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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重生之佞臣 凤子君 3436 2024-11-18 16:17

  华娘听说姚颜卿为钦差后很是高兴, 等知他要到豫州赈灾济民一颗心则高高悬了起来,且不说眼下天寒地冻的, 便说她往日里听说的,那些个灾民受了饿, 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打杀个官员也都是寻常事。

  华娘一脸急色的问道:“此事可还有回旋的余地?我听人说赈灾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是再闹了饥荒,这人饿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姚颜卿倒是不担心暴动这样的事,他怕的是会出现疫病,他是死过一回的人,故而格外珍惜他这条小命, 只是当着华娘的面他却不能多说, 只能安着她的心。

  “圣人下的旨哪里有回旋的余地呢!不过五姐不必担心,这一次不止是我一人到豫州,同行的还有三皇子,若是真有什么危险, 圣人也不会让三皇子随行了。”

  华娘听了这话心中的忧色却也未减多少, 只轻叹一声,说道:“有什么要备的,你列出一个单子来,我这赶紧给你备下,年节若不能回京,你也差人回来说一声,好叫我能放心。”

  豫州之行走的急, 姚颜卿还真腾不出时间等华娘备下什么东西,只轻声道:“时间不等人,明日我便要先行一步,估摸着年节前是未必能回京了,东西姐姐也不用备下,我到底是去赈灾,让人瞧着大包小包的也不像个样子。”

  姚颜卿这话也是在理,华娘点了下头,又道:“衣裳总要多备下几身换洗穿的,眼下这个季节,想必豫州亦是冷的能冻掉耳朵,毛皮斗篷也要再备上一件才好。”

  华娘说完,又想着明日姚颜卿便要出发,当下就赶紧带了小丫鬟下去收拾,又叫了罗管家来把府里的药丸子都装上一瓶,妥当以后,虽不是大包小包,可也装满了一个大拢箱。

  姚颜卿临行前去了帽儿胡同一趟,把华娘和姚四郎托付给了师兄张光正,之后又去了永康胡同拜别徐太傅,这一拜别直至入了夜才回了府。

  赈灾算是一桩苦差事,尤其是在这大冷的天出行,人骑在马上便是裹得在厚实,也架不住冷风瑟瑟,姚颜卿穿着絮了棉锦服,外面罩着一件白狐斗篷,兜帽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裹得严严实实的,饶是如此,姚颜卿一张口一股冷风便灌了进来。

  随行的侍卫长见状,便驾马到他身旁,说道:“大人,在过半个时辰便可到驿站了,今儿不妨就在此歇歇脚吧!”

  姚颜卿小幅度的摆了下手,低着头,把半张脸都埋在兜帽下,轻声道:“不必在此耽搁时间,赶紧到豫州安抚灾民要紧。”

  侍卫长应了一声,望了望天,倒很是盼着下一场大雪,至少能让他们多些时间歇歇脚。

  从京城到豫州,姚颜卿一行人仅用了十日,这一趟折腾下来,姚颜卿被滋补白里透红的小脸顿时消瘦下去,原本合身的棉服也有些空荡荡了。

  知府叶严已再城门外恭候多时,姚颜卿下马后他上前见了礼,他品级比照姚颜卿高一品,然姚颜卿是京官,又是钦差,他自不敢拿知府的架子。

  姚颜卿亦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况且他本就不是强龙,自是避开这一礼,拱手道:“叶大人客气了,这样的天怎还等在了城外。”

  叶严叹了一声,眼下这个时候也不是寒暄的时机,他苦笑道:“不瞒姚大人,豫州出了大事,好在大人到的及时,可代为主政了。”

  姚颜卿闻言不由一怔,随即问道:“此话怎讲?陈巡抚可是出了什么岔子?”虽说豫州水灾一事陈巡抚逃不了干系,可他离京前尚未听到罢免他的传闻。

  “姚大人先到府衙咱们再说吧!”叶严低声说道,又添了一句:“姚大人到了便知了。”

  姚颜卿心里一沉,他倒不认为这个时候叶严还会卖什么关子,只怕那陈巡抚是真出了什么事。

  姚颜卿进了城,几乎不忍瞧城内的景象,他自认为不是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可陈留城内的景象却叫他目不忍视,这大冷的天,城内却聚满了人,几乎人挨着人挤在一处,身上穿着的衣裳,有的是单衣,有的是破了的棉衣,皆是空荡荡的,更不用说一眼望过,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青紫交加,他生在富饶之地,何曾见过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

  “这大冷的天,就让这些灾民在外面呆着?”姚颜卿语气中的怒意难以掩饰。

  叶严无声苦笑:“整整十六州县都被水冲了,如今我们这些地方官也是有心无力。”

  “那也不能就由着这些人在外面呆着。”姚颜卿沉声说道,见城内的房屋尚有一些是完好的,问道:“为何不把灾民安排进那些屋内?”

