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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罚酒

  “唉……”

  想到这乱成一团又莫名其妙的麻烦,凌俐又是忍不住的长长叹气。

  身后忽然有人推了她一把,凌俐一转头,正是吕潇潇对着她挤眉弄眼:“我走了,你慢慢发呆吧!”

  又抽出她桌前的资料瞅了眼,似笑非笑地说:“哟,对赌协议,你也开始弄这些新奇玩意儿了啊?让我甄别下这案子你搞不搞得定先!”

  凌俐没好气地从她手里夺回案卷,不耐烦地挥挥手:“快走快走,翘班的人就别耽误我工作了。”

  吕潇潇狠狠戳了她太阳穴一指头,哼着歌拿着包摇曳生姿地出门,似乎心情很不错。

  看着她的背影凌俐苦笑起来,人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吕潇潇一起呆久了,可她还是学不来吕潇潇半点的洒脱。

  遇到事情她还是下意识地逃避,好容易鼓起一回勇气,却遇到南之易那样的情况。

  一个南之易已经够她炸毛了,而现在横空杀出一个谢柯尔,让凌俐不知道如何是好。

  反正现在这种情况,谁要跟她冷不丁提起颍鸿两个字,都能吓得她一哆嗦。

  可往往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上午她还认为自己可以暂时缩成一团默默闪避,下午祝锦川就来了电话。

  他要她去颍鸿拿这次案件的诉讼费,挂电话还嘱咐了一句,鉴于凌俐还单独搞定了一系列小案子,律师费就不单独计算了,合着建工合同纠纷的一起算,其中有二十万是凌俐的。

  “我不要!”当时凌俐就大声反对。

  祝锦川明显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还以为她在纠结自己是授薪律师这件事,于是温声解释着:“并没有谁说过授薪律师就没有提成,很多所上授薪律师也是有很小一部分提成的。这案子签的事风险代理合同,赢了后20%诉讼标的归我们,差不多六百万的律师费,哪怕五个点,你都应该拿三十万了。这二十万是小谢总指名点姓给你的,等你下午去拿了支票,律师费入了帐,我们再说下一步给你多少的问题。”

  凌俐听到谢柯尔的名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要说在南之易的案子里操碎了一颗心,最后拿到田正言巨额打赏的钱,她似乎还没有那么如坐针毡,毕竟她知道田正言就是纯粹的厚待学生和跟班而已,完全没有其他的心思。

  但是这一笔几乎一样数额的钱砸下来,她却有些无所适从。她对谢柯尔这个委托人,不像以往案件里那样的公事公办,私下也有些来往,再加上年龄几乎一样,她在他面前也没那么拘谨,以至于后来一顿顿饭吃出来她并不想要的暧昧和关注。

  这样一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报酬,是不是因为谢柯尔的另眼相看而拿到,还是说她的表现能担得起这样的报酬。

  对于这个问题她是没有答案的,也没办法去问谁究竟这钱该不该拿能不能拿,唯一可能能给她指引的只有祝锦川,然而要她找祝锦川说谢柯尔似乎另有所图,凌俐实在做不到。

  万一是她的错觉呢?

  难道要让她告诉祝锦川,她怀疑谢柯尔对她另有所图,所以出手大方?

  嗯,祝锦川一定会好好嘲讽一番她的不自量力的。

  她还在支支吾吾唯唯诺诺的,祝锦川已经挂断电话。

  明白这龙潭虎穴怎么着也得去闯一闯了,凌俐一下午都是忐忑不安的心情,李秘书电话打过来礼貌地问了她好几次什么时候到,她才磨磨蹭蹭直到下午四点才出发。

  不过她一番如临大敌想好了各种预案,谢柯尔根本就没在公司。

  那位见过好几次的那位秘书小李,把一张大额的支票给她,笑得和气又自然:“凌律师,谢总说一定让我亲手交到您手上。”

  谢柯尔不在这件事让凌俐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过始终还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多一些,

  她接过支票,心情一轻松,表情也就自然了几分,微笑着说:“多谢了。”

  还没来得及把支票收进包里,忽然眼前的光线暗了些。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往后退了步,害怕是谢柯尔又突然出现杀她个措手不及。

  好在一抬头发现原来是个有几分熟悉的小老头,佝偻着身子站到小李桌前,挡住了侧面窗户透进来的阳光。

  “李秘书,”那人苍老沙哑的声音里都是不快:“谢柯尔呢?去哪里了?”

  小李微躬着身:“谢总参加市委的会议去了,恐怕要晚些才回来。”

  “难怪,”那人怪笑一声,“我就说他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的,今天怎么不狗腿了?原来是门槛太高你进不去。”

  他言语间的轻慢和无礼,哪怕事不关己的凌俐,听了都心里不舒服到直皱眉头。

  显然小李的养气功夫一流,一点都没动气,依旧浅笑着保持着风度,回答:“我们谢总真的不在,桑先生您还有别的事吗?”

