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AT-T、埃克森美孚这些大集团，在它们行业里的市场份额都超过一半，他们都能安然无恙，现在却有人希望司法部来找我们的麻烦。”
大船上的宴会厅里，艾瑞克面对比尔·米查尼克关于最近媒体與论的担忧，似笑非笑地如是说道。
“AT-T、埃克森美孚这两大企业巨头和我们可是不同的，”比尔·米查尼克语气显得有些意味深长，道：“艾瑞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提前做一些准备。”
比尔·米查尼克没有将一些事情点破，艾瑞克却是会意，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AT-T和埃克森美孚在各自行业的市场份额虽然过半，但它们却都是大众持股公司，再加上他们数千亿美元的公司市值规模，两家公司的利益几乎就相当于整个美国的利益，联邦精英阶层掌握着两家公司的控制权，平民阶层通过保险基金和退休基金等形式分享这些大集团创造的利润，大家利益均沾的情况下，只要这些大集团没有表现的太过分，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跳出来找麻烦。
相比起来，萤火虫体系无论是控制权还是控股权，都牢牢掌握在艾瑞克本人手中。
虽然体系内很多家公司也都是上市公司，但与联邦其他大众持股的企业巨头相比，萤火虫体系内的公司，无论是权力还是利益，都显得过于集中。
这种情况下，想让别人不眼红是不可能的。
除了好莱坞的传媒行业，萤火虫体系的大部分资产分布都在新科技领域，由于新科技公司基本上都属于新兴产业，倒不会触动太多原有社会阶层的利益，但随着萤火虫体系的规模越来越庞大，肯定也会有一部分人自然而然地觉得，这些产业，似乎应该有一份是属于自己的，一旦产生这些念头的人越来越多，萤火虫体系的麻烦也将接踵而至。
艾瑞克从来都没有忽视过这个问题，只是，说真的，他并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或许，这世界上也不可能有人拥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因此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慢慢摸索。
望着比尔·米查尼克走开，艾瑞克内心对他的认可程度又增加了几分。毕竟，能够当着自己的面将这种比较敏感的担忧提出来，比尔·米查尼克肯定已经开始将自己融入到萤火虫体系当中了。
端起手中的香槟抿了一口，艾瑞克望向四周。
《速度与激情》既然取得了成功，庆功宴自然是必须的。
恰好新年刚过，几家公司便联合起来，将这次派对举办成了好莱坞萤火虫体系的大聚会。萤火虫、米高梅、福克斯和哥伦比亚四大公司的高层以及与四大公司交好的制片人、导演、明星全都聚集一堂。
目光扫视一周，艾瑞克找到不远处自助餐桌旁正凑在一起轻声聊着什么的卡洛琳和梅耶尔，于是朝两女招了招手。
今天已经是1月16号，卡洛琳上周就回到了洛杉矶，女孩的脚伤更是早已痊愈。
注意到艾瑞克的手势，卡洛琳和梅耶尔一起走了过来，两女手里还一人端着一个小餐盘，走到近前，卡洛琳问道：“艾瑞克，有什么事情吗？”
艾瑞克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迟疑了下，还是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没什么，提醒你们俩别吃太多东西，小心长胖。”
发胖这种事情几乎是所有女孩的天敌，卡洛琳顿时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地辩解道：“我才没有吃很多东西呢。”
艾瑞克抬了抬手中的酒杯，道：“呐，既然这样，去玩吧，对了，不许勾引男孩子，连说话都不行。”
卡洛琳自然而然地将这句话当成了艾瑞克对她一个人的‘警告’，脸蛋红红地瞟了眼身旁的梅耶尔，小声道：“艾瑞克，你可真霸道。”
这么说完，女孩就不打算理会艾瑞克，拉着梅耶尔向其他地方走去。
虽然感觉到艾瑞克刚刚欲言又止，但老板不说，梅耶尔也没有多问，只是被卡洛琳拉着走开时扭头又望了艾瑞克一眼。
