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华医院,柱子已经醒来,大概因为内脏出血,身体十分虚弱。看见郑好他激动地留下泪来。紧紧握着郑好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
过了一会,谢彩霞给郑好使了个眼色,郑好会意,跟谢彩霞走了出去。一出病房,谢彩霞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钱要来了吗?”
郑好苦笑着摇头,说:“没有。”他把要账的情况简单的向谢彩霞介绍了一番。
谢彩霞说:“柱子现在下肢感觉与活动都不行,医生说他有可能腰部的脊髓出了问题,需要尽快交钱手术,没有钱,这可怎么办啊?”
郑好说:“我明天再去工地要钱。”谢彩霞说:“今天没有要到钱,明天去希望也不大,对吗?”
郑好老实点头,说:“你说的是,我会尽量努力的!”谢彩霞说:“可是柱子的病却耽误不得,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老板能够大发慈悲上。这样吧,你看着柱子,我再去亲戚那里借些钱。”
郑好说:“你这个亲戚只是个远房亲戚,而且已经借了那么多了,倘若再去借,恐怕也很困难吧?”
谢彩霞点头,的确,这个亲戚今年在清水买了房子,手头现在也很拮据。她无可奈何地说:“柱子现在承受的一切苦痛都是因了我,再困难,我也要厚着脸皮去试试。”
郑好说:“算了吧,你在医院照顾柱子,让我出去借借看吧!”谢彩霞问:“好借吗?”
郑好说:“我想起一个人来,他或许有钱。”谢彩霞问:“与你关系很好吗?”郑好说:“这是高中时的一个同学。”
谢彩霞说:“很有钱吗?”郑好说:“他爸爸是煤城林业局长,现在清水上大学,应该有钱。”
郑好说的这个人是高中同学张海,此刻他在清水医学院学医。
三年前,张海曾经告诉郑好,自己在清水医学院三班学习临床医学。并拍着胸脯告诉郑好,如果到清水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找他。
可是到清水以后,郑好还没有去找过张海呢。
清水医学院在市中心。是东洲省的重点大学。教学楼、实验楼、图书楼样样俱全,且气派非凡。郑好的国民兽医学校比起这里可就寒酸多了。
郑好很快找到张海所在班级,一个戴着眼镜的学生听到他找张海,说:“对,我们班的张海是煤城的,不过现在他出去了。”郑好有些失望,问:“你知道他什么时间回来吗?”
对方摇头。不过他的下句话让郑好又燃起了希望,他说:“张海给他女朋友开生日party去了,你可以去酒店找他。”
张海给女朋友开party的酒店叫清水翰林大酒楼。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酒店的样式是古代牌楼式样,配以现代灯光,璀璨夺目恍若仙宫。
酒店门口的彩虹门写着张海祝柳青生日快乐。原来张海的女朋友叫柳青。
郑好在酒店十三层牡丹厅找到张海的时候,生日宴会正进入高潮。大厅灯光昏暗,只有前面主席台上,一束强光打下来。
张海西装革履,单膝跪地,手捧鲜花献给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女孩,
这个女孩大概就是叫柳青,身材婀娜,皮肤白皙,美中不足的是鼻梁与嘴角的黑痣显得特别突兀。
献过花后,张海又拿出一只金光灿灿的戒指给柳青戴上,柳青满面绯红。
此刻大厅中的灯光一起亮起来,十多个男女学生一起喊:“张海吻一个,张海吻一个。”
在众人的哄闹声里,张海与柳青深深的吻在一处。大厅里喝彩声、鼓掌声、呼哨声,乱成一团。
这深情一吻足足五分钟。好不容易等张海吻完。柳青与张海端起酒杯又挨个敬酒。敬完酒,郑好才走进去,轻声喊:“张海。”
张海没有听见,“张海”郑好又提高了声音。这下不光张海,柳青也听到了。他们一起回头。
看到郑好,张海愣了半晌。说:“怎么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郑好笑了笑,说:“找你有些事,能不能出去说”?
张海迟疑了几秒,埋怨说:“你可真会凑时间,好吧!”低声对柳青嘀咕几句,和郑好一起走了出去。
张海说:“郑好,很久没有联系了,你现在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郑好说:“找你有些事。”
张海警惕地看着郑好,“有什么事?”郑好想了想,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借给我一些钱。”
听到钱,张海皱了皱眉,说:“你要钱干什么?”郑好说:“一个朋友受伤住院,要马上手术,急需要用钱。”
张海说:“朋友受伤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郑好说:“他病情重,急需钱手术,麻烦借我两万,如果没有这么多,暂时借我三千五千也好,一旦我有了钱,会很快还给你。”
张海有些蔑视地说:“郑好,你的条件我还不了解吗,你拿什么还钱。”郑好说:“我会想办法还的?”
