了,断气只在片刻之间。而这时钱虎也达到了癫狂的顶点,他将毒医放倒在地上,然后一把抱起酒坛,直接就往毒医长大的嘴巴里面灌。顿时酒坛里面的毒酒连同毒物都倾斜而出,那毒风酒自然全部连着毒医的脸庞洒到了地上,而那些泡在酒坛里面的毒物也散了一地,还有一些耷拉在毒医脸上。
钱虎嘿嘿的笑着,似乎是兴奋,也似乎是悲痛。他蹲下身来,捡起了一只全身五颜六色的蛤蟆塞进了毒医的嘴里,还不停说道:“吃啊,都给我吃了!快给我吃啊!”
这蛤蟆显然在酒坛里面泡了许久,被钱虎这么用力一挤压,顿时成了肉泥。他又捡起了一条小蛇来塞进毒医的嘴里,就在这时突然毒医呛了一声,将嘴里的毒物都吐了出来,然后他一下坐起身来抓住了钱虎的衣襟,双目怒斥的盯着钱虎,却没有一句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已经说不出来了。
钱虎也被毒医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给惊到了,竟然就这么被毒医抓着衣襟盯着。如此持续了片刻,毒医突然手了一松,身子也倒了下去,同时胸口也停止了起伏。
一代毒医就如此死在了自己的毒酒之下,直到死的那一刻,他仍然想不明白为何钱虎要杀他。是因为他给钱虎的药剂失效而没有医治好他妻子,所以钱虎才怀恨杀他报复吗?这个理由他虽然想过,但却被他的自信给抹去了。他行医一生,只要是经他出手相救的人,就没有一个死了的。所以他在医界的名声才这么高。所以他绝对不相信自己亲手调配的药剂会没有效果。
钱虎还当着他的面将清洗眼睛的药剂给倒掉,从味道上他也闻得出来那是出自他手的药剂。既然钱虎将这药剂倒掉了,就说明他没有给他妻子用,也就说他妻子在他回去前就死了。那是怎么死的?明明她的毒也解了,眼睛也等不了多久就能复明,她是怎么死的?而且钱虎如此记恨他,显然他妻子的死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又或者是看到了自己亲手解剖了他的儿子?可他不是答应给我了吗?是接受不了吗?这些问题在毒医被灌酒的时候想过一遍又一遍,可他却想不清楚。就如钱虎一家想不清楚为什么毒医身为医者,又有如此高的医术,却不思救病治人,只知道所求毒物,若说他贪财而因此抬高身价的话,可他却又可以只要毒物而不要钱财。这个问题,钱虎到现在,也是想不明白。
其实毒医学医,完全只是兴趣,而不是为了治病救人。他所感兴趣的就是那些毒物。他除了看有关医理的书籍,便最喜欢看这些描述毒物的书籍了。而在这他这一生中,对毒物的认识不断变化。从他学医以来,到了中年时,终于成为用毒大家。而到了老年,则堪为毒神了。可以说世上无他不能解之毒,而且任何病痛都能以毒解之。
他所保留的那些毒物,任何一只放在野外,都可以瞬间致人与死。但就是这些常人见了为之色变的毒物,他却如同宠物一般的玩弄,丝毫不曾惧怕,这种感觉是常人难以的言语的。就好像自己超越的生死一般。毒医并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医者,他觉得救病治人只是他的附属,而不是专业。
就好像一个技艺很高的厨师,但是这个厨师只是对烹饪的食材感兴趣才去学的厨师,而不是做菜。但是就他却成为了一个技艺非常高的厨师,别人认为他既然厨艺高超,那么就该为大家做菜,但他却不认为是这样。而且他还定了个规矩,那就是想吃他做的菜,就必须找很多稀奇的食材给他。
毒医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并不认为自己不救病治人有什么不对。因为他根本没拿自己当一个真正的医者。
钱虎看着躺在地上不动的毒医,嘿嘿的傻笑着,但是眼里却闪着泪光。猛然间,钱虎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这时他再看着毒医的眼神却变成了恐惧。
我杀了神医。。。。。。我杀了神医。。。。。。我怎么会。。。怎么会杀了他。。。可是他难道不该杀吗?这样一个神医算什么神医。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无心在独存于世了。
钱虎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站起身来。看着躺在长条桌上的儿子,钱虎心里又是一阵心痛和恶心,但那毕竟是他的儿子。钱虎稍微整理了下心情,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盖住了儿子的遗体。然后一把抱起儿子就出了后堂。
从后堂出来,钱虎看了看这屋子,然后又将儿子放到毒医平常坐的躺椅上,转身又进了后堂。这后堂是敞开式的,就是有一面没有门,只放着三两块门板,这敞开的一面正好是朝着后面,所以除非走到屋子后面,不然决计看不到里面。
从这后堂出来,便是厨房了。钱虎走进厨房,从角落抱起了一堆干柴。他将所有的干柴都散落到屋子里,然后又在厨房燃起了一只火把,他打算将这房屋烧掉,一了白了。钱虎举着火把先是将后堂厨房点燃,然后一路退出来又点燃了后堂,再是前厅也跟着点燃了。不过钱虎经过后堂的时候,却拿了一个空药瓶装了一瓶毒风酒放入了怀中。这屋子本就是木屋,所以一旦点起了火来,自然就会跟着全部燃起来。
钱虎将火把朝着前厅墙上的那副画上一扔,然后转身抱起小虎就出了屋子。他并未回头,而是径直出了远门往自己家走去。当钱虎回到自己家时,毒医的家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钱虎瞧着这大火,冷哼了一声,便抱着儿子转身进了家门,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道黑风却吹进了毒医的家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