打发走了两位女助理，艾瑞克应酬着不时凑过来在和他打招呼的宾客，一路来到大船下层的主甲板，找到丫头等人身影。
丫头感觉到一只手搂住自己的腰肢，也不在意周围其他几位客人，扭头和艾瑞克吻了下，问道：“艾瑞克，比尔找你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艾瑞克摇摇头，又笑着和艾米·帕斯卡尔、蒂娜·菲、格温妮丝·帕特洛、凯特·哈德森几个打招呼：“嗨，艾米、格温、凯特，哦，还有蒂娜，好久不见。”
蒂娜·菲有些拘束地朝艾瑞克举了举杯：“好久不见，艾瑞克。”
当初做了一段时间丫头的个人助理，随着米高梅的整合，蒂娜·菲便被安排到了米高梅的剧本编辑部门担任主管。
仔细想想，现在的米高梅，很有几分好莱坞女人帮的意思。
招呼了一圈，艾瑞克发现几个女人中还有一个不太熟悉的面孔，虽然觉得在哪里见过，却一时间没能叫出名字。
穿着黑色吊带长裙显得甚至高挑的女郎注意到艾瑞克望向自己，主动打招呼道：“威廉姆斯先生，你好，我叫米拉·索维诺。”
“你好，”艾瑞克这才想起来，笑道：“你演过伍迪的那部《非强力春藥》，对不对？”
其实，艾瑞克首先想到的是米拉·索维诺与发哥合作的《替身杀手》，不过，这部电影现在还没有出现。
米拉·索维诺笑着点点头。
丫头挽着艾瑞克手臂，突然饶有兴致地说道：“米拉可是哈佛东亚语言文学系的高材生呢，她也会说汉语哦。”
“真的吗，”艾瑞克也有些意外，道：“呐，我考考你啊，说一个比较符合现在情形的汉语成语来听听。”
米拉·索维诺目光闪了闪，表情里突然带着些小狡黠，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吐出四个字：“对牛弹琴。”
艾瑞克没想到对方的普通话会这么标准，再次惊讶了一小下，才笑着竖起一个大拇指，同样用中文道：“精辟。”
只是，说出这两个字，艾瑞克才发现，多年以后，自己的汉语口音已经明显变得非常生硬，心里不由有些伤感。
对面，米拉·索维诺说出刚刚的成语，心里其实就有些后悔。
大学期间，她在大洋彼岸的京城当过一年时间的交换生，所以才能说出一口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只是，对牛弹琴这个成语，可绝对不能算是什么好话。德鲁刚刚的意思，明显艾瑞克·威廉姆斯应该也是懂得一些汉语的，如果对方能够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以为自己是在嘲笑他，那可就糟了。
看对方的反应，艾瑞克·威廉姆斯果然是懂汉语的，只是并没有生气，她才放心下来。
听着艾瑞克同样用中文夸奖自己，米拉也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对方生硬的口音，她又觉得，或许艾瑞克·威廉姆斯并没有听懂自己刚刚那个成语的含义，只是似懂非懂，又不懂装懂。
嗯，肯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米拉心里又不由地有些小小的优越感。
对话的两个人心思各异，其他人却都一脸好奇，丫头更是直接问出来：“艾瑞克，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额，对牛弹琴嘛，”艾瑞克笑了笑，看对面米拉·索维诺表情一本正经的模样，道：“米拉，要不，你来跟大家解释一下。”
米拉·索维诺没想到还有后续，顿时心虚地扫了一圈。
对牛弹琴啊。
虽然她同样是好莱坞二代出身，但她的家族却远远没有格温妮丝·帕特洛家或者凯特·哈德森家显赫。
周围这几个人，哪怕是蒂娜·菲，她也不敢随便‘弹’啊。
“这个，”米拉端着香槟的右手无意识地比划着，迟疑了下，才道：“对牛弹琴，就是，大家站在一起聊天，相互之间，很愉快的意思，嗯，就是这样。”
周围的几个女人都是聪明人，看米拉一副磕磕巴巴的模样，都意识到她是在胡扯，又一起看向艾瑞克。
艾瑞克没有理会几个女人的眼神，望向一脸心虚地米拉，再次改换成中文，笑道：“你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
“啊？！”
