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身体的难受,叶玥一路跌爬滚打,只想着往前,有路就跑,最后双脚绵软得跑不动,才跌倒在地,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全身的内脏像被挤压着,肚子又像还在被方璇的拳头揍着,疼痛得难以忍受,叶玥只能抓着草皮,汗如雨下。
喉咙里实在压不下那反胃的感觉,嘴一张,那早就涌上喉咙头的东西翻江倒海地出来。在排山倒海的一阵狂吐后,叶玥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睡去。
特长班宿舍里,沛然难得没有擦拭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而是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显得有点烦躁。
陶辛玩着叶玥的笔记本玩得不亦乐乎。
“你什么时候迷上那东西了?”
听见沛然的问话,陶辛百忙中从笔记本前探出头来,说:“你终于注意到了?我还以为你现在眼里只有那田芯奕了。”
知道陶辛在说他最近对田芯奕的过分关注,这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感觉,叫他怎么说,或许因为“我那天看见她跟尤昭羽在一起,放着他们两人在一起我不放心。”
“她那么大的人了,你还担心她被姓尤的吃了?”
陶辛说完,又缩回屏幕前继续玩笔记本。
想起那天被叶玥轻易蒙骗,沛然一阵心烦意乱,“我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
陶辛随意地问:“有什么?”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在这里猜测了。”
被陶辛敲敲打打的声音弄得更烦,沛然抱怨说:“你动作不能轻点吗?不然回你房间去打,听得人心烦。”
“就是因为心烦才到大厅来,你干嘛自己不回房间。”
陶辛嘀嘀咕咕地合上笔记本见到唐谧,朝还在踱步的沛然努了努嘴,小小地表示下抗议后才出门去。
“怎么了,你很少跟辛那样说话的。”
沛然深吸口气,说:“可能因为今晚是满月吧!”
不想再继续相同的话题,沛然问唐谧:“灼他怎么样?”
唐谧由着他转移话题,看了看窗外升起的满月,说:“他一向很有分寸,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招。”
嘴上这么说着,唐谧还是往楼上走去。看着沛然继续在厅里来回走着,他心里有种感觉,受叶玥影响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种情况跟以前的不同,这认知让唐谧加快脚步。来到华灼房前,没听见里面有响动,倒是江蓠房间里发出了声音。
唐谧过去一看,是江蓠把水杯打破了。
看到急着闯进来的唐谧,江蓠无奈地说:“今天好像不少人觉得烦,不小心手打滑了。”
见他安然无恙,唐谧松口气。
江蓠不让唐谧帮他打扫,只看着躺着玻璃碎片的地方,地上那张地毯上面的树藤,仿佛有了生命一样,从地毯里慢慢生长上来。
藤蔓围着碎片的地方生出,形成个圆圈后慢慢聚拢,最后形成碗状,底部由几根较粗的藤蔓支撑着,把碎片捧到墙角的垃圾箱里倒掉,然后又迅速恢复原形。
江蓠的动作令唐谧放心,他自嘲地说:“看来是我太紧张了。”
“是你责任心太强,才让自己像救生员似地扑来扑去。”
“蓠,如果……算了,你休息吧,别太频繁使用能力。”
唐谧想说的是,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做,也许现在他们都不用这样辛苦。但他知道世上从来没有“如果”,所以也就把话咽回肚子里。
从江蓠房间退出来,唐谧再次来到华灼的房门口,房间里还是那么安静,这让唐谧安心不少。华灼从来都是让他最放心的一个,不过他还是敲响了华灼的房门。
敲了也叫了,都没人应门,唐谧自己去开门,却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听到他的叫声,沛然跑了上去,江蓠也打开门来。
唐谧告诉他们情况,江蓠立即来到门前,食指对准门锁,一条细小的蔓丝从他的食指上生了出来,随着江蓠的意志延伸,伸进锁眼里。不到一秒钟,只听见门锁咔嚓两下,江蓠再一拧,门就被打开了。
凌乱的房间,被损坏的东西随处可见,唯独不见华灼。
唐谧快步来到华灼卧室的衣帽间,那里一扇被打得变形的铁门让进去的三人脸色大变。
厚重的铁门被打得坑坑洼洼,可怜地挂在墙上摇摇欲坠。
铁门里面是一个只有几平米的房间,打开房间里的灯,可以看见房间四周铺设的精钢,都有被捶打的痕迹,还有许多很深的,像利器划过的划痕。
一面墙的墙上,还钉有两条粗粗的铁链,铁链的前端有四厘米粗的镣铐。只是看似难以破坏的铁铐,这时候的形状,像还没定型的薄铁条,不仅被拉得老长地变了形,还断开了。
唐谧他们大骇,赶紧过去检查躺在地上,没有知觉的女生。女生除了上衣被撕开,其他一切完好,没有任何损伤。
沛然望着和铁门直对着的窗户说:“不好,灼没有得到宣泄会更危险,要赶快找到他。”
唐谧对江蓠示意,江蓠点了下头,来到打开的窗户边,双手朝上打开,闭上双眼,等他把双手朝下伸出窗外,十根手指同时变成绿色藤蔓,朝地上射去,钻入泥土里。
江蓠头偏向一边,静静倾听,倾听所有植物的声音,这些静默的性灵,只有他才可以聆听到它们的声音,才真正懂得它们的喜怒哀乐。它们才会与他融为一体,为他所用。
借由深埋在地下的植物根系,江蓠足不出户就可以找遍整个学院,只要有植物的地方,他就能把触手伸到那里。
“没有灼的行踪。”
江蓠一番探索后得到的结果让唐谧他们意外,他只能推测说:“他可能隐藏了气息。”
“我来。”
沛然不死心,去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在洗手盆里放满水,一手伸到里面。不一会儿,水里开始有人影映现出来,那画面显现到最清晰后,就渐渐淡去,接着又有画面浮现在水面。
水龙头不断往盆里注水,画面快速地轮换着,沛然是借着不断流淌的水,连接外面所有有水的地方,以水为眼,查找华灼的所在。
可是所有地方都看遍,依然不见华灼的踪影。
“我和篱都找不到灼,只有一个可能。”
“他去了禁地!”