  姚颜卿抬手一指,叶严望了过去,回道:“里面已经住满了人,不瞒大人说,这些屋里也是人挤人,为了抢个遮风的地方,昨日还打死了人。”

  姚颜卿眉头紧皱,沉声道:“陈巡抚呢?为何没有在城内搭建临时的避风所?”

  说话间,已到了府衙,叶严指着府衙外高挂的白幡,低声道:“陈大人递了折子便去了,豫州如今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

  姚颜卿看着府衙外高挂的白幡不由大惊,脸色顿时一变,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

  叶严引着姚颜卿进了府衙,陈巡抚的尸首就摆在府衙院内,幸好如今是寒冬,他这尸首冻成了冰柱,若不然就这样放着早已烂成了一堆白骨。

  “仵作验了尸体,陈大人是服毒自尽。”叶严低声说道,他没敢说是畏罪自杀。

  叶严不说,姚颜卿的脑海里已浮现出了畏罪自杀四字,可眼下不是追究陈巡抚死因的时候,城内那么多的灾民,这个时候谁又能顾得上一个死人。

  “豫州到底死了多少人。”姚颜卿冷声问道,以他今日所见,实难相信水灾是在前不久发生的。

  叶严眼底带了几许悲凉,说道;“不计其数。”

  姚颜卿转身面向叶严,沉声道;“叶大人,我要一句实话,水灾到底是何时发生的?”

  事已至此,叶严再不敢隐瞒下去,他捂着脸蹲了下来,声音中透着几许哽咽之色。

  “已有一个月了,陈大人不许上报,呈上去的折子都被扣了下来,还是最后实在瞒不下去了,陈大人这才亲自递了折子进京。”

  姚颜卿怒极反笑,讥讽道:“递了折子就服毒自尽了?他以为这就能躲了过去?”姚颜卿不用想也知陈巡抚为何要死,若是他真的是服毒自尽,所图不过是不想牵连一家老小罢了,可如今这样的局面,已不是他一人的死就可了结的。

  “灾民的尸体可有处理妥当?”姚颜卿沉声问道,他别的不怕,就怕闹了疫病。

  叶严点了点头,回道:“都处理妥当了,全部焚烧干净,姚大人这一点尽可放心,到今日,城内也未曾听闻谁生了疫病。”

  姚颜卿的心可放不下来,他指着陈巡抚的尸体,问道:“这是何意?陈家人如今都在何处?”

  叶严蹲在地上,抬头说道:“不瞒姚大人,实在不敢贸然焚烧,再者,陈大人的家眷也不允许,吵着陈大人是叫人毒害死的,要求圣人讨一个公道呢!”

  姚颜卿闻言忍不住冷笑道:“百姓的公道尚为还清,他陈家还有脸和圣人讨什么公道。”

  姚颜卿的笑声太冷,眼底阴恻恻的,伴着冷风,让叶严后脊梁忽儿的窜上了冷意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陈家人既不许焚烧,就在这放着,等三皇子来了再做定夺。”姚颜卿冷声说道,不等叶严回话,又问道;“粮仓里还有多少粮食?按照早晚施粥可够撑多少时日。”

  叶严撑起膝盖起了身,苦笑道:“一天都不够,粮仓里本就没有储备多少粮米,水淹那日陈大人和陆总督吩咐驻守的将士把粮米都搬运到了军营。”

  姚颜卿不能说此事做的有错,若是他,只怕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豫州需要士兵镇守,让谁饿肚子也不能叫这些士兵饿了肚子,有他们镇守再此,灾民才不敢闹出大乱子来。

  “如今城里谁家有粮食充足?拿银子与他们买米去,不说一日三餐叫灾民吃饱饭,也不能这样让他们饿着肚子,早晚必须施粥。”姚颜卿冷声说道。

  叶严迟疑一下,回道;“是有几户富商在地窖里存了粮食,只怕他们未必肯卖,如今豫州的粮价已翻了大番,很有些价高者得的意思。”

  “这样的银子他们赚了也不嫌烫手。”姚颜卿冷声说道,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没等叶严附和,姚颜卿已厉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不肯卖,就让他们放粮,我倒要看看谁敢不放。”说罢,叫了侍卫长来,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既官粮都被搬运到了军营,如今就该这些吃饱肚子的士兵为百姓出一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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