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在定王府前聚集,张同知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然后果断的出兵,数百手执长枪大刀的府兵远远的将请愿的人群包围,形势顿时紧张起来。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团练府也出兵了,杀气腾腾的团练府卫兵步兵与骑兵结成阵势,赫然将矛头对准了东平府的府兵。
双方士兵形成对峙之势,不过好在都相当的克制,谁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府兵与卫兵矛盾对立,这在东平府掀起了轩然大波。
府君张同知与团练使戍九源的矛盾已经到需要诉诸武力的地步,这出乎所有人意料,东平府局势变得微妙起来。
好在还有定王赵桓坐镇,在大宋太子的辖区,无论是张同知还是戍九源,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就算借他们十个胆,两人也不敢擅动刀枪。
难民来定王府前请愿的事情,在定王殿下没有发话定性之前,任何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否则这就是谋逆的大罪。
赵桓低头沉思着该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这时杨震从外面进来大踏步进来,行礼道:“王爷,张同知与戍九源同时出兵了,双方人马在府门前聚集,目前处于对峙状态。”
赵桓愣了下,没好气道:“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杨震回复道:“说是怕难民闹事,威胁王爷的安全……”
赵桓冷笑道:“保护本王的安全?笑话,难道王府养的亲兵都是摆设?他们还真把本王当成了傻子啊……”
赵桓说完,众人都听出他话语中的冷杀之意,没人敢搭话,这时赵桓的目光又落在了梵羽身上,忽然他灵机一动,说道:“你不是要做本王的老师么,本王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梵羽心中隐隐有股不妙的预感,只听赵桓继续说道:“戍九源违法乱纪案、东平府民宅火灾案,这两件案子本王交给你来处理,只要你能给给东平府百姓一个满意的交待,本王认你这个老师又何妨?”
梵羽暗自抹了把汗,赵桓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这两件案子分别涉及到了张同知和戍九源,这俩人一个官居东平府府君,一个官居东平府团练使,分别为东平府的最高行政长官和最高军事指挥官,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介布衣,凭什么、有什么资格去查两个近乎于封疆大吏的官员?
更何况张同知与戍九源已经摆明了车马炮,不斗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这个时候坐山观虎斗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一旦有人介入,恐怕就要承受两人共同的怒火,这趟浑水绝对不好趟!
“王爷,您若是想耍赖不承认,直说就可以了,在下一介布衣,又不能将您怎么样,何必用这种法子消遣在下呢。”
梵羽心中微怒,让他去办理这两件案子,无异于让把他往火坑里推,不免有借刀杀人之嫌。
赵桓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梵羽,而是向蒋管事道:“把本王的印信取过来。”
蒋管事心中一紧,顿时明白定王的用意,他本来想出言劝阻的,但看到定王那张铁青着的脸,知道劝了也是白劝,因而也不再枉费口舌,疾步走了出去。
赵桓促狭十足的看着梵羽,过了一会才说道:“怎么,你不是自诩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吗,现在知道害怕了?”
梵羽苦着脸,耸耸肩,无奈的说道:“自古民不与官斗,在下无职无权,一介白身而已,有什么资格去查这两件大案?”
说话间,蒋管事去而复返,已将定王的印信取了过来,只见赵桓提笔挥毫泼墨,写到:“擢定王府奇士梵子羽全权负责民房失火与小字报两件案子的彻查,为枉死者昭雪,还无辜者清白,尔等务必配合其办案,违者依法论处!”
写完之后,加盖上自己的印信,心满意足的说道:“来人,将告示张贴在王府门口,同时抄录两份,派人给张同知、戍九源送去!”
梵羽傻眼了,这位定王殿下还真是任性啊,做事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根本不考虑这件事情可能产生的后果。
张同知与戍九源两人在东平府深耕数年,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岂是他这一张简单的任命书能够撼动的?
更何况梵羽没有资历,没有威望,又没有官场经验,这种“三无”资质人员如何能服众?
当然,赵桓的话张同知和戍九源不敢不从,但官场上阳奉阴违的事情多如牛毛,谁敢保证两人不会在背后给梵羽穿小鞋呢?
张同知和戍九源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赵桓的任命书,两人都有些傻眼,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实在摸不准赵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梵羽火了,东平府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他的事情,可以说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梵子羽声名鹊起。
几天前梵羽遇刺,定王赵桓、府君张同知、团练副使张泽全等都曾出面查找凶手,这引发了无数人对他身份的猜想,后来才想起来,定王择师考试第一轮高居榜首那人不正是梵子羽吗?
而此时赵桓的一纸任命书,让他越过张同知和戍九源两个文臣武将,全权负责东平府近来发生的一系列大事,更是印证大家心中的猜测:这次王师选拔有结果了!
“我说兄弟,你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掺和进来了呢?”张泽全听说此事之后,急匆匆的来到碎雨轩,开口就是抱怨。
他们之前的计划是坐山观虎斗,关键时刻添把火,推波助澜一番,一步一步把张同知和戍九源逼向死胡同……
这本来是一个相当完美的计划,但梵羽却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横插一脚,自陷泥潭,这步棋走的实在太臭,等于主动暴露自己,变主动为被动!
一直没有露面的吴三立也现身碎雨轩,梵羽的这步棋彻底打乱了他们之前的计划,弄得他也是一头雾水,不得不亲自登门商量对策。
梵羽无奈的说道:“你以为我想啊,定王殿下赶鸭子上架,根本不给推辞的机会,强行把那张任免令塞给了我……”
张泽全和吴三立顿时无语,过了良久才问道:“定王殿下此举是何意?”
梵羽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便说道:“我哪儿知道呢,本来通过两轮考试,以为抱住了定王这棵大腿,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谁知道今天去定王府糊里糊涂的就得到了这一纸任命,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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