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凌霄,是一名大二学生,6号那天,被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爷爷,一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扯出学校,塞进火车,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家里又要出大事了,而且,这次目标显然是针对我来的。
十八年前的父母,已成了牺牲品。
至于是什么原因,不管我怎么问,爷爷都不肯说。
因为囊中羞涩,我便找了一个合租房落脚。
合租房确确实实是小了点,暗了点,偏僻了一点,简单了一点,一张床,一张书桌,就把房间塞满了。
但是这里有共用的卫生间,共用的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吃喝拉撒睡的难题它都能够解决掉。
到城市来混日子,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天桥下睡了半个月的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小窝,心里还是蛮兴奋的。
看了房,付了押金,我马上挪窝,把被褥稍微一收拾,就算住进去了。
当我真正的住进来之后,才发现一个极为尴尬的问题。
合租房是便宜,但是到晚上睡觉时,我才体会到合租房的真正涵义。
一整套房子,隔成大大小小数间,隔音效果相当差。
可以说隔壁啊三放条屁,臭气和声音都能穿木板而过。
更别说左右房间里,传出的那些成年男女在一起,抑扬顿挫低吟浅唱声了。
我的妈呀,老实说,我还真的是受不了。
没见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
我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正值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有颜色的那种片子,自然也看过不少。
偏偏那些成双结对的男女,在玩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发泄还是变态,简直要把不足十平米的房间掀顶拆了。
"你丫的,这整出的声音,也太夸张了吧!"我嘴里嘀咕着,同时觉得自己有了尿意,我赶紧爬起来就朝卫生间跑。
可到了卫生间门口,用手一推,门没有开,显然是里面有人,把门反锁了的。
我焦急难耐,忍不住敲了敲门。"有人吗?能不能快一点?"
"敲门敲门,敲什么门,我说兄弟,我女朋友才刚刚进去洗澡呢,怎么个快法?"
一个翁声翁气的声音连同一只大熊掌,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扭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黑猩猩式五大三粗的家伙,满脸横肉,眼睛滚圆,对我怒目而视。
平素见到这号人物,风流倜傥,斯文儒雅的我,基本上是绕道走。
我讪笑着,点头哈腰,一边瞅着过道被黑猩猩快堵塞的夹缝,打算逃离这里。
"兄弟,一个大男人,去外面解决一下嘛,活人还会被尿憋死啊!"黑猩猩挤眉弄眼提醒我。
外面,月光妩媚,微风拂面,美好的景色却勾起了我满腹的忧伤。
我想年迈的爷爷,想前途未卜的我,突然一阵旋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冷风钻进了我的身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几个寒颤。
"我靠,好端端的天,怎么会挂这种鬼风?"我连忙裹臂捂脸,扭头避风。
半响,风才渐渐停止。
我朝脸上使劲抹了一把,嘴里叽咕起来:"你丫的,老子都背井离乡了,什么鬼东西还不放过老子,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我话说完,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挂的那个白壁无暇祖传玉佩。
玉佩上雕刻的神兽,据说叫四不像。
说是四不像,因为它是马的脸,鹿的角,骆驼脖子驴尾巴,这种动物我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三指大小的玉佩,在我家传承了无数代。
从四不像挂到我脖子上的那一刻起,我离开了美丽的校园,"别回来了,把根留住?"这是我爷爷含泪说的唯一一句话,痛心疾首,老泪纵横。
"丫的,今天晚上真有什么不测的话,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我心里暗暗发誓。
我耐着性子在月光里又沐浴了十分钟左右,除了身体觉得发冷外,还好没有出现其它意外。
于是,我连忙逃离此地,返回出租屋。
刚进出租屋大门口,就看见黑猩猩挂着一个女人,好像要出门。
女人瘦不拉叽,穿一套紧身蓝旗袍,风一吹不上天大家可以爆揍我。
在我看见黑猩猩的那一刻起,我脑海里就幻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奇女人,
如此重口味,能够承受得住黑猩猩这样的庞然大物,在她身上恣意妄为。
就她那身板儿,换上我都要让她哭爹喊娘,居然还要和黑猩猩撕咬纠缠,我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在我瞪大滚圆眼睛难以置信的同时,黑猩猩和那瘦女人也瞪大眼睛,
用手指着我,像被人施了定身法,半响过后,她们才狂叫着鬼,鬼,鬼,跌跌撞撞往回跑。
"毛病,做多了,精神恍惚了吧!"我撇撇嘴,嘀咕着。
我一米八的个子,剑眉星目,高鼻梁阔嘴巴,皮肤白皙,
学的是历史考古系专业,我女朋友还老说我浪费人才,不去当男模可惜了。
所以我向来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
"鬼,鬼,鬼,你们两个反差这么大,很快有一个就要被嗨死变成不穿衣服的羞羞鬼!"
我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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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没有听鬼话
回到出租屋里,我满肚子的不快。
"叫老子鬼,我看你们才是一对不知羞耻的死鬼。"
我嘴里愤愤不平的骂着,心里却在寻思着那对活宝,没有理由开这种玩笑呀,
略一思索,忍不住对着玻璃窗照看了一下。
借着玻璃照出来的模模糊糊影子,我发现自己脖子上,好像真的骑着一个红色的女人身影。
而且女人那双修长的手,正灵巧的梳理着我的头发。
我瞪大眼睛,脆弱的小心肝狂跳着,满脸惊恐。
"鬼,鬼,鬼啊!"我指着玻璃镜子,嚎叫着,整个人却如一棵生根了的树,想逃离偏偏动弹不了。
女鬼此时轻飘飘从我脖子上下来,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落在我面前。
"不好玩,比起我的坐骑,逊色多了。"
女鬼拍了拍手,撅着小嘴,好像挺不满意我这个临时坐骑。
丫的,这女鬼真是欺人太甚了,把我这个堂堂帅哥,漂亮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当白马来骑了,这让我情何以堪?