米拉瞪大眼睛，刚刚的一些小优越感已经消失无踪，她可不觉得，艾瑞克既然能够说出‘作茧自缚’这个成语，会不懂得对牛弹琴到底是什么意思。
艾瑞克说完，看着一脸目瞪口呆模样的米拉，主动帮忙转移话题，道：“好了，不提这些，大家刚刚在聊什么？”
此时众人显然都意识到米拉·索维诺刚刚的那个成语并不是什么好话，但既然艾瑞克都不追究，还主动转移话题，大家自然也不会再追着不放。
艾米·帕斯卡尔道：“没什么啊，我们在讨论下个月要不要去纽约参加时装周。”
艾瑞克立刻做出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道：“哦，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再换个话题吧。”
大家顿时轻笑起来。
格温妮丝道：“艾瑞克，听说《钢铁侠》马上就要发表超级碗预告了？”
艾瑞克打量着曾经的‘小辣椒’，笑着点头道：“是啊，到时候记得收看，或许你会觉得不错。”
众人聊了几句，新线影业的CEO肯尼斯·霍恩和刚刚离开的比尔·米查尼克再次一起走了过来。
知道两人找自己可能有正事要谈，艾瑞克朝几个女人点点头，就随着他们一起离开，同时问道：“怎么了？”
肯尼斯·霍恩没有立刻开口，三人一路来到大船上内部餐厅，艾瑞克让今晚值班的艾米·亚当斯给大家换上一壶咖啡，三人在安静的餐厅里落座，肯尼斯·霍恩才将随手携带的一个档案袋递给艾瑞克，道：“艾瑞克，这是亚当·桑德勒的新项目剧本。”
艾瑞克接过档案袋，掏出剧本大致翻了翻。
这是一个名叫《老爸向前冲》的剧本，依旧延续亚当·桑德勒的个人风格，只是内容中多了几分父子亲情元素。
此时，亚当·桑德勒年底档期的那部《茶水男孩》，北美票房同样已经破亿，算上去年复活节档期的《婚礼歌手》，亚当·桑德勒已经拥有了两部北美票房破亿的影片。
虽然由于个人表演风格和电视行业出身的人气限制，两部影片的海外票房都堪称惨淡，但这并不妨碍亚当·桑德勒成功跻身好莱坞一线巨星的行列，毕竟，相对于平均两千万美元的成本来说，他的影片投资回报率比大部分重磅炸弹电影还要高得多。
看了一会儿，艾瑞克放下手中的剧本，问道：“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肯尼斯·霍恩道：“《茶水男孩》上映第二周，亚当就把这个剧本递到了我面前。不过，你知道的，新线当初只和他签署了两部片约，《茶水男孩》，加上《婚礼歌手》，他已经算是完成了合约。”
虽然当初还是电影行业新人，但亚当·桑德勒早就已经是非常受欢迎的电视明星，因此也只愿意和新线签署两部选择权合约。
艾瑞克点点头，道：“然后呢？”
肯尼斯·霍恩道：“我给他这部电影开出的片酬是1500万美元，亚当拒绝了，后来几周他都没有再和我接触。”
艾瑞克想了想，笑着望向坐在旁边的比尔·米查尼克，道：“所以，他找到哥伦比亚去了？”
比尔·米查尼克摇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是也不是，亚当并没有直接和我们联系，而是一家独力制作公司，名叫‘突然娱乐’，他们拿到了亚当这部新片的制作权，希望哥伦比亚能够代理发行。”
听到比尔·米查尼克的话，艾瑞克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犹如一个轮回。
当初，单独完成《小鬼当家》之后，艾瑞克找到的发行方，同样是哥伦比亚，当时牵线搭桥的人还是艾米·帕斯卡尔。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成名之后立刻就想要单干的亚当·桑德勒也再次找到了哥伦比亚。
只是，现在的情况和当年已经完全不同，哥伦比亚此时的主人，已经是当初大胆地和他们谈判对赌合约的那个青年。
不过，对方找上哥伦比亚，却也不让艾瑞克意外。
好莱坞七大电影公司，现在只有哥伦比亚的实力最为弱小，对优质的项目和电影人的需求程度也最大。相比其他电影公司，哥伦比亚明显最有可能接受他们提出的条件。
心里这么想着，艾瑞克脸上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笑容，道：“那么，他们的合作条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