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少年正一脸怒气站在人群中,旁边还有一个书童正悄悄拉扯着少年的衣襟。显然是想让少年不要多管闲事。
看见这少年,张清风心中大喜。这少年眉清目秀,年才十五六的样子,根骨灵性颇佳。可以说张清风一眼就看中他了。
除了这少年自身的根骨灵性不错外,还有一点就是这少年敢在这样的场合站出来。这点倒是让张清风挺佩服的。
周围的这些大人没一个敢说话,有的人还好似认得那个公子一样。只怕那纨绔公子也是当地富商的儿子,一般老百姓哪里敢与这等人为难。
不过这个少年很好,在张清风看来,斗不斗得过是一回事,你敢不敢去斗,又是一回事了。
那公子听见身后的声音,回头一看,笑道:“我还道是谁,敢管我的闲事。原来是木家的小少爷啊。你不去读你的圣贤书,跑这庙观里面来做甚?莫不是也要学些装神弄鬼的东西?”
那少年身旁边的书童一个劲的拉扯他的衣襟,那少年却反眼瞪了一下书童,然后对那公子说道:“李廷书!你简直就是个无赖!在这等地方,你也敢调戏良家妇女!”
李廷书听那少年骂自己,却毫不生气,反笑道:“怎样?我就调戏了,你能拿我怎样?木桃,你还是快快和你家书童回去罢。看在你父亲和我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我就不难为你了。赶紧走,别再多管闲事!”
木桃不仅不退,反倒是往前迈了一步,用手指着李廷书说道:“你如果放了这位姑娘,我就回去。”
李廷书回道:“要是我不放呢?你又当如何?”
木桃哼了一声,说道:“那我今天就跟你周旋到底了!”
说罢李廷书却大笑了起来,他身边那些打手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也有些镇民劝道:“李公子,既然木公子都出言相劝了,就算了吧。人家一个小姑娘而已,何必为难于她呢。”
李廷书却不以为然,说道:“不是小姑娘,我还不要呢。你们少跟着掺和,是不是找打?”说完这句话,那几个打手纷纷将衣袖撩起,做出要开打的架势来。
周围的人一见,都赶紧的又退了几步,这样使得木桃更加的凸显出来,好似外面的人乃是一个圈,将他和李廷书围在中间。
木桃见那几个打手模样,虽然个个一脸凶像,不过他却半点也不怕。但是不怕归不怕,他却也无法奈何李廷书。
而李廷书此时一只手摸着下巴,等待着木桃会如何应对自己这几个打手。虽然不至于让打手将木桃打伤,但是要制服木桃,却是轻而易举。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张清风却突然一步跨进圈内,同时对那位姑娘说道:“姑娘,天色已然不早,还是快快回家去罢。”说着轻甩了一下衣袖。
李廷书见张清风站出来,正想开口询问他,可却感觉口不能张,犹如有千斤之重。这口不张就不能说话,一时心中觉得蹊跷,却也觉得害怕。
这越是说不出来话,就越是想说,可只是闭着嘴巴,“恩恩恩”的恩个不停,就是说不出来话。旁边的打手们也觉得奇怪。
张清风这时走近李廷书,笑道:“李公子?你可是有话要说?”
这么一问,李廷书突然觉得自己不能说话,莫非是眼前这个道士所为?不禁眼神开始有些显得惶恐,但听他问话,也还是不住的点头。
张清风说道:“你会念道德经吗?”
