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指使齐远之在西凉王宫放了一把大火,王宫大乱,禁军与城中守卫全都前往王宫救火,城楼一时空虚。见到都城之内的火光,齐幽兰等人马上明白这是攻城的信号,同时,都城东南两面城门,西门外大营,燃起战火。
四处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打乱了西凉军的阵脚,由于探不清敌人的虚实,慌乱之中,将军只得下令全军奔都城而去,誓死守卫王宫。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当他们赶至城下,却见城头挂满投降的白旗。
城中一片混乱,城外嘶杀声四起,自觉已无路可逃的西凉军,齐齐丢下武器束手待毙。
颜真站在城楼,看看火势未息的王宫,再看城下已无战意的敌军,悠然扬笑远望着天边渐渐泛白的晨曦。
带着她潜入王宫,又是布置火种,又是躲逃侍卫,回了城楼支身一人杀敌,还要保护她的安全……使唤人也不是这么个使唤法吧?齐远之坐在地上,累的一动不想动,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没有原因,就是高兴。
陪着她胡闹,陪着她作乱,凶险里闯荡,危难前放肆,耗尽一身的力气,却只因她唇角一抹微笑,觉得做什么都值了。
一句话,痛快。
颜真注意他的目光,转过来看着他。“王爷为何笑的如此开心?”
“想笑就笑,哪有什么理由。”
“等到姜尚君前来接手西凉之时,王爷只怕就笑不出来了。”
“无所谓。”打下几座城,或兼并一个国家,对他没有任何意义。生死见多了,得失也就看的淡了,人活一世但求一个痛快,其他的,怎么样都无所谓。
颜真看着他眉宇间那份不受拘束的淡然疏狂,不禁会心一笑。因为是他,她可以放心,因为没有野心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齐远之,这一次,我没有看错人。
姜尚君亲自率军进入西凉境地,一路攻城略池,西凉王被颜真所擒,西凉军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不到十日全境皆落入姜国手中。
颜真于都城静候姜尚君的到来,亲手将西凉王与印玺交于她手中,然而未过十二个时辰,西凉王便于狱中身亡。这场侵略之战,姜国虽获得最大的利益,却注定要背负骂名。
启程回齐国之时,齐幽兰见到颜真与姜尚君姐妹相称,依依不舍的话别,十分不满的对齐远之说:“她当初承诺将西凉做嫁妆,如今却拱手送了别人,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白忙这一场!”
“兵是姜国的,粮是姜国的,我们既没出人也没有出钱财,算不上损失。”齐远之远远看着谈笑风生的颜真,目光深沉。
“五哥总是向着她说话,前阵是我们打下的,西凉王是我们擒住的,虽用的是姜国的兵,可我们也拼过命。”
齐远之轻叹,转脸看着她。“你真觉得姜国得到西凉是好事么?”
“……”
“西凉国势并不弱于齐国,此次溃败只因毫无准备。我们先擒住了西凉王,西凉军才会失去战意,这场仗若真的打起来,就算齐国姜国合力也未必能胜的轻松。”齐远之再度望着颜真。似水般冰清的容,似玉般剔透的貌,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捕捉到她的心思。
西凉虽败,却仍保有相当战力,国破家亡,他们岂肯甘心?王城可攻,君王可杀,民心如何可破?表面看似尘埃落定,暗地却藏汹涌,姜尚君得到西凉,只怕要花十倍的精力去治理,那个女人是存心弄了这么一个烂摊子丢给她收拾。
“可是不管怎么样,姜国都吞并了西凉,将来势必会成为我们的强敌。”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齐远之搂着她的肩,轻轻拍了拍。“事情已了,想点高兴事吧,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当心早早长出白头发。”
齐幽兰拍开他的手。“没个正经!”
“哈哈哈……”
颜真听到齐远之的笑声,远远望了过去。见他和齐幽兰有说有笑,好不开心的样子,微微不悦。
姜尚君注意到她分神,奇怪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我有事,先走一步。”颜真与她道别,一刻不多停留,笔直走向齐远之。
姜尚君看着她走近齐远之时,在他的腰偷偷掐了一把,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齐远之的五千亲兵在与西凉对战无一损伤,后来他听副将说,当夜袭营,是楚轩然带兵指挥,其用兵之诡异,教人叹为观止。事后他们回想当时发生的事,可是谁也没能弄明白,楚轩然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大败西凉军的。
对于楚轩然这个人,齐远之到现在都没摸清他的底。他不像夏倾城那么多话,那么高调,虽然一直呆在齐营,却像根本没他这么个人似的,有时见他突然出现,会让人觉得有一股凉风飘过,比鬼魂还瘆人。
到现在,他都猜不到他有何目的,他们这就要回齐国了,他究竟想跟到什么时候?
即将离开西凉国境之时,齐远之下令在此地休息半日,颜真却要求继续赶路,两日之内必须到达姜国都城。齐远之没有听她说过,他们是要回齐国,怎么又要绕路去姜国都城?奈何,颜真不肯说原因,他也只能把疑问藏在肚子里,反正多走一段路也没什么。当时,齐远之哪里会想到,颜真将要给他那么大的一个惊喜。
两日后,他们抵达姜国都城,都城城门大开,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便放他们进去,这一进便直接进了姜国王宫。
湛泸于宫门外迎接,率朝臣与王宫禁军整齐跪拜,向颜真称臣。
如果这时,齐远之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么当湛泸下令替换掉城楼所有的姜国大旗,挂上齐国旗帜之时,意义已经明显到不容他置疑。
姜尚君出征的同一日,齐军进驻姜国,控制境内所有险要关口……攻西凉,借兵,大方将西凉送给姜尚君,颜真做这些事只为一个目的——窃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