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汉大喝一声,双腿用力一蹬,便腾身而起,呼啸着扑向燕临天,燕临天一惊,知道来者不善,也不搭话,举剑便刺,恶汉左手棒一挡,右手狼牙棒旋转着飞了出去,直奔燕临天头顶,燕临天吓的一缩脖,赶忙抽剑回挡。
恶汉嘿嘿一笑,不屑道:“原来是个绣花枕头。”狞笑着扑了上去。
恶汉名叫霍魁,白衣书生叫陆义,都是开光期修为,两人本就是马贼出身,干的就是打家劫舍刀头舔血的买卖,后来遇见了一个修真者,两人带着手下抢劫不成,反而遭了一顿毒打,两人以为坏事做多这就遭了报应,没想到那名修真者竟然没杀两人,还和两人称兄道弟,并传授了两人一套修真功法,这两人也是运气,竟然有些天赋,七八年下来也小有所成。
霍魁修为不比燕临天低,打斗经验更不是燕临天能比,才一交手,燕临天就落入下风。
白衣书生陆义见霍魁和燕临天纠缠在一起,并未上去帮忙,而是带着手下马贼一下就将燕家的八九名护卫给围了起来,这些护卫虽然功夫不弱,但和修真者是无法相比的,在陆义的带领下,只一瞬间,就倒下了三四个人。
燕临天注意到手下护卫时,已经被白衣书生陆义带人杀了个干净,八九个人中有一半是死在陆义的双钩下。
就在燕临天注目的时候,白衣书生淫笑着一挥手,手下马贼如狼似虎般打马追向马车,燕临天目眦欲裂,吼道:“卑鄙。”
白衣书生陆义冷笑道:“你是书看多了还是脑袋进水了?”陆义哈哈大笑着转身拍马也追了上去。
燕临天因为是废灵根,不适合修真,本来心里对修真就有些抵触,在家时,有事也不用他这个“少主”出手,外出时又有侍卫保护,争斗经验本就不足,这时又分心,恶汉霍魁冷笑着欺身靠了上来,手上狼牙棒无声无息的落向燕临天的脑袋。
燕临天终归在狼牙棒及身时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微微侧身,就被狼牙棒打在了肩头,蓬的一声,燕临天从空中摔了下来,激起漫天尘土。
燕临天却顾不得伤势,连忙飞身扑向马车,心里暗自悔恨,离开家时要是厚着脸皮请求父亲派几名修为有成的高手保护,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自己顾及脸面,这时却要丢了性命,还要连累上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燕临天在也顾不得其他,什么脸面,什么风度,发一声喊,手中长剑一振,居高临下的向着一名马贼扑了上去。
恶汉霍魁嘿嘿冷笑着在后面追了上来,嘴里骂骂咧咧的道:“绣花枕头还有点种,冲着这点大爷赏你个全尸,你要是舍了媳妇独自逃生,老子把你挫骨扬灰点了天灯。”
白衣书生陆义已经带领手下马贼将马车团团围住,在看四匹神骏的白马,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马夫也被一马贼砍掉了脑袋,无头尸体倒在一旁,车厢也被掀翻,小丫鬟翠儿正瑟瑟发抖的搀扶着薛晴溪缓缓的站了起来。
一群马贼吹着口哨,大声调笑,一人淫笑道:“三当家的,这两个女人水灵灵的,留给弟兄们乐呵乐呵吧?”
另一马贼用马鞭指着薛晴溪骂道:“你这杂碎,大肚子你也想搞。”
薛晴溪知道生死攸关,定了定神,对着马贼口中的三当家一拱手,道:“诸位好汉,看在我怀有身孕的份上,求各位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车厢里有些盘缠,还有我的一些金银首饰,怎么也值千斤银两,这些都送给诸位好汉,请各位看在我未出世的孩子面上,放过我们吧,我保证我们不会报官,燕家也不会追究。”
白衣书生陆义冷笑道:“燕家算个屁,杀了你们,金银自然都是我们的。”
突听对面一马贼喊道:“三当家的小心身后。”
白衣书生陆义转身看去,却是燕临天危机关头赶了回来,几名马贼上去抵挡,都死在了燕临天剑下。
白衣书生冷冷一笑,一下窜上马车。
“你想干什么?不许你伤害我家夫人。”小丫鬟翠儿颤抖着张开双臂,挡在了薛晴溪身前。
“不知死活。”白衣书生陆义看都没看,抬手一搭,单钩已经架在翠儿的脖子上,随即一挑,翠儿的头颅一下子飞了起来,鲜血纷飞,漫空洒落。
“翠儿……”薛晴溪悲痛欲绝。
翠儿是薛晴溪嫁入燕家那年买来的小丫鬟,主仆感情甚好,虽有主仆之别,但薛晴溪一直将翠儿当作妹妹看待,此时却眼睁睁的看着翠儿死在自己眼前,只觉得心都在颤抖。
“你们这些畜生,我和你们拼了。”薛晴溪顾不得身孕,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薛晴溪就是一个普通人,又怀有身孕,手无寸铁,如何能是白衣书生的对手?