江蓠说出沛然的结论,叮嘱他们刚使用了力量,别去奔波,他去找华灼就好。
叶玥全身发麻地转醒过来,睁眼看到的是一片漆黑,把侧躺的身子放平,眼睛逐渐适应后才看见,头顶上方是茂密的树冠,有微亮的月光跌跌撞撞地洒下来。
不记得她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但知道自己已经摆脱了方璇,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叶玥任由自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虽然身上的麻痹感还没消失,但身体已经感觉舒服了许多。
周围安静极了,没有风摇树叶,也没有夜虫鸣叫。看不见天的颜色,也不知地的面貌,好像天地初开,只有她,是所有生命觉醒前已经存在了的一抹性灵,不受拘束,平和而安详地荡漾在天地之间。
不知道躺了多久,如果可以,叶玥不介意一直这么躺下去,可惜理智在告诉她必须起来。
因为,她听到了狼嚎!
她刚才恍恍惚惚的,就算是乱跑,也不可能跑出学校才对,可是如果在学校里,怎么可能有狼呢?
又一声狼嚎让叶玥确定她刚才没有听错,不管是不是在学校里,只要有狼出现,就不是安全的地方。
叶玥才坐起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一串提示音,那是她为了提醒自己当天是初一还是十五设置的,一听提示音,她就知道自己不能抬头往天上看,要是不小心看了天上的圆月,她就等着成雕像了。
这是她在发现自己看到圆形物体就会被定住后,想出的无奈之举。
原来是月圆之夜,难怪狼叫得那么欢腾。
不能抬头看天,没办法看星星分辨出方向,叶玥只好依靠树冠的长势来判断,但又怕不小心看到月亮,万一被定格了,到时狼来了,被吃掉都不知反抗,所以她也没看得那么真切。
学校哪个地方有这么一大片林子,茂密的树丛,粗壮的树木,发达的根系交错盘桓,叶玥没想出来,但她肯定她不是在学院的后山,因为她所在的地方是平地,面积还很大。
夜,给这里的所有披上一件黑衣,让它们看起来更深沉,像专门使坏的暗黑精灵,误导走夜路的人,还发出桀桀的怪笑。
狼嚎一声接着一声,听那动静,好像那狼开始出现躁动。
知道她身处在茂密的树林里更容易跟狼来个意外的“邂逅”,叶玥加快脚步,没留意被荆棘划破了衣服,划伤了手臂。
黑暗中,一双莹绿色的眼睛圆睁着,它闻到空气中飘来的一丝它喜欢的味道,那是带着新鲜血液的肉香。
原来静谧无声的树林里只有叶玥一个人的脚步声、呼吸声,但有着敏锐听觉的她很快听到另外一个声音,绵长而粗壮的呼吸声。
狼这种生物曾经在她记忆里留下极大的阴影,叶玥已经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跟在她背后,紧紧盯着她移动。她只得加快脚步,奔跑起来。
不管不顾地往前奔跑,耳朵因为紧张而更加敏锐,听到后面那跟着她也快速移动起来的脚步声,叶玥心里开始发麻,因为她听到,那深深浅浅的步伐,是四肢奔跑的声音。
努力地提气,让速度加快。渐渐地,叶玥跑到树木逐渐稀疏的地方,她终于知道,原来她是跑到了禁地的深处,所以才有那么繁茂的树木。知道了大概的方向,叶玥更是没有犹豫地发足狂奔。
可惜她跑得快,后面的不明生物也不慢,在她跑到熟悉的空地上的时候,那生物也终于追了上来。
一步两步,当那生物带着浓重的鼻息走出树荫,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月光下时,叶玥看着那逆着光慢慢直起的身子,她惊呆了,那分明是个——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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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居然忘记后台没有存稿了,下午睡醒突然想起来,赶紧爬上来更新,迟到了,实在对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