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青听到二人说话,心头一酸,四周犹如无物,只觉天地黑茫茫,眼不见物,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变得轻了。
梁照又道:“妃妹,咱们在一起这么久啦!要个孩子,你说怎样?”
赵妃道:“你……你胡说什么?”梁照道:“你知道我想要个孩子的。”赵妃道:“你……我……我此刻名不正、言不顺,怎能生孩子?你这不是胡说吗?”梁照道:“等这件大事一妥当,我自当回去禀报父王,将你风风光光娶回京城,你说好不好?”
赵妃一低头,有些害羞,道:“那也不必风风光光,你待我好,那就够了。”梁照用手刮一下她的鼻尖,道:“那怎么行?我若要娶你,那一定是风风光光,否则怎么对得起你的花容月貌?”赵妃挣脱他怀抱,道:“你就是这么油嘴滑舌。”
梁照道:“妃妹,今晚的表演,你不喜欢吗?我托易先生准备的舞蹈,你若是不喜欢,我回去就收拾他。”赵妃问道:“不,是我自己忽然头痛,怪不得别人。”隔一会儿又问道:“易先生是哪位?是那个会易容的吗?”
梁照点点头,道:“是,跟着我的许多奇人异士,都会一些本领,你是知道的。”赵妃良久“嗯”了一声。又问:“他住在哪里?”梁照说道:“都在东府府苑内,我不喜欢这些臭男人靠近你,你是知道的,问这个做什么?”赵妃没有说话。
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梁照轻声道:“咱们回去吧?”赵妃道:“不,你先回去,我还想自己静一会儿。”梁照道:“你今天好生奇怪。到底是怎么了?”赵妃悠悠说道:“我突然想起我的家人来,心中有些……有些……”梁照道:“你若是想你家人,咱们就去瞧一瞧,我这个女婿,早晚要见一见丈母娘的。”
赵妃道:“不,我想我的妹妹。我自己跟随了你,却和妹妹也断了音讯,不知她此刻在哪里。不知妹妹和他都怎么样了?我师父师娘,被奸人害死,咱们却查不到一点踪迹,当真……唉……”梁照道:“妃妹,你不要慌张,咱们早晚要捉到凶手,让这丧尽天良之徒死于非命!”
柳长青心神微定,心道:“梁照这般说,那杀我师父师娘凶手,十有**另有其人。”
梁照再三催促赵妃回去,赵妃只推说想自己静一静,不想就回,梁照也不勉强,道一声:“我回去给你请郎中,替你把脉。”便自己走了。
柳长青待在树上,偷偷瞄着赵妃,见她身材果然胖了不少,显然是跟着梁照之后,伙食极好,不知师父教他的武功,她还自己练习吗?想来想去,不觉心肠百转迂回,就不觉得自己有多恨她了。
赵妃站立一会儿,或许觉得有些累了,便呆呆坐在那里,呆滞地看着远方,一动不动。过了许久许久,赵妃又站起身子,看到身旁柳树长得茂盛,叹一口气。柳长青道:“原来她也不快乐。”
赵妃纤纤玉指伸到柳树上,轻声道:“青哥,青哥。”
柳长青脑子一热,心道:“原来她发现我了!”见赵妃伸手折了一根柳树枝,又复坐下,柳树枝在她手中来回抖动,柳长青恍然:“她没有发现我……但是她还是想我的……”
赵妃坐在那里,眼睛盯着柳树枝,道:“青哥,我对不住你。”柳长青心潮汹涌澎湃,不能自已,恨不得揭开自己易容面貌跳将下去站在她面前,但这样一来自己的复仇大计就功亏一篑了,他知自己万万不能如此,因此静静呆在树上。
听到赵妃又道:“青哥,你一定时常在恼恨我吧?唉,这也是命数使然。你知道么?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顿了一顿,叹一口气,又道:“往年我要什么东西,你都会费尽心机给我找来,但今年我不想要东西了,我前几天晚上,还在想,我若是能见你一面,知道你一切安好,那就够了。或许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声音,你知道吗?青哥,今天有人跳舞,将我的名字拆成一笔一划,都刻在了帽子上面。站成两排,我分明看到就是我的名字。青哥,青哥,这是咱们两个小时候玩过的游戏,当时你说:‘你的名字是二十画,我的名字也是二十画,那多有缘分。’舞蹈之中来回变动,我好像也瞧到了你的名字一样。”
柳长青小时候曾与赵妃在一起耍玩,两人将自己的名字拆开,一笔一划剪成小纸条,都是二十画,各自将自己的名字拆开之后,还能将拆开的笔画组成对方的名字,十分高兴。这原就是两人顽童之时的一个默契的小游戏,柳长青想到今天是赵妃的二十岁生日,又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情,就将这些笔画拼凑,让二十个舞姬上前舞蹈,看赵妃是否能看到这些之后,能否勾起小时的回忆。
结果显而易见,赵妃一看之下,顿时想起自己小时候和柳长青玩耍的游戏,但她不知柳长青在此,只觉得是冥冥之中,是老天爷安排的事情,歉疚之中,带着些须烦恼忧愁,不愿再看,因此出来透气。
听到赵妃又道:“青哥,咱们两个这辈子是没有缘分了。”又静坐许久,将手中柳枝折成两段,轻放在地上,自言自语道:“青哥,但愿你这一生平平安安,无牵无挂,忘了我这个……这个无情之人罢!”说完起身,紧咬一下牙齿,道:“青哥,青哥,你当真不知道,我那亲爱的妹妹,已经对你一厢情愿了么?”越走越远,柳长青呆呆望着她,消失在府苑之中。
柳长青此时才紧闭双眼,良久睁开,见四周空空荡荡,府苑之中却灯火辉煌,忽然心中一震,道:“我与妃妹恩断义绝,此时我和凌妹许下情谊,为何今天见了赵妃,心中却仍念念不忘?这岂是大丈夫行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