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药的效果似乎没有滟漓预料的好,或者兽血的抗毒性比他料想的还要强,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
此时,滟漓已经不见了,如他所,一痕迹都没有,我的衣服依然整洁地穿在身上,如果不是肌肉传来的阵阵酸痛,我会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臭子,什么不会耽搁逃亡,不懂就不要乱,我全身酸痛还叫我骑马,我怀疑自己爬不爬得上马背去,混帐东西……”
看着铜镜中熟悉的面孔,我忍不住抚摩额头上蓝色的图样,这是代表螭吻的纹章,我依稀能感觉到体内缓缓流动的力量,我试着念了段火术的咒语,可惜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火星都没出现,看来即使唤醒了兽血,天心的密术还是封住了我的灵力。
铜镜里,我脖子上一个个深紫色的淤青密集片成一片,不用看也能猜出被衣服掩盖的身上一定有许多类似的痕迹,足见昨晚某人的举动有多激烈。
……滟漓那子不是吧,难怪我的身体酸痛的不像话,前世的初夜过后也没到几乎站不起来的地步,话他是不是第一次我是不知道,但我今生的身体确实是第一次啊,他这么激动,是想把他自己掏空还是想把本姐掏空?
床头放着一个锦绣香囊,听四姑婆只有高等妖怪才有炼器的能力,苍幽本身也就只有四个乾坤袋,一个还在苍幽身上,一个四姑婆拿了,一个给了我,这想必就是滟漓的乾坤袋了,上面还有滟漓常用的菊花清香,我试着把手伸进去,果然真的可以从里面拿出东西来。
忽然,我看见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一个镂刻着某种咒文的戒指,好象很久以前我有对心蓝过,在某个遥远的国度,信任在神前宣誓结婚的时候,新郎就会把戒指戴在新娘的左手无名指上,用爱将彼此套住。
滟漓也知道了吗?
看着它,眼泪竟止不住地落下来,那混蛋子,他都知道自己要死了,还傻傻地想着要把他的乾坤袋交给我,又帮我先净身穿衣服,他真的把他的命他的魂给了我,也不为他自己多想一想,他不爱别人,也不爱他自己吗?
“蠢货,本姐今生的第一个男人竟然是那么脱线的子,便宜他了!他要是敢给我活着,本姐绝对要亲手干掉他!”
当然,我很清楚他不可能活着,他是个笨蛋,本姐明明从来就没有对他好过,一次都没有,总喜欢他的坏话,老是以欺负他为乐,为什么他还能傻傻地把我往好的方面想,他是存心想让我愧疚的吗?
好吧,本姐承认,我现在心里是有那么一罪恶感,只有一而已,那种多余的东西马上我就会忘掉它,马上就能忘掉……
所以,现在让我再流几滴眼泪吧,反正也只是昨晚的药粥喝多了懒得上厕所,想用眼睛排掉一多余的水分罢了,不用再看到那个灾星本姐高兴都来不及,才不会伤心……不会……
其实,滟漓也挺帅的,也不算太亏,可为什么我当初就不能对他好一,回想起来,我和他相处的八年居然从没有好好地看过他,对他的态度也一直是凶神恶煞的,他每一次的好意我都残酷地推开……
谁叫他总是那么鸡婆,都告诉过他……早就告诉过他不要靠近我了,他为什么总是听不进去呢,不是我弟弟又怎么样,我偏要当他是我弟弟不好吗?傻瓜,他又不是好莱坞的影帝,学人家扮坏人做什么,还每天吃我的血呢,他以为他自己是该隐还是德库拉,明明是个有晕血症连杀鱼宰鸡都不敢看的胆鬼,逞什么强啊,连命都没了吧,级大傻瓜!
所以傻瓜,本姐现在没空闲陪你继续傻了,你死得倒干净,尸骨都不用我替你收,衣服也不知道藏哪去了,想等以后有空帮你立个衣冠冢都不成,不过你连魂都没剩下,要衣冠冢也没用……
呐,本姐就如你所愿地自己去逃命,你的乾坤袋本姐带上了,要是后悔了,觉得亏本就来找本姐吧,不过本姐是不会还给你的哦!
“别指望本姐明年中元给你莲灯。”在揍你一顿之前,我绝不送你走!
我将乾坤袋挂在腰上,抬手抹掉眼泪,将散下的头照四姑婆教的挽成灵蛇髻,随手挑了几根簪子插上,为了不使蓝色的图样泄露我的身份,我“千辛万苦”从四姑婆给我的珠宝箱里挑出一个镶嵌了蓝宝石的额冠――箱子太大,珠宝太多,翻得真辛苦。
将额冠戴上,正好盖住图样。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牵上院子里的马,将背包放到马背上,迎着黎明前最黑暗时刻的天空绝尘而去。
……
然而,就在我离开之后,我昨夜和滟漓所呆的房间里出现两个人影,一个是青春永不败的归海馨月,另一个男子额头上有一个黑色的图样,面貌与我有九分相似,他脸上的神情是愤恨,是不甘,鲜血从他紧握的手中滴下……
“还不满足吗?”四姑婆老气横秋地起教来,“滟漓就算了,可昨晚你实在太过分了,她毕竟是第一次,虽然是在无意识状态,但你也不能太过放纵呀,对她的身体不好,别忘了她可是你最爱的淑人妹妹哟,你忍心伤害她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气恼地看了一眼角落里被他撕成碎片的滟漓的衣服,若不是为了使淑人的兽血觉醒,他怎么可能容许他最讨厌的滟漓碰淑人,一想到那个男人竟然能够得到淑人,他就恨不得把在滟漓撕成碎片!
滟漓以为自己是偶然听到天心的话吗,天心会傻到被听见那么机密的事吗?
是他,是他故意引来滟漓,又诱使天心把计划全盘托出的!若非天心强迫觉醒了他的兽血,他宁愿自己是那个祭品,也不要眼看自己最爱的淑人被其他男人拥抱。
他好恨,陪在淑人身边长大的应该是他,那么他一定会保护淑人,绝不会像滟漓一样惹淑人生气,可是,现在他却连告诉淑人自己的存在都不行!
“淑人,我的淑人,我的螭吻,她应该是我的……”
“好好,真是一个好哥哥,对了,那个戒指不过是用来反弹预言类的法术,不让天心以气找到淑人,戴哪都一样,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戒指戴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还要昏睡的她把同款的戒指戴在你的手上?”
他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脸色终于有些好转:“与你无关。”
“真是不懂敬老的孩子啊……”归海馨月嘴上抱怨,神情却是早预料到他会这样回答,“算了,反正你我的目的都是保护淑人,她将是第一个使螭吻觉醒的继承人,她身上的螭吻可以为归海家注入新的力量,你也是不想让天心再伤到她才和我联手的,不是吗?”
“淑人,我的螭吻,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天心那女人竟敢一而再地对淑人不利,八年前她的药几乎使淑人烧至死,我不会放过她的,任何想伤害淑人的人我都要杀,杀!”
他狠狠地一掌将床幔轰塌,转身从密道离开。
归海馨月摸了摸腰上的乾坤袋,犹如呓语地低声道:“……不愧是睚眦,可惜你千算万算,唯一算漏了螭吻是不会觉醒的,背负神之诅咒的她是九大妖兽中唯一无法觉醒的……可悲的女妖……不过,拥有她半滴血的淑人却能引来我要找的人,唯一能为我实现愿望的,当世仅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