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和萧齐高考后都选择了本地的大学,一个报了C大的临床医学,决心为祖国的医疗事业贡献一份力量,另一个则进了赫赫有名的青大建筑系,立誓要把家乡建设得更美好。两所学校都在大学城,离家不算近,他俩相约一个月回家一次。
这周末,萧齐刚一过来就发现了程恳的不对劲。往常哥哥们一回家就黏在身边的小丫头这会儿却关在自己的屋子里,连个面都没露。
“哎,心心这是咋了?”萧齐拿手指捅捅程实。
“高二了,忙吧。”程实正对着电脑打游戏,不在意道。
“不对,我还是去看看她吧。”
“嗨!”萧齐推开程恳的房门,冲着她大喊一声。
程恳吓了一跳,胡乱将手中的东西塞进抽屉里,转过身来,摸摸胸口,“萧齐哥,你吓死我了!”
“在干啥呢,小心心?”萧齐一个大步走到她跟前,笑嘻嘻地看着她。
“没干啥。”程恳忸怩地别过头。
“我都看见了,快些拿出来。”萧齐靠得更近了些。少女的芳香扑鼻而来,他不自然地退了一步。
“什么呀?”程恳摊开空空的手掌,一脸真诚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睛亮得像水洗过的葡萄。
萧齐心中一动,似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算了,你忙吧。我找你哥去了。”萧齐不动声色地按下心中的悸动,退出了房间。
“怪怪的。”程恳晃晃脑袋,从抽屉里摸出串了一半的粉水晶手链,低下头继续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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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程恳打开右手,掌心里有串粉红透亮的珠子。
“这是什么呀?”张瑶凑过来。
“粉水晶,”程恳神秘地说,“我表姐说招桃花的。”
“招桃花?”
“就是让你喜欢的人喜欢你。”程恳洋洋得意。
“切。怎么可能!”张瑶不屑道。
“真的。”
“我看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张瑶敲敲她的脑袋。
“我也觉得。”程恳嘟起嘴。
张瑶眼神一亮,“要不,你表白吧?”
“不行啊。”程恳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虽然我觉得他有点冷。”
“时间也不对,就像简宁和杨宇凌。《十七岁不哭》你看过吧?”
“嗯。说得也是。那你就好好学习,跟上他的脚步,到大学里再表白。”
“我也知道啊。”程恳埋进书中,忧伤,怎么这么忧伤呢。
这天晚饭前,张瑶和周臻都不在,程恳在座位上复习。
“程恳,”顾淮笙在后面叫她,“可以借你的英语作业看看吗?”
“啊?”程恳回过头,有些受宠若惊,“当然可以。”
程恳翻出习题本,递了过去。凉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温热干燥的掌心,顿时心跳如擂鼓。
“谢谢。”顾淮笙眼角微微弯了弯。
程恳似受了鼓舞,脱口问道,“顾淮笙,你想考什么大学?”
神啦,他俩还没熟到这地步吧。程恳脸烧红,只想变成鸵鸟,把头埋进土里。
顾淮笙却并不介意,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她说,“Q大。”
“Q大啊。”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程恳想想自己的成绩,有些泄气。
“嗯, Q大的计算机系特别好。”顾淮笙笑着问她,“你呢?”
“我?”程恳茫然了,“我还没想好。”
“那就好好想想吧,给自己定个目标。”顾淮笙郑重道。
程恳转过身,心内五味杂陈。早就知道他必定有远大的目标,可Q大离自己也太遥远了,似乎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啊。
程恳还没想好到底是要努力还是放弃,又迎来了新的打击。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全班52个人,程恳排在36名,物理大大拖了后腿,班上倒数第三。程恳望着试卷上鲜红的67分,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听张瑶说顾淮笙这次考了全班第二,物理和化学都是满分。程恳仿佛看见两人之间竖起的无形高墙,心里充满了难言的酸涩。
晚自修后,同宿舍的四个女孩躺在床上聊天,理所当然地提到了这次考试。
黄诗蓓说,“都没见周臻怎么努力,还照样考年级第一,真是受不了。”
程恳深有同感,她也恨不得掰开那个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的构造有什么不同。
“我倒觉得顾淮笙很厉害,理化双百,牛B啊。”刘玲感叹道。
“顾淮笙学习很努力的,已经自学完了高三的知识点。”张瑶认真地说。
刘玲压低嗓子,故作神秘地说,“听说了没,徐敏莉喜欢他。”
程恳原本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发呆,此刻倒是一惊,撇过脸望向对面的张瑶。
“不会吧。”张瑶深深地看了程恳一眼,“不是说她喜欢周臻?”
“假象。她跟周臻是初中同学,关系不错。借着周臻跟顾淮笙套近乎呢。”
“怪不得,我说她怎么老往我们后面跑。” 张瑶恍然大悟。
徐敏莉很漂亮,还是班上的文娱委员。想到平时顾淮笙对她的亲切和煦,程恳把头蒙进被子里,心里难过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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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笙也感觉到了程恳的变化,原本晚饭前这段时间程恳都会待在教室里复习功课,可这些天下课铃声一响,她就拉着张瑶跑出教室,溜得比周臻还快。顾淮笙觉得自己有些生气,但又气得莫名其妙。
十六七岁的男生之间总逃不开女孩子的话题。刚开学,大家就将班里为数不多的八九个女同学品头论足了一番。理所当然的,他们都觉得明眸皓齿的徐敏莉是最漂亮的。顾淮笙没吭声,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她总是束起高高的马尾,露出一段白皙纤细的脖颈,娇嫩得如同美玉。白皙的脸颊,粉嫩的唇,笑起来嘴角扬起浅浅的梨涡。有一次,她在物理课上翻看一本课外杂志,被老师逮起来答题,她就像只小鹿般怯怯地站起来,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就像多年前她被自己撞破掉落在地上的那个东西一样,慌乱又可爱。那一刻,顾淮笙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变得有一点,柔软。
从那之后,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偷偷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相较于张瑶的热情开朗,她无疑是羞涩内敛的。大多数时候,她都沉默地坐在位置上,安静得仿佛并不存在。只有当张瑶和周臻笑闹起来,她才会跟着说上几句,时不时扬起一片轻轻的笑。那个瞬间,顾淮笙觉得好似有一缕阳光从云缝里漏出来,打在自己身上,照亮了他心里那些阴暗晦涩的角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