  小李神色自若不卑不亢,可那人似乎被他嘴里“先生”的称呼刺疼,马上就要发怒一般。

  然而他看了看一旁立着的凌俐,目光忽然聚焦在她还拿在手里的那张支票上,咧了咧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直到转身离开,他再没有和凌俐有过视线交错。

  等他走远了,凌俐拉着李秘书悄悄问:“都这样了,他还来作怪?”

  刚才那人正是因为庆音案子暗地里做手脚想要给谢柯尔找麻烦的那位桑总,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反而被谢柯尔怼翻,也算老司机在小阴沟里翻了船。

  谢柯尔不简单,他一脚踢到铁板上,结果现在还来找事,却连小李秘书这关都没过到,也算灰溜溜了。

  送走了瘟神,小李语气还是轻松了几分,回答着凌俐的疑问:“他还能做什么怪?都开除出董事会了,手里的股份赔了一大半,贱卖了一大半,现在在公司里走到哪里都是白眼,也就拿我这种小菜开开涮了。”

  凌俐直咋舌:“这么快就收拾了?”

  “当然了。”小李低下声音,可掩饰不住眼里的小得意:“你别看谢总平时对谁都笑脸相迎,可他心里清楚地很,什么事能拖什么事要当机立断,该下手的时候又稳又准又狠。

  说完,他又哼笑了几声:“我们小谢总可不是谁都能欺负了去的,别说背后还有老谢总,就说从小到大见惯了这些勾心斗角,公司里的弯弯绕绕他是门清,不想动谁那是不计较而已,这一年多跟他唱对台戏敬酒不吃的那些人,现在恐怕连自罚三杯的酒都吃不上了。”

  之后,也不管凌俐想不想知道,他把谢柯尔收拾公司开国元老桑姨父的手段,一股脑说给了凌俐听。

  这桑某人盘踞在颍鸿可是三十年的时间,上了年纪后不甘心做出些离谱的事,可他还有一层谢柯尔姨夫的身份。再说了,这也算是家丑了,一般来说都是只好原谅他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差不多就得了,让他当一辈子富贵闲人。

  然而这些套路在谢柯尔这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先是一个个约谈公司高层中层,引得桑总自乱阵脚疑神疑鬼,在从供应商入手顺藤摸瓜找出一直给桑办事的某项目经理,关起来折腾了一晚上,手里总算握住了能一锤定音的实锤。

  之后,便是和桑某关起门来一番长谈。谈话的内容小李不得而知,只是进办公室里端茶送水的间隙,看到两人都是双眼红红的。

  “姨夫你放心,要不是那些年小姨拦在里头,我爸早就把我打死了。我就算不念你的情,也不能让她伤心啊。这事就这样过去了,都不要再提。”

  谢柯尔当时的声音,还带了点鼻音。

  而桑某老眼含泪拼命点头,只是肩头微微一松,似乎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小李还以为终究是亲戚,桑总再怎么不厚道,谢柯尔也还是心软了,不会对他动刀子,看情形是大家都丢开手不提,任他雨打风吹去。

  结果,谢柯尔前一分钟拿赤子之心感化了叛徒让他自动走人,后一分钟就拿各种借口收拾桑系的人。

  甚至还报警说自己办公室里辐射物超标有人要害他,警察来了后,还真搜出来了放射性物质。

  真的是好巧,公司里当天因为设备故障所有监控都不能用,上上下下盘问了一番,也没办法找到这东西到底是谁放的。

  就这样一件事,谢柯尔收拾掉了安保、后勤、行政上好些人,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不管老人新人都瞬间转变作风,一切以小谢总的吩咐为最高指示,生怕一个不小心也被当成桑系余孽被收拾掉。

  事情到了这里也差不多了,可小谢总又开始追究之前供应商集体断货的事。

  首先被拉出来做大旗的是那违约的钢构厂,因为一根梁不能按时交货影响了工程进度,谢柯尔多花了快一千万才搞定那事,影响实在恶劣,不管是哪个股东都不好出面反对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诉讼。

  起诉钢构厂违约的事务在庆音这边有了结果后马上开始进行,谢柯尔还专门聘请了一个律师长期驻扎在钢构厂所在地,递交了起诉书不说,还隔三差五上门谈判以及动不动就要上访,一副要硬杠到底的架势。

  立威、清扫、要债,一件案子三效合一,做了亏心事的供应商们更加胆寒。

  他们确实是违约了,当初因为桑总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承诺肯定没问题的那些公司,现在一封封律师函也发来了,知道自己面临巨额赔偿悔不当初,只怪没有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大佬。

  这时候为了将功补过息事宁人,一番打听下纷纷甩锅撇清自己,还立了投名状把老桑这几十年来各种吃拿卡要的事都主动供到谢柯尔面前,生怕成为第二个钢构厂。

  谢柯尔也并没有声张,只是随着他手里的锤越来越多,本来以为能靠着亲戚关系颐养天年的桑某人还是沉不住气,生怕秋后算账还得背上刑事责任,只好瞒着谢柯尔的姨妈,偷偷摸摸滚上门跪地求饶,不仅承诺拿出私房赔损失,还承诺再也不敢搞事了。

  只怕谢柯尔狮子大开口之下,他这些年借机敛的财,也剩不下多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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