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化炁圆满,踏入先天之境,绝非仅仅是一层小境界这么简单。
萧千离已经听过多次“先天不可敌”的说法,但是对于这一点,萧千离起先并没有多少感受。
有系统这种逆天的作弊器存在,萧千离在化炁境界就已经与先天宗师对敌,凭借神妙无比的《坐忘经》功法,曾经击败过许多威震一方的宗师高手。
作为成长级心法,《坐忘经》的玄妙之处早就被无数次的验证,而衍生而出的万物终始母气,乃是周天演化的法则之基。
借助《坐忘经》和万物终始母气,萧千离也体验过多次那浩瀚无比的法则之妙,但是这始终都是模拟出来,隔靴搔痒,他不能完全领略天地的奥秘。
如今一切都突然清晰起来,星辰破灭,日月运转,都是有条不紊,按照固定的轨迹运行。
甚至连时时刻刻都被自己引动修炼的星辰之力,都显得有迹可循,在现在的萧千离眼中,甚至能够分辨那星力之中,究竟有几分来自摇光、几分来自开阳。
在他的识海之中,阴阳母气也渐渐改变了形状,不再是黑白交替的通天之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阴阳鱼。
阴阳鱼一刻不停的旋转,化为黑白二气,氤氲充斥于整个识海之中。
在识海中,那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光华璀璨,源源不断的引动星辰之力,将浩渺的识海照耀得一片通明。
在黑白二气散发的尽头,不再是之前的一片混沌之相,进而演化为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种景象。
八种物象分为八个方位,化为八根通天之柱,矗立于识海的边缘之处,遥相呼应,散发出不同的光芒来,将整个识海化为一座巨大无比的诸天道藏。
外界的寰宇清气和星辰之力源源不断的涌入识海,被不断旋转的阴阳鱼搅成碎片,又被转化为精纯的五行元气,梳理得井井有条,按乾金、兑金、坤土、艮土、震木、巽木、坎水、离火各安其位,一一充斥到全身上下。
在城外的小树林里,有一个满身酒气的乞丐正躺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正睡得鼾声如雷,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哟,这小小的潼关城,似乎来了大人物啊!”
深夜中看不清乞丐的面容,他嘴里嘟哝了一句,透过枝叶往天上望了几眼,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一夜无书。
第二天一大早,萧千离洗漱完毕,通体舒泰的离开房间,来到客栈大厅之中,一眼见到玄观道君等四位掌门坐在一张小桌前,正在浅饮慢酌。另开了两桌,泠涯、薛开山等人坐了一桌,柳随风等人则另坐一桌。
见到萧千离出来,柳随风等人急忙起身上前问安,施礼道:“见过师尊!”泠涯等人也立起身来,纷纷施礼问好。
“罢了,都坐吧!”萧千离一挥手,朝玄观道君等人走了过去。
玄观道君微笑道:“萧道友睡得可好?”
“还好,还好!”萧千离呵呵一笑,西河道君将座位挪了一挪,示意萧千离入座。
“还好?”清虚道君目光一闪,看着萧千离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轻笑道,“观道友目露菁华,面带宝光,似乎是有些心得?”
这家小客栈本是峨眉派在潼关埋下的一颗钉子,由一位峨眉外门弟子开设,平时便是峨眉的耳目,此时只用来招待玄观等人,并无外人。
一位手脚麻利的店小二跑了过来,殷勤的摆上一套碗筷酒具,替萧千离满满倒了一杯清酒,萧千离也不客气,端起杯子向四人示意,随即一口饮干,呵呵笑道:“练功略有所感,算不得什么!”
在座几人都是久经世事的老狐狸,此时也只是呵呵一笑,并不追问。萧千离吃了几口东西,却见楚寻悄悄走了过来,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当下温和的问道,“阿寻,你有何事要说?”
楚寻大着胆子向几位掌门行了一礼,这才低声道:“师父,陆师叔想必回归还有些时日,大师兄和少白兄说要留在房里练功,我和四师妹他们想出去转一转……”
不等柳随风说完,萧千离已经呵呵一笑,吩咐道:“去吧去吧,此等小事,无须禀报。”
几个年轻人都是欢喜不迭,急忙答应一声,一哄而散。
看着几人的背影,玄观道君感叹道:“道友门下人才济济,这几位少年俊杰,无论在哪个门派,都算得上是良才美玉,真教人艳羡。难怪纯阳宫近来闯下偌大声势,当真不凡。”
萧千离轻笑道:“贵派泠涯,崆峒薛开山,均是一时俊才,又岂会弱于这几个小娃娃?”
几人均呵呵一笑,闲聊几句,又将话题引到之前道陨之地发生的种种情形来。
陆尘子之前被偷袭吃了个大亏,始终不能释怀,恶狠狠的说:“倘若让老道知道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捣鬼,必要杀之而后快!”
“道友莫急!”萧千离笑呵呵的说,“本派门下已有人跟了上去,稍后自然有分晓。”
玄观道君沉吟片刻,突然转头吩咐道:“泠涯,用过早饭,你便带你师弟回山去吧,本座尚需盘桓几日。”
被玄观一言提醒,陆尘子也吩咐道:“开山,你也带着双林回去吧!”
几个年轻门人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无法违抗掌门的命令,当下纷纷施礼,各自离去。
清虚道君看了西河道君一眼,呵呵轻笑道:“你们都带有徒弟,只有我与西河道友两个孤魂野鬼,如今也只得舍命陪君子,与诸位高人联手闯一闯他人的山门才好!”
“不急!”萧千离轻笑道,“待拙师妹回归,再做理论便是!”
“令师妹?”西河道君在擂台上曾经亲眼见过陆无厌的暗尘弥散,顿时恍然,点头道,“令师妹藏影匿形之能却有独到之处,只是对方有备而来,只恐……”
“无妨!”萧千离胸有成竹,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做声。
几乎与此同时,官道上一匹快马泼喇喇的向西疾奔,马背上端坐一人,不时回头看去。
那人脸色苍白,似乎受了内伤,此时只觉胸口有些发闷,当下带住了马,从马鞍侧取出干粮清水,一边吃一边缓缓而行。
“自从从离开潼关,就一直觉得似乎有人跟踪,但是不管怎么试探,却始终不见半个人影,莫非是受伤之后变得疑神疑鬼?”
那人往后看去,只见官道上一马平川,目力所及之处空无一人,当下自嘲的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双腿一夹马腹,渐渐小跑起来。
他却没有发觉,在他的头顶数百丈高空之上,一只巨大的苍鹰盘旋飞行,鹰背上有一点淡淡的身影端坐,在云端中穿行,若影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