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年之前, 夏晚双和周清琅回了同里。
姜婉没拦, 赵天航和林秋水也没拦。
虽然大家的关系都很好,但是他们也都知道,这对姐妹有自己的小天地, 谁也插不进去。
在年前, 夏晚双就和周清琅去超市买了年货。
因为只有两个人,不需要大操大办什么, 所以只是买了一些简单的东西。
春联是必须的,还买了些肉菜。
“琅琅小朋友, 要不要红包啊?”
夏晚双拿起了对联旁边的红包皮,笑着对周清琅点了点。
“姐,我都长大了, 不需要收红包了。”
周清琅两只手都提着东西,对着夏晚双笑着摇头。
她现在其实很想摆脱夏晚双认为她是孩子这个观念, 想让姐姐看她的眼里是爱意而不是慈爱。
“你才14, 就算你24了我也会给的红包的。”
夏晚双笑着说,拿着红包封皮的手一顿。
如果她在周清琅24的时候还在这里的话, 她说的话都会兑现的。
周清琅低着头看着夏晚双, 扁了扁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年啊。
过年前, 夏晚双和青萝见了一面。
她在奶茶店里冲洗着器具,刘海又长了些,在感觉到有人的时候立刻抬头,看见是夏晚双之后笑了一下。
“要喝什么?”
“来杯热牛奶吧。”
“好。”
“会放年假吗?”
“恩, 过年应该没什么生意,所以老板打算关门,到初七再开门。”
青萝把器具擦拭干净,帮夏晚双泡了杯热牛奶,知道夏晚双喜欢喝甜一点的,往里放了适量的糖,盖上了盖子。
“不会回家吧。”
“我已经当他们过世了。”
青萝表情平静,把牛奶放在袋子里,递给了夏晚双。
“那最近学习怎么样,跟的吃力吗,老师和我说你学的不错哦。”
“恩,学进去了,虽然不是都会,有些错过的还是会错,但是在慢慢地改,我做了小测,分数不是很低,老师还夸我了。”
青萝抿出一个微笑来,看起来还有些害羞,眼里满是光芒。
“那就好,时间过得很快的。”
夏晚双捧着牛奶,轻叹似的说。
一转眼,好像就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她总是会恍惚于昨日,又惆怅于明日。
“恩,这杯当我请你的。”
青萝点头,拒绝了夏晚双递过来的钱,自己拿了钱放在钱箱里。
“年后,要来我家吃饭吗?”
按照习俗,年后走亲访友必不可少。
“我倒是没问题,只是怕你家的小朋友会不乐意。”
青萝抬眼,唇角翘起,成熟与幼稚并存。
这话要是让周清琅听见了,估计又得当场怼人了。
“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怎么总是火药味这么浓。”
夏晚双其实有点好奇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见面的时候都在她面前保持平和的姿态,但是私底下可没少挤兑对方。夏晚双当然是偏向周清琅的,但是也没有对青萝抱有什么恶感,有时候还挺想笑。
“没什么过节,我想你知道为什么的。”
青萝可没觉得自己和周清琅有什么过节,甚至觉得周清琅帮了自己的忙,只不过么,周清琅就是不乐意她出现而已。
“我知道?”
夏晚双有些诧异,指了指自己。
青萝点点头,一双眼直直的看向夏晚双。
青萝有时候会有一种超脱年龄的通透,她的双眼好似能尖锐的望到人的心底,再漫不经心的移开,看起来好像又什么都没看透,什么都没看穿。
“面对她的问题,你好像总是在装糊涂。”
青萝觉得这两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觉得周清琅是会伪装的。
在夏晚双和别人面前,是两幅面孔,但是后来她发现,周清琅这伪装的技术实在是太不到家了,有时候一不小心就会露出来点什么,或者说,她没想隐藏。
周清琅从不隐藏她对夏晚双的独占欲,以至于周围的人都习以为常。
青萝不相信夏晚双对周清琅的一些事情一无所知,但是她似乎是默许又或者是纵容迁就着的。
青萝想,周清琅的担心真是多余。
就算周清琅暴露了,估计夏晚双也只是会一笑带过吧。
但是她才不会告诉周清琅呢,就看着她在那里紧张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太清楚了,怎么会是装糊涂呢,”夏晚双叹气,吸了一口热牛奶,“你也不过才比她大一岁而已,怎么这么老成的说话。”
对于自家小孩的残暴的一面,夏晚双也不是一无所知,她只是没见过,不代表自己不知道,周清琅从小就没怎么藏,跟一只护食的小恶犬一样。
作为被护着的夏晚双,心情其实是很微妙的。
她没觉得周清琅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成绩优异,待人有礼,运动能力出色,简直是完美小孩,至于对她独占欲很强这点,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夏晚双自己心里又清楚的知道,周清琅对她的占有欲是有一点过界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让她和周清琅说,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交际了吗,可她也的确不喜欢那些被周清琅拦下来的人啊。
是她给的周清琅这样的权利,夏晚双心知肚明。
所以到现在,她心里担忧的也始终是如果她离开了,周清琅该有多难过。
“习惯这样了。”
青萝低头,把手上的东西整理好。
“你不会觉得难受吗?”