尽管这个女鬼身轻如燕,载着不要力气,我却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你,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敢这样侮辱我!"
此时此刻,面对的是一个女鬼,居然还在顾及着自己的那点脸面。
"对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好尊重的,而且,你们男人活在世上,不就是用来负重,当牛做马的吗?"
女鬼用不屑的口气说道,然后把这个房间打量了一回。
"还不错,总比在天桥下同那帮臭气熏天的流浪汉呆在一起要强得多!"
听女鬼的口气,她好像还不是刚上我身的,
倒像是一直都跟在我身边似的,我怎么就一点没发觉呢?
唉,爷爷啊,你千算万算,你唯一的孙子,还是没能逃出鬼的手掌心,
原以为逃离家乡,就能躲避那个劫难,看来,还不如和爷爷一起死家里,也免得客死它乡。
"别墨迹了,说吧,想让我怎么个死法,系听尊便。"
人反正都有一死,迟死也是死,早死也是死,我把眼睛一闭,脖子一横,一副视死如归的豪气。
"死?咯咯咯,为什么要死,我们背井离乡,不就是要好好的活着吗?"
我们?等等,我有点糊涂了!
我茫然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略带淘气的女鬼。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嘴里说的我们,好像有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之意。
"你啊,真是个呆子,你爷爷把你交给我了,你放心,除了我不高兴有可能弄死你,没有谁敢弄死你,你呢,就放宽心,好好的活着吧。
再说,你死了,我还怎么修炼,我好不容易逮着了这个好机会,说服了你那老不死的一根筋爷爷,才得以解脱封印,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解脱封印,修炼?这话一点也不深奥,听在我耳朵里,怎么就那么难以接受呢?
爷爷居然把我交给一个女鬼,我可是他的命根子啊,怎么可能?
太不可思议了,爷爷肯定是老糊涂了,把我托付给女鬼,这不是老虎嘴里送猪肝吗?
难道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爷爷老谋深算,应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从现在起,你的行动都必须听我指挥,我让你过河,你别过溪,我让你往东,你别往西。
否则,你这个大帅哥,应该知道鬼的厉害。"
女鬼很轻浮的在我俊朗的脸蛋上掐了一下。
"啧啧啧,一个大男人,皮肤也这么好,真怕掐一下,水流出来。"
丫的,这个漂亮女鬼,明摆着吃我豆腐嘛。
紧张恐惧的气氛,在女鬼刁蛮淘气的言行中,迅速瓦解了。
传说中的女鬼,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我安抚好自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忍不住偷偷瞟了几眼女鬼。
淡淡柔和的节能灯下,女鬼的身影一览无余。
她长长的头发被抹额束缚瀑布似的披着,俊俏的瓜子脸上,镶嵌着两只大眼睛,明目善睐。
樱桃小嘴抿着笑,露着两个小酒窝。
精致的小鼻子不停抽动着,好像在呼吸新鲜的空气。
"这里又不是厨房,干嘛抽动鼻子嘛?"我冷嘲热讽道。
其实是我肚子饿了,折腾了一天,本来就累,还闹这么一出插曲,
我的肚子果断拉起了大旗,要造反了。
"对了,你现在马上给我准备一个香炉碗,
弄一个牌位,要准备些精美菜肴和水果,供奉我,知道吗?"
"我的大小姐,你开什么玩笑,现在是晚上,我上哪里给你准备那些东西去?"
对于女鬼交代的第一个任务,我就开始抗议了。
何况,我是仓皇逃离家乡,爷爷只顾着叫我逃命,也没给我多少钱。
莫说什么精美佳肴,新鲜水果,不流浪街头,有碗饭吃就不错了。
"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女鬼似笑非笑,坏坏的看着我,还朝我翻着白眼。
"拜托拜托,我是人嘞,和你们鬼不同,求你别黑白颠倒折腾我行不行?"
我打心里还是害怕这个女鬼,听说越漂亮的女鬼,狰狞起来,越吓人。
与其对着一个青面獠牙,血淋淋长舌头,尖尖的十指掐人女鬼,还不如服软博取鬼的同情心。
"咯咯咯,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女鬼樱桃小嘴被她贝齿一咬,好像要发飙的前奏。
丫的,世界上不会有这么不讲理的鬼吧!
我怀着侥幸心理,故意不去看发飙了的女鬼,往床上一躺,用棉被蒙住脑袋。
嘿嘿,和掩耳盗铃差不多。
"看来,本姑娘的话你要当耳旁风了咯!咯咯咯,只怕你睡不安稳!"
我心想,睡不安慰怕什么,总比半夜三更跑外面去瞎折腾要强得多吧。
嘿嘿,有个女鬼在身边还强一点,起码不要被隔壁房间里,男女肆无忌惮的撕咬声折磨。
要知听那销魂的声音,像把我丢到烤箱去一样,难以忍受。
女鬼的阴气,刚好同那些男女低吟浅唱相抵消,我也就不要胡思乱想什么了。
我正自鸣得意时,突然觉得足底生凉,那股凉意紧黏着我的身子,慢慢往上蠕动。
"搞的什么鬼?"我大声叫道。
反应格外敏锐的我,迅速伸出手,朝那东西抓去。
滑溜溜的,大约有胳膊粗,难道是...
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太熟悉不过了。
我狂叫一声,掀开棉被,整个人便一跃而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