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担心你的王妃?”奶娘戏谑的笑容中却难掩慈祥与关切。
“呃……”傲白当即窘红了小脸。
“要喊醒她,还是让她继续睡?”
“让她继续睡吧!”
“白儿会是个好夫君呢!”
“……”
“呵呵呵,好了,奶娘不说你了,走,我们去祭拜你娘!”见傲白还是有些不放心,奶娘宽慰道,“放心,这里平素很清静,鲜少人来,不会有事的!”
“嗯!”
将近午时的日光明亮地投射进后殿的院子,被院中参天古树那巨大茂密的树冠揉碎成点点光斑,有风吹过,光斑在阴影中无声跳跃,静谧中透着点诡异的气息。蒲团上,原本坐着打盹的曹草,身体突然向一侧倾斜,继而歪倒在地上。
原本明媚的天气,午后却渐而转变,大片的云层遮蔽了日光,风也渐大。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正小心翼翼走在通往后殿的林荫小径上的青荷突然便听到一声冷喝,她脊背一僵,脚步倏地停住,下一刻,面前便架上两柄寒芒逼人的红缨长枪。
“呃……我,我……”青荷几乎能够感受到那削尖的银色枪头所散发出的嗜血寒气,透过她面部的毛孔将她全身的汗毛冻结,脊背的冷汗无声地沁出。
在与曹草和傲白上山的途中,好不容易出趟王府的青荷,向曹草请示说自己想去前殿烧香祈福,曹草同意了。青荷了却自己的心愿后便在下山的路口等待曹草,只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心急的青荷便独自一人上后殿来,只不过还未接近后殿就被守卫的士兵喝住。
“回去,否则,死!”说话的是一名脸上嵌着一条一指长紫黑刀疤的侍卫,那人眼神黑冷,口出简短瘆人话语的同时,手中的红缨长枪亦唰啦一下逼近青荷的鼻尖,吓得青荷猛然倒退一步,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坐在地。
“啊!”青荷本能地尖叫出声,同时以手臂护住头部,从胳膊的缝隙间看向那两名侍卫,身体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青荷突然瞥见自后殿出来的傲白等人远远向她走来,心内闪过一丝欣喜,急忙道:“我,我是七王爷府上的丫鬟,正打算来接王妃娘娘回府!”
那刀疤脸侍卫甚是怀疑地打量着青荷,微侧脸看向渐渐走近的傲白以及一名发丝灰白的老妇。
青荷望了又望,却始终未见到曹草的身影,心里十分讶异。
傲白此时已走到青荷的面前,瞥一眼青荷后,一脸阴沉凝重地问向侍卫:“发生何事了?”
“回七王爷,这女子自称是您府上的丫鬟,想进后殿见七王妃……”
“她的确是本王府上的丫鬟!”傲白回道,几乎是瞬间的,那两名侍卫便闪进两旁的树林内隐匿不见。
“王爷安好!”青荷爬起身向傲白行礼,因不认识那名老妇,遂未与她搭话,只是迫不及待地问道,“王爷,娘娘呢?”
“呵呵呵,从一个下人的礼数上便可想见其主子的品行素养了!”奶娘笑着说道。
闻言,青荷不由地一怔,随即便皱起眉,这老婆子是谁?她有得罪她么?怎么话里夹枪带棒的?
“青荷,这位是本王的奶娘。”傲白淡淡地介绍道。青荷随即便躬身施礼:“老夫人安好!”奶娘笑着点头,只是那笑容令青荷觉得阴寒诡异。
傲白眯起眸望向林荫小径延展的尽头,墨玉般的眸内流转着幽沉的辉芒:“青荷,你,没见着王妃吗?”
“咦?”青荷难掩惊讶,她明明是上来寻王妃的,怎地王爷却问她有没有见着王妃?
“这样吗?”傲白近似于嗫嚅地喃喃出声,袖袍内的手掌不由地攥紧,“回府吧!”一阵风也似飘过青荷身旁,月白衣袂舒展飞扬处,一团揉皱的废纸掉落在地。
青荷愣愣地瞅着地上的那团纸,身后传来傲白与奶娘的对话声——
“白儿,你且慢些,等等我这把老骨头!”
“奶娘,您这次随我回府就不要再到山上来了,您在府内,我也好就近照顾您!”
“不了,我想陪着栗妃娘娘,她一个人怪孤零的!”
“奶娘……”
“白儿啊,你就不要伤心了,既然她是那样一个女人,你也大可不必去为她多费心神……”
“……”
青荷听不懂他们那些莫名其妙的对话,只是隐隐觉得那个老妇口中的“女人”指的是曹草。她伸手去捡地上的纸团,却在即将接触的一刹那缩回手,她感到害怕……
但最终,她还是捡起那团纸,慢慢展开来,见上面写了几行字,她不认得字,只得收进衣袖内,跌跌撞撞地下山去。
天上阴云飞速流动,日光已全数被遮蔽,风掠过山林,呜呜轰鸣。
傲白扶着奶娘下山,脸上挂着笑,口中说着温婉话语,但心里却一直在隐隐作痛。
她失踪了……
那些,真的,是她做的么?傲白的脑中忍不住回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一幕令他万分震惊的情景。
后殿祭祀栗妃娘娘的小室内,跪拜用的白缎蒲团被利器划割撕破,内里的棉絮飞散一室,混合着被打翻在地,溅落四处的清油,就好似人肠开肚烂一般,看来恶心又惨不忍睹。木鱼被砸烂,贡品被扔得遍地都是,更过分的是,栗妃娘娘的牌位居然被一折两半,而后他见到一张压在断裂牌位处的写着几行字的草纸……
为何?为何要这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