张海说:“倘若是你有什么病,我会考虑借你,至于你什么朋友我看就算了吧,再说你也看到了,我给柳青过生日,买礼品花了一万多呢,我现在也没有钱!”
说完他从身上掏出一百元塞给郑好说:“给你一百,去外面吃些饭吧,对不起,我还有事。”说完就要离开。
郑好把一百元甩给张海说:“算了。”张海接过钱说:这可是你不要的。我有事先回去了”。未等郑好回答,他已经转身回了客厅。
看到张海回来,柳青问:“怎么回事?”张海说:“一个高中同学,没有考上大学,现在混得很落魄,来给我借钱。”
柳青问:“借很多吗?”张海说:“两万吧。”“给他了吗?”
张海说:“我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给他。他混得那么差,一旦借出去谁知道什么时候还给我。”
张海认为自己说话声音很小,加之客厅人声鼎沸,又隔着很厚墙壁。郑好肯定不会听见。
可是郑好自从练过移身幻形分筋错骨十八式以后,已经是百米之外落针可闻。张海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部清晰的送进郑好耳朵里。
郑好叹
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饭店。留在身后的是他人的繁华与欢笑。
郑好心情沮丧,垂头丧气走出酒店,回天华医院吗?他一时踌躇起来,自己没有借到钱,回医院如何给谢彩霞交代,柱子不能手术该怎么办?
思前想后,郑好一跺脚,下定决心,还是得回学校,给胡凌风借钱,现在只有他或许可能给自己筹到三万元。
回到学校却没有找到胡凌风。原来他与时诚信去打探消息还没有回来。
郑好只得暂时返回医院。刚刚走出学校。突然一辆崭新宝马汽车横冲到他身前,戛然而止。
郑好奇怪,谁开车竟然会这么彪悍。车门打开。探出一个脑袋,乌黑披肩发,向后甩出,露出一张俊美干练的面容。
“张静!”郑好惊讶地喊道。张静冲着郑好打了个响指,咯咯一笑,说:“不错,难得还认出本姑娘。”郑好说:“当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静说:“看看你上的什么大学,是211还是985。”郑好有些尴尬,说:“看到了吗?”张静说:“没想到你竟然上了个民办兽医学校,怎么,准备将来开办养殖场吗?”
郑好说:“你误会了,我在这里学的是中西医,是给人看病的大夫, 不是给牲畜看病的兽医。”
张静讽刺说:“在兽医学校学习大夫,郑好,你真有才啊。”郑好分辨说:“什么样的学校很重要吗,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是吗?”
张静说:“好吧,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我不是来给你搞辩论的。上车,我领你去吃饭。”
说话间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从上面走下一位身材修长,穿着职业装的漂亮女孩,手里提着一个包,对郑好客气的点点头,拉开后面车门坐了进去。
张静说:“她不是外人,是我的秘书小王。上车吧!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听到秘书,郑好有些吃惊,他坐到副驾驶座上问:“你不是上的幼儿师范,要当老师吗,这怎么还配上秘书了?”
后面叫小王的姑娘说:“我们张总现在是煤城好几个矿的老总了,怎么会是老师呢!”
吃饭时候郑好才了解到,张静哥哥打架死了,后来他的爸爸在争夺煤矿的过程中受了伤,没有多久也离开了。
张静只剩下一个有心脏病的妈妈。没有办法,她只得接替父亲煤矿,干起了煤矿生意。
前些时间在李敏甲那里打听到郑好在清水的学校,就借来清水谈生意的时间,来请郑好吃顿饭。
吃过饭,临走时候,张静问郑好:“需要什么帮助吗?”郑好说:“给我三万块钱。”
张静问:“借这么多钱,你拿什么还我?”郑好想了想说:“我一定会还你,要什么都可以。”
张静坏坏笑了笑说:“你说的,可不要反悔。”郑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静对秘书摆摆手。秘书哗一下拉开包,数出三万交给郑好。张静开车走后,郑好兀自抱着一捆钱发愣。一切都像是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