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余瑾盯着使用说明看了半天, 生怕自己理解错了这里面的任何一个字。
确保自己没看错之后, 他又侧头看了看确确实实是昏了过去的人, 在他脖颈处的呼吸都有一股酒味, 毕竟之前被灌了那么多久,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说这是醉了?
“不能喝就不要接那么多啊!喝那么多全场都以为你特能喝呢!”谢余瑾有点被耍了的气恼,同时又因为不是真的受伤而松了一口气。
谢余瑾见过一杯倒的,但是没见过一滴就不行了的, 更何是一整杯,他不知道对沈默言而言在第一杯之后,他的思维就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要说他在这方面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他醉酒的后劲反射弧很长, 当初第一次喝酒他也是坚持到了家才倒下。
本来谢余瑾还在想这胶囊要怎么喂到一个昏迷的人的嘴里, 在发现只是普通醉酒之后,他抱着小小的报复心态, 干脆的把瓶子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认命的把人给背了起来。
“害我差点被吓死, 你明天就等着宿醉吧!”谢余瑾一边背着人往骑士团的方向走,一边趁他听不到碎碎念着。
去骑士团的路称不上短, 期间谢余瑾被身后那人的头发蹭的有点痒,想挠挠又腾不出手,憋屈的不行。
因为有书信往来,所以谢余瑾倒还真的知道沈默言的房间在哪里,等到了房门前之后,他把人给推到墙上迅速的从制服上的袋子里搜刮了一下钥匙。
找到钥匙之后他立马把门一开, 扛着全然没有意识的沈默言进了房间,然后精准的把他给扔到了床上,又顺手扒了他的外套和鞋,把人在床上挪正了盖上被子,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准备撤离。
谢余瑾走之前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走到了屋内唯一的桌前,掏出被他放回口袋的胶囊罐子,将罐子给放在了桌上,桌上到处倒是写满了魔法计算公式的纸张,其中还有几张是他寄过来的。
看到这些,谢余瑾一时之间有点走不动路了。
庆典过后的一天是全光明神教的假期,所以大部分的人才敢不醉不归。
一直到正午沈默言才清醒过来,窗帘遮挡了外面的光线,整个屋内都昏暗一片,他伸手捂着晕到发疼的脑袋,随即注意到了桌上多出来的一个玻璃罐子。
这个罐子实在是太眼熟了,他大概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沈默言其实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喝了第一杯之后的所有记忆了,他不得不承认酒精或许是所有世界里最可怕的杀器。
他从床上起来去取那个罐子,罐子底下还压着一张写了胶囊作用的纸条,大概是怕他不吃,所以纸条上写着这个胶囊的具体作用。
服下胶囊后他宿醉产生的头疼迅速缓解了,沈默言意识到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受到同一个人的帮助了,在他明确知道对方持有系统的前提下,无论这个胶囊的积分需要多少,至少上一个胶囊必定价值不菲。
除此之外桌上还多了不少新的纸张。
沈默言拿起那些不属于他字迹的纸,发现全是根据他目前正在研究的魔法公式的计算过程,虽然没有全部计算完,但是确实帮他推进了不少进度,这其中还有不少中途遇到瓶颈恼羞成怒被涂掉的部分。
光从笔画似乎就能看的出来对方当时气恼的模样。
对方还很细心的没有碰过他的计算过程,所以的计算都是在新的纸张上完成的。
沈默言放下纸张去梳洗了一下,然后干脆回来拉开椅子看了一遍谢余瑾的计算结果,在调整了一些结论之后干脆接着他的公式继续计算了下去。
这个魔法公式他已经研究了一段时间了,如今已经即将到了尾声,可哪怕是这样,等到他完成所有的计算时,时间也已经从正午到了晚上,他整理了一下最终的结论,复制了一份给谢余瑾寄了过去,然后这才出门准备吃个晚餐。
哪怕是宿醉,这个点大部分的人也都该醒了,所以骑士团内已经有很多人在外面走着了。
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一群人聚在一起议论的声音,庆典结束后的一天也是所有人能够放松的一天,原本总是穿着严谨的骑士们都卸下了铠甲,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像这样聚在院中聊天的人并不少见。
“是吧,我也觉得很奇怪……”
“我和他是一个队伍的,当时我分明看到了他的剑周围隐约有着一股透明的气,如果不是魔法又会是什么呢?”
“所以他不会魔法是假的?”
“可每个人都接受过资质检测,做不了假。”
那时谢承身上的斗气因为在任务途中经历了濒死的洗礼早已更上了一层,原本肉眼无法识别的斗气开始有了稍许的颜色,以至于被大部分动态视力都相当出色的骑士们看出了端倪。
现在众人还只不过是私底下猜测,能力得到提升的谢承必然是藏不住锋芒的,要不了多久想必他与黑暗神教私下勾结的言论就会逐渐在骑士团中出现了。
这时恰好分团长迎面走来,他见到沈默言第一时间便伸手锤了一下他的肩,笑着道:“大团长昨天和我说你是他见过在我们团酒量最好的,他都喝的有点上头了,结果你连脸都没红一下,下次什么时候没任务一起出去喝一杯?”
