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族长家吃的。能够接待外来的客人是件很荣幸的事情,当地的风俗是要在有身份的人家就餐,一般村民还真排不上。
饭是糙米饭,菜都是山上的野菜,清淡却原汁原味。甚至还有一道野山鸡炖蘑菇,村民淳朴而且好面子,把最好的都拿出来招待客人。只见族长的小孙女因为没有资格上桌,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不断的吞咽着口水,就知道肉食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也是稀罕之物。
席间族长讲述了小山村的历史,原来这里叫夏家村。村里大部分人都姓夏,是元朝末年避兵祸移居到这里的。全村有十几户人家都是一个家族的人,平时很少出去走动,只是族里的青年到了婚配的年龄才和远在几百里外的几个村子以换亲的方式通婚。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能够自给自足。
晚饭过后,小小在云端的授意下拿出了几件首饰送给了族长的孙女。老族长这次没有拒绝,十分高兴的接受了。可见收到客人的回礼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并且连声道谢,说他家妞妞以后嫁妆都解决了。
可是晚上住宿的事却成了问题,村中的房子大都狭小简陋,一家子人挤在一起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现在又是初冬,不能野宿。还是族长的儿媳想到了办法,说村东头不是有个孤老吗,一个人又有两间房,可以安排客人借宿一宿。只是那老人脾气有些怪异,平时也不和村民们走动,不知道能否答应。老族长是个热心肠,又刚收了云端的礼物,于是决定亲自走一趟,料想那孤老头应该给他个面子。
足足半个多时辰,老族长才回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让自己儿子把客人送过去,想来是那孤老没怎么给他好颜色,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路上云端问起了那孤老头的情况,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忌讳,不要冒犯了人家。族长的儿子说那老头也没什么忌讳,就是性格比较孤僻,不爱和别人来往。大约十几年前来到本村,到的时候只剩半条命了,浑身是伤。特别是两个肩胛骨都被什么东西贯穿,肌肉也已经坏死了。当时村里人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他。也算他命大,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竟然挺了过来。据后来他自称是遇到山贼被打伤才逃到这的。但他那一身伤大都是旧伤,可是他不愿说,大家也不好逼问。此后村民们发现他自己可以上山采集药草配药疗伤,于是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找他求药,他也不收诊金,只是要点糙米野菜。没多久,村东头夏老八上山砍柴遇到了熊瞎子被咬伤了,被发现抬回来没过两天就一命呜呼了。由于膝下无子,他婆娘就回了娘家,正好空出两件草房也不值什么钱,山里人心眼实诚就送给了老头。于是这王老头就在夏家村安了家。
慢慢的,这山里附近百十里地听说夏家村出了个大夫,就都来找他看病。他一般也不会拒绝,但是却从不上门诊病。如果病人来不了,就按照家属描述的病情开药,但并不承诺治好。可是这八百里大山也就他一个大夫,所以生意还不错,起码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平时他就待在自己的小屋里,除了上山采药就足不出户,也从不主动和村民交流。
说话之间,云端三人被引到了一个小院落外。族长的儿子喊了一句:“王老,客人给你送来了!”
中间的那个茅屋传出了苍老的声音:“住左边那间房,自己打扫,自己生火,晚上不要出来走动影响我休息!”然后就没了下文。连众人表示感谢和族长儿子告辞离开都没再说一句话。
进了房间,老少三人才发现这小茅屋并不脏乱,只是没有铺盖。于是小小去屋外抱了捆干草铺在地上。云端没敢用王老头的柴火,而是跳到院外砍了颗粗树枝拖了回来。当火升起来后,屋里渐渐暖和了。可是经过一番折腾,本有些疲惫的三人却没了睡意,于是坐在火盆旁小声说着话。
小小神秘的说道:“你们知道吗?我刚才去抱干草的时候发现屋后有个药田。”
“那王老是个大夫,自己种点药物有什么好奇怪的!”
