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要求这么多,忍一忍,晚上回家洗。”
露在被子外面的两只黑亮的杏眼怔了一瞬,直到封御承退开,她缓缓松了一口气。
应该没有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吧?
“不过,你好像的确应该洗澡了。”清冷的声音宛如一盆凉水兜头浇在沈依头上。
封御承满意地看着沈依盛满错愕瞪圆的眼睛,翘着唇转身离开病房,徒留沈依僵硬地躺在床上。
医院一楼大厅,小刘看见封御承,匆忙走过来,把手里的早餐递过去,“boss,夫人怎么样了?”
“烧退了些,事情处理好了?”封御承接过早餐袋子打开看了眼,里面装着清粥小菜,适合沈依。
“处理好了,昨晚封逸叫了电工把电路修好了,带着邓平进了办公室,具体说了什么,得依靠监听器。”
小刘原本想去找负责监听器的人,但被封御承一个电话叫来医院送早餐。
“公司那边你盯一下,我这边暂时走不开。”
封御承拎着早餐要走,小刘忽然来了一句,“boss,你变了。”
“怎么,变得对你太好了?”封御承冷冷地扫了眼小刘。
森寒的目光让小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目送封御承走远,小刘呼了口气,“这夫人都比工作重要了,还不承认自己变了。”
沈依打了一天的点滴,下午烧彻底退了。
医生检查了下确定没问题,放她出院了。
封御承拉住迫不及待往外走的沈依,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你还想折腾感冒了?”
被迫接受封御承警告的目光,沈依乖巧地笑了下,眼睛弯成月牙。
“我们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上午高烧不退,沈依没什么胃口,早中餐草草吃了一口,再也吃不去了。
“回家吃。”
沈依歪着疑惑地看着封御承,小声嘀咕,“总不会让我这个刚出院的病人做饭吧?”
回到公寓后,沈依发觉自己想多了。
封御承指着新来的保姆对沈依道,“以后她负责你的一日三餐和家务。”
“夫人您好,我姓梅,您可以叫我梅婶。”
沈依和梅婶打了个招呼,趁着对方去厨房端菜的功夫,凑到封御承耳边小声道,“你怎么还请了个保姆,你在这边也住不了多久,我自己一个人用不到。”
自从家里出了变故,沈依已经习惯了照顾自己。
封御承需要保姆,沈依住在别墅便跟着沾光,事实上,她能够依靠自己独立生活。
她仰着头,表情真挚地看着封御承,试图让他把保姆退了,“你仔细考虑一下,雇佣保姆真得不划算。”
“沈依。”封御承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睨着沈依,“雇佣保姆的钱我来掏,你不用也得用。”
“那……好吧。”沈依干巴巴地应了声,瞪了眼封御承,“我去洗澡啦!”
梅婶的厨艺没得说,只是几道清粥小菜,沈依却配着吃了两碗粥和一个包子。
“您做菜真好吃。”沈依放下筷子,揉了揉顶涨的胃,笑眯眯地看着梅婶。
“之前不是还想辞退?”封御承语气凉凉地插了一句。
沈依表情僵硬了一瞬,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那个,我平常一个人住这边,本来也用不到保姆的。”
“夫人尽管放心,先生已经把我这一年的工资结了,让我认真照顾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梅姨的话就像是落进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头,沈依心湖泛起涟漪,抬眸看向封御承,“你还真得付完钱了。”
封御承丢给她一个冷酷的眼神,起身走进书房。
“先生对夫人很好,晚餐还是他打电话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做清淡的,因为您刚退烧出院。”
沈依来了兴致,看着梅婶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签的约?”
“昨天下午。”在沈依发烧之前。
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只是基于合作的关系对她这么照顾,封御承似乎做得太好了。
可若是其他原因——
沈依忽然有些心乱,抿了下唇,倏地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她有很重要的问题要向封御承确定!
封御承站在窗边,凝望窗外静谧的景色,听着听筒那边的人汇报。
“把她的地址给我发来,我处理完这边的事过去一趟,总要亲眼见一面,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小蕊,或者和小蕊是否有牵连。”
书房的门开了一条缝,沈依白皙的手紧紧攥着门把手,久久没动。
荆蕊,她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
沈依惨淡地笑了下,默默松开门把手,没有任何勇气推门进去。
那件她想要求证的事,就像个笑话。
“嘶!”她一个没注意,脚趾撞到了门框,脚趾痛得发麻,眼角沁了泪花。
书房门忽然拉开了,封御承走出来,沈依慌忙站直身体,脚趾痛得蜷起,颤着声音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你脚怎么了?”
沈依掩耳盗铃似地把受伤的那只脚藏到身后,嘴硬道,“没事,你看错了。”
言落,封御承忽然蹲下,不容反抗地拽过沈依的腿,看到渗血的脚趾,眉心皱起,哼笑,“这叫没事?”
沈依抿唇,把脚抽出来,“我说没事就是没事!”
“沈依,你这叫蛮不讲理,知道吗?”封御承被气笑了,不由分说地把人扛了起来,直奔卧室。
封御承把她扔在床上,警告道,“别乱动!”
“你说不动我就不动,一动不动那是王八。”沈依瞪着封御承的背影嘀咕着,气哼哼地在床上蹬了蹬脚。
等封御承转过身,她立刻摆出乖巧的样子,绷着脸瞪着封御承。
能让整个延川市的女人趋之若鹜的人,长得必定不差的。
氤氲的灯光下,封御承仔细给沈依把伤口消毒,贴了一片创可贴,“伤口不深,这两天尽量别碰水。”
沈依倏尔回神,闷声应了一句,把脚收了回去,盘腿坐在床上,神色复杂。
封御承收拾好药箱,瞥了她两眼,“这就完了,你总得道个谢吧?”
“我又没让你帮我包扎。”沈依蚊子音似得念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