其实像骑士团这种极大部分都是男人的地方,很多时候任务结束了都会聚在一起出去喝一杯,然而沈默言在昨天之前没人见过他碰过一滴酒,甚至还有人和他开玩笑说他以后的媳妇一定会很喜欢他的这种‘规矩’。
“等有机会吧。”沈默言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很清楚他是不会让这种机会出现的,“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分团长明白他指的是那些头一次手刃敌人结果造成了严重心理阴影的年轻骑士,想到这个他不由摇摇头,“教廷派了人给他们做开导工作,不管怎么样时间长了总会慢慢愈合的,毕竟这片大陆可不是什么安逸的地方,他们得尽早习惯。”
他们身为骑士手中握着守卫重要事物的剑,那么注定就是要面对这些事情的,如果死的不是敌人,那么最后牺牲的不是自己就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城镇中的平民百姓,朋友亲人乃至信仰,都是他们需要守护的。
“我想这些小骑士应该都很羡慕你。”分团长笑着开玩笑道,“同样是第一次背负性命的重量,但是你手上的剑却从未颤抖过,或许这就是光明神选择你的原因吧。”
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坚定的意志,这可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沈默言听了不由笑了笑,答道:“或许是因为我比较没心没肺吧。”
“你要是没心没肺那大概许多人就都是恶人了。”分团长觉得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没怎么当一回事。
他又顺嘴挑了个事例夸了两句,想给年轻人一点自信心,“要真没心没肺你哪里还会去管那些根本不领情的灾民,这几年骑士团收到的感谢信里面十封就有六封指名道姓是给你的,你也不好好想想自己都做了多少好事。”
骑士团出挑的一共就那么几个,再加上对方再怎么说也当过一段时间自己手下的骑士,身为分团长他还是多少了解过的。
当时他就觉得这真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好孩子。
他见沈默言只是笑笑,没有就他的夸奖作出回应,以为他这是害羞了,想着年轻真好,分团长看了看沈默言走来的路,问道:“你这是要去吃晚餐?”
“嗯。”
“那快去吧,再不去好吃的就要被其他人都给分赃完了,这很有可能是你在骑士团最后一次吃饭了,争取吃的丰盛一点。”
今天所有人都休假,所以一些新的工作还没有开始展开,等到明天他身为圣骑士就得直接从教廷手中接任任务了,就连住处也会换到教廷中心,这确实很有可能就是他在骑士团吃的最后一顿饭。
分团长的担心很明显是多虑的,这个时间餐厅里的人并不算特别多,并且所有在排队的人在看到他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纷纷让出了位置。
那股殷切的模样让准备排队的沈默言不得不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得到他道谢的骑士们一个个把手摆的如同加速版的钟摆,红着脸表示他们坐多了就想多站一会,不用道谢。
因为并没有圣骑士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骑士们的生活中,所以这还是沈默言头一次领教圣骑士在普通骑士眼中究竟是怎样崇高的存在。
藏在石板里的精灵对此嗤之以鼻:“哼,虚伪!”
今天注定是一个会遇到很多熟人的日子,被餐厅大婶装了远超过平时分量的晚餐之后,沈默言刚找了一个空的位置坐下,便恰好遇到了刚进来的谢承。
现在的谢承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从曾经在家里被弟弟打压到现在进了骑士团总是会比其他人落后一步,谢承几乎一直埋头努力从未被人看到过,直到这一次,他终于扬眉吐气,不光是实力别人认可,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他终于找对了正确的道路。
他一进来就发现整个餐厅格外的安静,所有的骑士一反平时吵杂的模样,一个个一本正经装模作样的,端着个碗都像是端着什么圣物似得,交谈起来也变得特别讲究措辞,听着像诗人在讲述故事。
看看这人吃个牛排还切的这么精细,是谁昨天还在大声嚷嚷肉就是要大口吃的?
很快谢承就知道导致一群糙汉子突然变成精致男孩的原因了。
然后他自己也不由的连忙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沈默言进餐时大部分时间都非常的安静,原本他的一举一动就标准的如同按照贵族般用刻尺规范过一般,这在一群提着剑就要上战场打仗的骑士们之中本就格外显眼,现在又套上了一层圣骑士的光芒,导致周围注意力在他身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自己的手脚,有样学样的想让自己也更像圣骑士一点。
谢承是抱着有点忐忑又有点期待的心情捧着晚餐坐到了沈默言的对面的。
沈默言注意到他,便率先向他道了一声晚上好,谢承听了连忙也回了一句。
看到他对自己坐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意见,谢承不免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种事而感到紧张,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已经足够的长了,而他也已经逐渐体现出了自己的能力以及价值,可真的面对面的时候,谢承总觉得他和沈默言之间的距离反而比小时候来的更为的大。
现在的谢承已经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执着的放不下想成为对方下属的想法了,他更想要独当一面,哪怕追不上对方,但至少只要有目标他就不会停止前进,他想变的更优秀。
毕竟也算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面对面的接触过了,谢承有不少的话想说,大部分都是过去发生了一些什么,以及以前的同伴目前的现状。
谢承对于齐濯的情况也相当的担心,虽然这两个人见了面总是吵架,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不可否认关系还是不错的。
听到谢承提及齐濯,沈默言不由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听有人提到,在你的剑上看到了不属于其他魔法师赋予的气。”
谢承一愣,这话题让他一时间显得十分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白月千秋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5-22 12:4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