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星心下蓦然,低眸瞧着那桌案上的那叠东西。司命说了那一大堆她多少还是听进去了的。或许是最近身边发生的那些个例子没一个好结果,所以司命这才瞧见一点风声便急忙插手。
诶,对了她倒是忘了留岸的事儿了。他去了那三十六重天处已经有些时候了,怎的还没回来?刚才就是忘了问司命一句了。
算了,或许是同迁华上神聊得开心,一时忘了回来了。以前这样也并非没有过。
重新归坐于凳子上把那叠文书放进同锦帕一起的盒子里。
“这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她这时候才瞧见桌子上一角的那把匕首。看起来有些年月了。她拔出刀鞘,里面倒还是透着锋利,也不知道为何,看见这把匕首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而握在手里,就感觉自己曾经握过一样。
她拿在手上反复打量,这都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司命留下的?这个答案一瞬间就被否定了,一则司命完全没有必要把这个东西留在这里,二来若是他留下她定是会注意的。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了。
星泽把这匕首送来是何用意?
她拿着匕首刚走出门口,星泽就出现了。
“这匕首你放在我屋子里作甚?”她走近,把手里这东西扬起来。
“当然是送给你防身的啊?”他挑挑眉,倚在一旁的柱子上,边儿上被风带起的帘子是不是扫在他身上。
防身?逝星掂了掂这轻巧的刀刃,这理由她都有些懒得去反驳。
“这是我救命恩人留下的,这些年我一直都留着。”他突然认真的说道,目光似乎想起过往,那漂亮的眸子也一时陷入了回忆。
这匕首虽轻巧,样式也普通。不过逝星还是注意到这刀柄的雕刻倒是很精细。看着样式倒像是人界的东西,而且还是很多年前的东西。
他提到救命恩人,但是却并未往下说。就说明他没有打算吐露,逝星也不再去问。
“你这平白无故的送我匕首还有锦帕,倒叫我不知该如何?”
“很简单啊。”星泽说着话踱步在她跟前,手一抬缓缓贴近她。逝星刚想要出手制止。而后青丝突然散下,头皮一阵轻松。
原本被一只梨花木簪束起的发髻,就这样云云而落,乌黑透亮的发丝垂在腰际。甚是飘逸。
一看,那梨花木簪也到了星泽的手里:“就当是你的回礼喽。”他贴近她的耳际,呼吸打在上面,好不亲近。
一说完便心情格外好的回了屋子,这下走廊就只剩她自己了。
缓缓握紧手里匕首,一丝满足充斥在心间。她知道……她对星泽纵容了。
这一日很安静的就此度过了,晚间她将这匕首放在枕头底下。闭眼渐渐陷入沉睡。
这一夜也不怎的竟做起了梦来,不过都是些片段。那是她历劫的其中一世。
她是个将军,红衣铠甲着身,羽冠竖立。手持着红羽樱枪驰骋在快马之上。目光坚毅决绝,带领着千军万马与敌军相搏。好不英气逼人,威武霸气。怒吼声,马蹄声,兵器相撞的声音。还有鲜血膨出的声音,就像戏剧一般在眼前上演。
她用手中的樱枪挑破敌人的咽喉,刺入心脏,隔断头颅。殷红的血沾染在她的身上以及脸上。这一场战争注定伤亡惨重,而那时的她年纪不过十八左右,但是眼里的杀戮却是司空见惯一般。
将士的嘶吼之声,一个个倒下的尸体,那流下的血河仿佛划破天际。刀光剑影,哀嚎遍地都没有影响她的果断以及坚决。那一刻她不是个女子而是称霸一方的女将军。
胜利也终究会是她的追求,伴随着百姓的庆贺之声带着将士们班师回朝……
一梦初醒,她睁开眼已然是青天白日。揉了揉脑袋,这才明了刚才那不过是个梦。准确来说,是她以前经历过的真实一幕。
“奇怪,怎么会梦到这个……”她喑哑的声音,倒是刚睡醒。
弄好一切,今日她是打算去听听道德天尊的法会。上次和佛祖一同来的小童。瞧着着实可爱至极,想来上上次没去倒是去了佛祖的法会。这次就换一个,对她而言,两个地方还真是差不多,不过不同的是,那天尊对于咬耳朵的仙君那可是向来不会姑息的。要么你别去,要么就得认真听。
刚走到前厅,就闻见了晨食的味道,看来星泽倒是起得比较早。结果她刚跨入屋子,只得见着一桌饭菜,而后一道影子都没有。
注意到菜碟之下的一张纸条。
