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鬼给我的诊费地址,出西城一个叫柳河镇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树林荒坟棺材下边,诊费数目;三块银元。
寸跟老顽童之所以不相信我的话,是因为鬼给我的钱,竟然是民国年间使用的钱币。
要真的能找到三块银元,那怎么办?
三块银元在现在能兑换钱吗?一路上我们胡思乱想,忐忑不安中。
西门桥,就是西边城门。西门桥上是铁轨,下面是火车隧道。隧道不长,猛踩脚踏车轮转两圈半就出去了。在隧道壁上,因为潮湿的原因,冒出一簇浅绿色的苔藓,隧道两侧是排水沟,沟里的水呈黑色带油污,还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在隧道中除了偶尔有老鼠从沟里爬出来外,时不时的还会看见乞丐卷缩着身子,身上覆盖一条烂得剩下棉网的破棉絮,躺在臭水沟上边一米宽的台面上。
寸跟我比拼蹬车,我的时速快得让人不可思议。不消片刻功夫,就把他跟老顽童甩在后面老远。
柳河镇我这是第一次去,一时间还没有辩明方向,反正看老顽童跟寸还没有赶来,就干脆下车在路边店买了三瓶纯净水。拧开一瓶,一边喝着,一边看准一位扫地的大妈走了过去。
我冲大妈一笑,大妈也还我一笑道:“有什么事?”
“请问柳河镇在那个方向?”
大妈听我找柳河镇,乐呵呵道:“我就在柳河镇,你在柳河镇有朋友还是亲戚?”
我怔了怔,随口答复道:“算是朋友吧!”我没有把要去树林取诊费的事说出来,是想在不惊动谁的情况下,顺利的去,安全的回来。
大妈点头,抬起胖嘟嘟的手指,给我指明方向,继续认真的清扫马路两边的垃圾跟灰尘。
寸跟老顽童赶来,我把纯净水递给他们。看寸仰脖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口,再告诉他柳河镇的位置,就蹬车继续前进。
柳河镇属于市郊,也是蔬菜集中点。这里大部分农民都是靠种植绿色蔬菜发迹的,田间地头,成片成片的塑料大棚,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目的白光。
满头大汗的我们,依然分不清东西南北,最后还得再找个人问路。
我牢记父亲说的话,出门在外问路,要挑老实巴交的农民伯伯或者是婆婆辈的人问。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现在我们已经是大人,却还是习惯于这种问路方式。
这次我找的是一位头戴草帽,在塑料大棚忙活除草的农民伯伯问路。
农民伯伯听我说要去树林,面色一变,劝阻道:“孩子,没事多帮你父母干点家务活,别没事找事,去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树林有不干净的东西,这种说法很快被寸跟老顽童否决。他们俩坚持要去,农民伯伯摇摇头道:“那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鬼林,去了小心惹祸上身。”
农民伯伯的话最终没有吓住我们,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朝前走。
我们去的地方远离柳河镇,应该是柳河镇最为偏僻的区域。那路越走越长越坑洼,小路两边密密麻麻的杂树林,被风一吹,簌簌作响,好似树林中隐藏了无数鬼怪蠢蠢欲动伺机扑来那种感觉。
我纵然胆大,也不敢多看树林深处一眼。只管推车朝前走,一个劲的安慰身后的他们俩说不远了,应该就在前面。
在我跟老顽童还有寸说话时,隐隐看见前面距离我们有两米远的位置,慢慢走来一位身穿素白色衣服,打赤脚的女人。
女人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总是低垂头看着地面。她这种举动真心吓住了我,按照常识来说,盯着地面,怎么看得见前面的路?
可是她就那么直端端的对着我们走来。
我开始紧张了,一紧张我就吞口水。身后的老顽童都听见了我吞口水的咕嘟声,他也看见那女的。
“正好,我们可以问一下她,前面是不是鬼林。”这小子不知死活,还想问人路。
我悄悄扯了扯他的衣下摆道:“还是别问。”
那女的机械状,低垂头从我身边跟我们三擦肩而过。因为之前跟鬼打个交道,我熟悉来自鬼身上一种冷冰冰没有温度的气息,能近距离感觉到一股冷意。然后,从老顽童身边走过,从寸身边过去了。
“真奇怪,她怎么打赤脚?”老顽童总是自持胆大,脑瓜子里想什么,就口无遮拦的冒什么。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明明那女的已经走过去了,好像听见老顽童这句话,又蓦然出现在他面前,幽幽的声音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急忙喊:“别抬头。”
老顽童吓了一跳,不明就里道:“怎么啦?”
“她,没什么。”我朝前急走几步,再看,那女的已经不见了。她分明就不是人,不是人那么是什么?可怕的疑问浮现在脑海,我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要不是我刚才提醒,老顽童就看那女的了。不过,那女的不见了还算是幸运了。
暗自庆幸中,我说道:“我们继续走吧!”看老顽童傻呆呆的样子,还在回头看那消失不见的女人,我没有做声。而是转正身子看向前面小道尽头的黑,心里说;但愿尽快走到鬼林,取到诊费在天黑之前回家。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好像是在我们踏足进入这条幽深诡秘的小道开始,天变得阴晴不定,灰蒙蒙的。
空气也闷热得让人难受,小道狭窄,弯弯曲曲的,形态像极了蛇,我们三个人蛇形前进,走累了休息。寸,突然没头没脑的提到刚才那个女的。
寸没有点穿那女的有点不对劲,但是眼神中分明有恐惧的成分在。
老顽童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草甸子上道:“怕吗?刚才她跟我面对面,老子都没有虚。”
寸一愣,反驳道:“我明明看见她从你身边阴悄悄走过,哪有面对面一说?”
“呵,这事吴用知道。”
寸看我。我冲他点点头。
寸暗自奇怪了,纳闷道:“我就看见她过去,没有看见她回来吧!”
原本洋洋得意,吹牛吹得口水四溢的老顽童愣住了。我也暗自奇怪;要是寸没有看见那女的回来,那么刚才我跟他看见的是什么?
看一向是乐天派的老顽童脸色都变了,我提醒道:“要不,咱不去了。”
这话一出,老顽童释然,冲我一拳砸来,带着一抹嘚瑟的笑意说道:“就知道你小子吓唬人,这样就可以不去了是吗?”我真是无语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由得赌气道:“去就去,谁怕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