夏晚双以为青萝不会再开口,正准备追问她是否会来的时候,青萝嘴里忽的冒出了这句话。
“什么?”
“被一个人这么黏着,时时刻刻,同进同出,而且还不是个小孩子。”
“她才十四岁呢。”
“可她和十六岁的你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你的外形更像十六岁。”
“我知道我矮。”
夏晚双沉默了一下,让青萝失笑。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夏晚双虽然给人感觉很成熟,但是在身高上,说她是初中生也不为过。
夏晚双也很纳闷,明明是吃同样的东西长大的,十四岁的周清琅都一米七三了,而她才一米五五,好似所有的营养都到了胸前。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夏晚双捧着杯子,感受着热度从纸杯传递到她的掌心。
“但她是我的例外。”
周清琅就是夏晚双生命里的意外,包括这一场际遇,其实都是一个意外。
“真是个幸运的人啊。”
青萝这句话说的极小声,像是某种微弱的感叹。
“什么?”
夏晚双没听清,下意识的追问。
“我说她真幸福,初二那天我会去拜访的,希望不要觉得我打扰啦。”
“不会的,那我走了。”
“好,再见。”
夏晚双回家,没有告诉周清琅这件事,她放下了温热的牛奶,看见周清琅自然的接过,咬住了她喝过的吸管。
和青萝的对话似乎又回响在了脑海里,让她些许愣神。
——她才十四岁呢
——可她和十六岁的你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你的外形更像十六岁
夏晚双在心底呼出了一口气,她和琅琅的关系本就亲昵,做出这样的动作也很合常理,刻意提出来才觉得怪异。
那杯牛奶,夏晚双没再喝。
年三十那天,夏晚双和周清琅在中午的时候洗了澡换了新衣服,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看书,夏晚双炖了汤,香味溢满了整个屋子。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夏晚双进了厨房,周清琅给夏晚双打下手,做饭她没有夏晚双在行,但是洗个菜还是没问题的。
夏晚双在七点半才出了厨房,虽然只有她和周清琅两个人,但是也做了五个菜,份量都做的不多,其他的食材堆放在了冰箱里。
“姐……”
周清琅看着低垂着眉眼在挑着鱼刺的夏晚双,看见她抬头和她对视,冲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以后每年都要这样哦。”
一起过新年,不会有别人出现。
夏晚双只是笑笑,周清琅却当做了默许。
她开心的构想着以后,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还没到十二点,外面就响起了烟花的声音,把漆黑的夜幕染上了别的色彩。
房间里的电视机开着,正在放着春晚,小品让夏晚双弯了弯眼眸,闲适的磕着瓜子。
周清琅在旁边摊着手心,刻意让夏晚双从她的手里拿走瓜子。
指尖在拿东西的时候,会划过她的手掌,带来轻微的麻痒。
少女的心里独自窃喜着,一双眼没怎么往电视上看,反而是往夏晚双脸上看。
隐秘地,不为人知地,悄悄地流连着。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周清琅第一个和夏晚双说了新年祝福。
“双双,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快快乐乐高高兴兴健健康康!”
周清琅搂住了夏晚双的腰,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响声里,在夏晚双的耳畔,说出了自己的祝福。
少女的声线带着独特的沙哑,在此刻竟透露出几分缠绵。
夏晚双忽略掉自己心口的跳动,摸了摸周清琅的头。
“新年快乐,琅琅,你也要快快乐乐高高兴兴健健康康啊。”
窗外的夜空炸出一片姹紫嫣红,透着新年的气氛。
所有人对新年的寄托都相似,希望新的一年,洗去旧的尘埃,迎接新的美好。
但是对于夏晚双来说,新年的第一天,她似乎做了一个恐怖的梦。
夏晚双的电热毯坏了没买新的,之后去了海城游玩,回来之后说好等年货那天一起买,但是她又忘记了。
她畏寒,所以还是和周清琅睡在了一块。
但在这个本该好梦的特殊夜晚,她梦见了有人似乎在亲吻自己,柔软湿润,让她好似坠在云里,不自觉的回应。
在天光乍破时,她猛地惊醒。
看着身旁好眠的周清琅,抱着枕头回了自己房间。
她怎么可以梦到那样的事,简直就是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周清琅:解释一下,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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