“呵呵。你知道种的是什么药吗?是迷魂草!这种草药据我所知只有一种功效,就是缓解天下奇毒排名第八的十步断肠红。那种毒药非常霸道,中毒者十步之内必死。但是少量长期服用并不致命,却会十分损伤身体。特别是每日早晚各有一个时辰腹中绞痛不止,犹如断肠一般,让人生不如死。这药我见过,腥臭异常,什么东西也没法掩盖和中和它的味道。只要有脑子的人就不会误服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下毒。所以中毒者都是被强灌下去的,换句话说这是一些歹毒的门派拿来虐待和刑讯逼供犯人用的。受害者想要缓解疼痛,就只能服用迷魂草。你们认为,那王老头种植这么多迷魂草难道是为了拿来喂鸡!”
“哦!”云端不解的问:“那王老本身就懂医理,难道配置不出解药?”
小小撇撇嘴:“如果能那么容易配置,十步断肠红还算什么天下奇毒?这种毒药是在十三种有毒的动植物身上提炼配置成的。本身成分并不是什么秘密,我估计有实力的帮派和家族都有他的配方。关键是配制顺序的问题,解药要按照毒物放置的顺序一一对应,有一样对错了,立马毒气攻心,神仙也没救了。一共十三种哎!你猜能排出多少种次序?所以除了配制毒药的人能解,别人谁也解不了!”
嗯,长青真人在旁搭话:“我在龙虎山听说过这种毒药,由于过于残忍歹毒,已经被各大派联名禁止了,不知道还有哪家在用。不过说起来,刚才来的路上小夏不是说过吗,那王老头来的时候身上有旧伤,还是肩胛骨被贯穿。那是江湖上废人武功的一种歹毒刑法,叫锁穿琵琶骨。所中者被铁链穿过琵琶骨,破坏了骨骼和经脉,即使被解除了也没办法恢复武功。而且每到阴天下雨就疼痛难忍,武功再高的人被施与此术后身体也连常人都不如。要照这么说,那王老头又是锁穿琵琶骨,又是被下十步断肠红的,不知是什么来头!”
“不管是什么来头,被这么弄都没死,命也真够硬的!”小小在旁边补充。
虽然小小和长青争论了半天那王老头到底是大奸大恶之人还是被陷害的忠良,但苦于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聊了一会大家都有些困倦了,于是就围着火盆和衣而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云端就起来了。想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洗漱一番,路过王姓老者的房门前,听到了一声声嘶吼和牙齿咬合的咯咯声。
“老先生,你没事吧?”云端上前敲了敲门。
“走开!”还是那个苍老的声音,但是已经变调了,像是从牙缝里发出来似的。
“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云端不禁有些担心。
“我让你滚开啊!”那声音咆哮着,好像野兽的嘶吼一般。
云端悻悻的揉了揉鼻子走开了。这老人性格还真是怪异啊!随后他在院里的青石上盘膝坐下,引导着丹田中的内力顺着经脉辐射到四肢百骸,然后运行一周天后再回到丹田,周而复始。丹田内的气旋缓缓的旋转着,每旋转一周,似乎就有一丝的增加。如果不用心体会,几乎感觉不出来。龟息功的第四层已经快半年了,一直都没有突破的迹象。云端知道突破不能强求,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也是对心境的一种淬炼。也许一觉醒来,也许一个顿悟就会达到了。
这一路上云端和长青真人交流了很多,那老头虽然有点不太靠谱,但是修炼上的确是个天才。一有空闲就会点拨一下云端的功夫,或者传授一些修炼上的经验。基本上除了龙虎山的不传之秘,其他的有问必答而且解释的通透淋漓。
云端是野练的底子,从没有人系统的指导过他,全靠自己摸索。有些东西理解不上去就只能先放下,遇到问题也没有人可询问。所以往往长青真人说些很平常的基础知识就能让云端茅塞顿开。
长青有时候不禁感叹,云端的内功能修炼到现在的地步还没走火入魔,已经就是奇迹了!
这一个月下来,云端恶补了太多的知识,又不断的与自己的功法互相印证。有时突然想通了就手舞足蹈伸胳膊踢腿来那么几下,也不分场合。有时在赶路的时候,也有在饭桌上的时候。这让小小十分不满,常常埋怨长青老道,说才和他混了一个月就把云端弄疯了,要削减老道的待遇。
想到了小小,云端心里升起了一丝甜蜜。那丫头还在睡,一向的赖床的她这时候估计还在做着美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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