‘有事告急几日,可莫要扣我金豆子。”这还是她第一次瞧着他手写的笔迹,这龙飞凤舞的几字倒有些潦草疏狂着实符合他那性子。
这金豆子也是留岸许下的,原想着请人来做饭解决温饱问题。总得是需要交换的嘛。他倒是习了人界那一套,用钱来打发。且不知人家可是不需要这点钱财的。
这留岸吧,当然能够料想到这一点,不过为了不欠星泽的。他还是要给的嘛。这样才算是公平,原以为对方会推辞这么平常的东西,哪知他却一口答应,好不令留岸开心。不过后来他知道啥叫悔不当初,赔了钱财还赔了人。呜呜呜…………
…………
这边的星泽已经急忙的赶回了禺稿山,昨夜蛇族派了信使送来消息。祖母病危,身子实在虚弱。魂魄都有些分散之意。
这魂魄的重要性对于妖和神来说是性命的根本,而精魄则是修为的根本。这二者到底是要好生保护的。
脚步不敢慢一分的冲向了蛇族的后宫之中。现下已围满了蛇族大夫。拓炎拿着羽扇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内宫里瞧瞧,那份焦急在心里几根草一样,不停的生长,生怕给折断了一般。
“公子,蛇王回来了。”一个小将卫忙的跑过来禀报道。话语一落,星泽的身影便出现在拓炎跟前。
当时拓炎的心才稳了一些忙得走上去:“昨夜,祖母突然昏迷不醒任是如何叫唤都没有反应,蛇医说是祖母年轻时受了雷劫没有好生调理,现在老了,身子骨更加不行了,那些遗留的毛病倒是都出来了。”
“祖母现在如何?”他瞧着紧闭的宫门,想必定是不能进去打扰的。
拓炎叹气摇头,看了眼宫门外另一边的几个蛇医更是无奈:“好不容易把魂魄给稳住了,若是还不能及早根治,这……”他没有说完,那意思星泽还是懂了。若不能及时根治这祖母怕是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这蛇医们也是束手无策,这不一早便是去请狐医来了。上次去,那狐医偏偏跑到兔族去了…………”他后面说的那些没用的话语,星泽也没去听。
星泽平稳了自己的呼吸,目光灼灼的瞧着那关闭的门扇,心底的情绪倒也没有暴露根本。
半个时辰之后,将卫带着一迟暮之年的老狐医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参见蛇王,拓炎公子。”那老狐医说话慢腾腾的。脸色带着些红,想必一路也是急急忙忙的。
“不必客气了,快随我先进去吧。”拓炎拉着他的袖子赶紧往里走,星泽则是跟在后面。
一进内宫,就瞧见蛇医刚刚收手,大汗淋漓的模样,也能看出刚才的情况如何紧要。
几个侍女纷纷去打了热水回来,守在其旁,星泽走进,发现他原本慈目的祖母正安静的昏睡着。白发苍苍,面容枯瘦……
“如何?”星泽瞧着那狐医把脉了半天,又用法术看了一会儿。眼里的严肃着实跟刚才不同,也让星泽和拓炎心下一紧。
“这蛇太妃的魂魄算是勉强聚拢了,不过身子里的病依旧存在。老夫查看许久发现太妃应该是常年有病在身。想来雷劫之后留下的病痛再次复发。原本的用药已然是属于续命的医治,老夫想了下,这妖界怕是没有什么有用的药材了,唯有那西海之州的返魂树
方可医治,至于其他的药材便是不在话下,炼如汤药在魂飞魄散之前服下,且能保得魂魄。若是之后……那便是再无法子了”
星泽紧锁起眉头,目光沉然无波。
神妖两界皆知平常的那些不死药虽然也是弥足珍贵,不过是对于凡人而言的,对于神界和妖族不过是起些续命的作用
“西海之州?你不是开玩笑吧?”拓炎一阵讶异,不光是他惊讶,在场所有都不无惊讶。
那是个什么地界?荒芜之地,全无生灵,虽在西海中央,可是那西海龙王也未曾踏入过的吧。闻说得经过弱水之界,渡巨鳄沼泽,过千重火门,踏雷电漩涡方可抵达。就这地儿也算是这三界中的一个禁地了。
先不说后面几道坎儿,就单单那弱水,鸿毛不浮,飞鸟不过。谁能过得去吗?
“你再想想还有何法子?”拓炎一个劲儿的推嚷着狐医,对方垂头摸着雪白的胡须。
“听闻当年女娲大神曾经补天之时踏入过这西海之州取得过这返魂树。本来这东西就是违背天理伦常的神药,所以女娲大神补天之时特意将弱水引到此处环绕,阻碍那些心术不正的神妖。不过根据记载,女娲大神当年应当是取了三株返魂树芯的汁液,其一被拿来救治伏羲大神,另外一株留给了她亲自抚养的孩子晗昱上神,不过晗昱上神后来将此药赠与了天帝,还有一株嘛则是送给了留岸上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