李廷书一愣,点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张清风笑道:“你这又点头,又摇头,到底是会啊,还是不会啊?”语气颇有些调侃的意味。
那些打手不知为何李廷书不肯说话,但见这道士却在他面前如此嚣张,都想着出手教训他一顿,好给李廷书出出气,也在他面前显摆一下,万一得他高兴,回去也可领些赏钱啊。
于是一个不知死活的打手率先抢到张清风面前,便伸手去推他,同时说道:“你这个臭道。。。。。。”那个士字还未说出口,却感觉去推张清风的手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
即使这打手练过些功夫,底子还算深厚,却也被弹开去,直退到人群中才被众人挡住。那人看着自己的手,丝毫没有损伤。又看看张清风,毫无动作,心头一时倒不是害怕,却有些觉得怪异。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他打手在旁边,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心中料定张清风是一位内家高手,刚才那打手去推他,却被他用内力弹开。
一想到这里,于是个个都孬了,只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再上去。
张清风也不去理他们,继续问道:“你说呀,你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呢?你如果想说话,与此有极大的关系。”
李廷书其实从小也在私塾念书,道德经这本书倒也还真背过,只不过属于今天背了明天忘了,背了后句忘了前句。
此刻李廷书更加认定前面这个道士,定是会什么邪法,于是只“咿咿呀呀”的表示着求张清风饶了他。
张清风却不去管他,说道:“你想说话,那得默念一遍道德经。念完了,你就能说话了。”说罢又朝着那位姑娘说道:“姑娘,怎么还不走?快快回家去罢。”
那位姑娘也并不傻,知道张清风肯定是有本事的人,面前这群人是不敢在为难于她了,于是行礼道谢后,便匆匆钻出人群不见。
这时周围的人却都有些看出点意思来了,虽然不敢确定张清风会不会道术,至少肯定他是个练家子,就凭他将那打手震开那一下,就绝对可以打遍桃山镇无敌手。
这些镇民,平时或多或少都受过李廷书的欺负,这时候也落得看他如此狼狈。
不过要说现在这里最聪明的人,还是木桃。从李廷书不能开口说话时,他就觉得张清风不是常人了,再见他丝毫不动将那名打手震开,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武林高手,就算想使人暂时不能说话,也需点了那人的哑穴,但是张清风从头到尾,连碰都没有碰到李廷书。
加之正好此时木桃站在和张清风的侧面,木桃眼神尖锐,看出那打手去推张清风时,其实根本都没有碰到张清风的身体就被弹开了。
在那打手的手掌离张清风的衣服尚还有一寸的距离就被弹开了,因为当时众人完全没有想到这着,看那打手随意去推张清风,都料想着张清风肯定被推倒,却谁知是那打手被震开了。
如此本事,那就是连武林高手都做不到的了。加上张清风又身着道袍,便猜想张清风肯定是道家高人。
于是便有心结识,上前一步说道:“道长,李廷书虽然为恶,但却未到伤天害理的程度。只不过性情使然,若能出言劝告,叫他知己罪过,下次不再犯便是了。”
张清风一捋胡须,说道:“那依你看,应当如何?”
木桃回道:“我看他应该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犯。道长让他口不能言,需要默念道德经才能再开口说话,真是用心良苦。只不过这一时让他默念出来,却也不能。不如就让我代他念诵一遍道德经吧,如若无错,就请道长饶过他这一回。他必定感恩戴德,不会再犯。”
张清风现在真有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感觉了。于是点头说道:“好,如若你能念诵出来,且只字不错的话,那我就饶他这一回。”
李廷书在旁边听着二人对话,心中也当真是有些感激木桃。其实这李廷书虽然作恶,但也只是平时喜欢和镇民开些玩笑,作弄他们。在李廷书看来,这没有什么,不过对于这些镇民却是相当烦恼。
要说教训一下李廷书,这还可以,但当真是要杀他,却也过不至此。木桃一来是因为想结识张清风才出言相助,二来是怕当真等张清风离开后,李廷书一直默背不出道德经,那不是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了。
李廷书这时满脸的感激看着木桃,不过却也有些尴尬,心想刚才还如此对木桃,但现在他却不计前嫌,主动帮自己。
木桃这时定了定心神,然后开始慢慢念诵出道德经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张清风站在一旁,右手捋髯,左手背在身后,静心听木桃念诵道德真经。
如果说让李廷书自己来念,估计也就前几句会,就算回去让他背,以他的记性,少则一两月,多则三四月,总归是背了这句忘了那句。
但是木桃来背的话,恐怕在场的无一人会怀疑,因为木桃自小就十分聪慧,在私塾中,最受老师喜爱。
这时周围虽然许多人都在围观,不过却无半分噪杂之声,众人都安静的听木桃念诵道德真经。在这清风观内,一时间,好似木桃成了讲经说法的人,而周围人,全成了受法者。
听木桃念诵真经,众人都逐渐感到内心清澈,无欲无求,如沐春风。
良久,一篇道德真经念完,但周围仍然是毫无半点声音。
这时张清风哈哈大笑,说道:“甚好,甚好。”一边大笑,一边朝着人群中走去。
待木桃想要追出去,却不见了张清风的身影,心中好生可惜。
这时只听身后李廷书大声喊道:“道长别走啊,我还不能说话啊。”不过随即便传来众人的笑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