白衣书生身体一闪,就来到了薛晴溪身后,左手单钩横在薛晴溪脖子上,右手单钩一指燕临天,叱道:“燕家小子,还不住手?”
燕临天不敢挣扎,连忙停手,嘴上仍不屈的道:“你们放了她,我随你们处置。”
白衣书生使了个眼色,恶汉霍魁一狼牙棒打掉了燕临天手中长剑,一脚将燕临天踹翻,抬脚踩在燕临天的脸上,嘴上恶狠狠的道:“死到临头还不知道?你装什么装?你装什么装?”
每说一句,恶汉就用力踩上一脚,燕临天嘴角流血,仍不干的怒瞪着恶汉。
恶汉霍魁抡起狼牙棒,照着燕临天脑袋就砸了下来,蓬的一声,脑浆迸裂,白的,红的撒了一地,恶汉仍不解恨,仍一下一下的砸着,嘴里骂道:“让你瞪我,让你瞪我,砸你个万朵桃花开,做鬼也别让老子见到你。”
薛晴溪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仿如晴天霹雳,心胆俱裂,到此时仍不敢相信,那个为了自己和家族抗争,那个因为不适合修真在家族受尽白眼,却在自己面前自信满满,那个为了自己宁愿离开家族,到山村隐居的男子,那个自己一生的至爱,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
“临天!天啊,老天你为什么有眼无珠?我们夫妇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落得如此下场,这些恶人杀人抢掠,却逍遥法外。”薛晴溪泪流满面,眼角溢血,对着上天,哭喊着命运的不公。
恶汉霍魁,白衣书生陆义都冷眼旁观,马贼们则哈哈大笑,显然见多了薛晴溪这样受刺激疯疯癫癫的样子。
恶汉霍魁骂道:“这娘们真是呱噪,我这就送你们阴间团聚。”说着抡起手中狼牙棒向薛晴溪砸来。
突然之间,天际划过一道流光,像黑夜里打了一道闪电,薛晴溪停止了哭喊,恶汉停止了动作,马贼们停止了喧闹,一个个都愣愣的望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红芒大作,天地猛的一亮,随即是惊天动地的颤抖,所有人的眼前都变成了血红一片。
当天地恢复平静,恶汉霍魁,白衣书生陆义及其手下众马贼,已经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在无一丝气息。
薛晴溪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到了肚子里,然后就昏死了过去……
敖云虽然对修真相关的东西懵懵懂懂,却一点也不傻,反而十分聪明,眼见自己滴血认主的不知名角化为齑粉,随即仙人两界壁垒被打开,一股绝大吸力一下子就将自己吸了进去。
不管将会去哪里,无疑是救了自己一命,正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震天巨响,仿佛天崩地裂,只一瞬间,敖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双无形巨手揉碎撕裂了一般,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好在剧痛只有一瞬间,然后敖云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敖云看到自己全身的血肉,筋骨,瞬间化为齑粉,然后自己好像灵魂出窍一般神游物外,敖云知道这是仙婴离体,再一瞬间,自己的意识好像一下子变成了数份,准确的说是化成了十份,然后两界壁垒消失,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自己正从最高处向下坠落。
混元大罗金仙即使在名门大派也是绝顶高手,一派宗师,全力一击岂是儿戏,若不是敖云进了两界壁垒,圣主童峥那一击八成以上的威力被两界壁垒化解,纵然在有十个敖云也要魂飞魄散,神形俱灭。
随着自己的意识化为十份,敖云感觉自己越来越困,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仙人不需要睡觉,之所以叫仙,就是脱离生老病死,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病,长生不死,不入轮回,这些都是敖云知道的。
可现在是怎么了?敖云只是感觉十分难受,只是本能的感觉自己不能这样睡过去,如果睡了过去,也许永远都不会醒来。
只一瞬间,敖云立刻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自己已经死了,不,还没有死,只是肉身被毁,仙婴溃散,按照敖云听来的常识,仙婴是每一个仙人的根基,肉身被毁了可以转修散仙,可以再夺舍肉身重新修炼,可是若仙婴溃散,就是神形俱灭万劫不复,至此从世间消失,不会转世,更不可能入轮回。
自己应该灰飞烟灭了才对,仙婴溃散怎么可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