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法拉利”寄放到一家客栈,一碇银子够它住上等马厩吃上等饲料有空泡泡马mm了,我要了间上房,先洗个澡换身衣服,着太阳赶一早上的路都赶出一身汗臭味了,要吃饭也得洗掉一身的尘埃不是。
咳,大家都知道本姐已经16年没自己动手洗过衣服了,一切都得从头学起,我现在总算理解四姑婆为啥塞了几十箱的衣服给我,才半个月不到,光是被我搓坏的衣服已经有好几箱,裂缝可以补,严重损毁的全捐献给了路边的乞丐,在它们的牺牲下,本姐终于找回了遗忘了十六年的洗衣服的感觉。
多不容易,几箱上好的布料,随便拿一件出去也是好几十两银子,我搓掉的不是衣服,是钱啊!
悲愤中的我无视月君的严重抗议将它和箭囊一起塞进乾坤袋,咱去吃东西又不是去砸场子,带武器太惹眼了,想了想我又将海浪钻石珠一一拆下,价值千金的玉簪也换成银钗,热闹的地方人多,咱得防着三只手,容易被抢的东西先收起来。
整装完毕,不甚满意地对着铜镜照了照,月晶项链和幽凰心锁我是万不能取下,若不幸和归海家的人撞上还指望它们救命呢,我抬起左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微微刺痛,终究还是没有狠心将它取下。
它,是一段我已错过,再也无法弥补的感情。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然而不是所有失去的东西都能再找回,有些人一旦错过,便只能在回忆中悔恨,是上天在惩罚我没有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握住他的手。
16年的时间里,我总怀念着前世温暖的亲情,滟漓对我的付出我视而不见,多对他的嫉妒蒙蔽了我的眼睛,我嫉妒着他的天分,嫉妒着他的美貌,嫉妒着他是天心的亲生儿子,而我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穿越者,嫉妒着他能够无忧无虑地快乐成长,我却必须时刻防备着自己的娘和家人……
如今,我的嫉妒显得可笑,他从来就不是我的弟弟,更不曾和我争过什么,他的天赋异能使他失去亲人被冠以不相干的“归海”姓,他身上没有一滴肮脏的兽血,可他终是因这被诅咒的血脉而死,看来本姐也很有继承被诅咒的兽血的天赋呢,呵!
不过,若有人以为本姐会学前辈们那样饮恨自杀就大错特错了,就如本姐以前过的,既然滟漓的希望是要我活下去,我当然会连着他给我的命一起活得精彩,活得滋润,这才对得起为我而死的他,才对得起我自己的心……
所以,本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惜自己的生命,为了我的快乐与美好,我现在该准备去美食街吃白食喽,滟漓,姐姐我一定会把你的份也一起吃下去的,你安息吧。(汐:你丫的不但没心,还没肺!)
再对着铜镜转上一圈,觉得没有不对了,我这才欢欢喜喜地往美食街奔去。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美食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路口有卫兵站岗防止骚动,一整条宽敞的大街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吃摊位,参赛厨师都把自己的作品分为盘,前来的百姓都是携家带口这个摊位看看,那个摊位瞧瞧,瞅着哪份吃样式吸引人就拿起吃。
我跟在群众们背后有样学样,吃吃这家,尝尝那家,至于水准全靠舌头来评,有些摊位机灵,主动和前去品尝的人搭话,想必是要争取人气票吧,可惜在本姐肚子没填饱之前,对于一切废话我的听觉都自动闭屏。
有热闹的,当然也有冷清的。
来得晚的厨师没争到好摊位,自然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大街上美食飘香,想以香气独秀一枝来吸引客人显然不容易,会吆喝的情况还好上一些,而我所注意到的一个摊位就显得格外冷清。
该他们实在歹命吧,居然被挤进了街角不见光的巷里,要不是我正想找个地方边乘凉边吃东西恐怕还注意不到他们。
走近摊位一看,更没食欲了,我想要不是我简装出门,只怕又要损失十支精铁箭。
众所周知,兰臻是女子当家,厨师当然也是由女子担任,我眼前那一位啊,我知道你想夺冠的心理,可你能不能稍微顾虑一下自己体形,横看竖看你那模样就叫类人猿,有眼睛的都知道你铁定是个男人,你他妈好歹别穿女装啊!
恶,不行了,我刚吃下去的午餐都得贡献给大地……
我就人妖不是好东西,每次见到我都倒霉!
“这位姑娘,你还好吧?”
我吐成这样能好吗?拜托你一个三大五粗的猩猩别给我嗲着声音话,恶心死我啦!还掐兰花指呢,我……我……我忍不住了!恶!
“鹏志,你别靠那么近,人家姑娘会受不了的,嘿,我你就别装了,刚才把女孩吓哭,还有一个老太太被你给吓得昏迷过去,你这不是祸害人么?”摊位边上的女孩子看了猩猩男的动作之后也脸色青。
“傅姐,人家……人家也是听你的吩咐,帮雅大人招揽客人呀。”为了配合他的话,猩猩男还抽出一根手帕咬在嘴里,“你们怎么这样看人家,人家不来了啦。”
“恶……”
看来受不了的人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妖猩猩的“媚音”之下,刚才话的那位傅姐也趴到墙边跟我吐一块去了,不过她也真是自作孽,竟然让一只猩猩穿女装招揽客人,要不是本姐现在吐得直不起腰,我一定得代表所有女性同胞扁死这丫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我吐啊吐啊习惯了,总算重新站了起来,适应能力强一向是本姐的优,但满嘴胃液的酸味真难受,我手忙脚乱地找擦嘴的东西。
有双手将一块洁白的丝帕递到我面前,我接过道了声谢,再抬头的时候只觉时空似有瞬间的错乱,一双空冥幽静的眼睛仿佛在云端清寒处俯瞰天下苍生,又好象在岁月的流逝中为尘世的万物叹息……
看着他平静而清澈的眼睛,我感觉到自己满身是洗不脱的污秽与罪恶,想到前世爷爷花白的头和奶奶蹒跚的步伐,只因自己无法融入这个世界便冷漠地将滟漓对我的情感当成恶意,还有残阳、黎血和夕颜,我利用他们对女皇的遵从欺骗了他们……
不知不觉眼中泪雾已然模糊,在这双眼睛的面前,我显得那么渺卑微,长久积压在心中的愧疚与悔恨涌上双眼,化做滴滴无色的泪。
忽然,额头螭吻的纹章出一阵妖力动荡直扫灵魂,我脑海里飞快闪过的记忆犹如梦中烟火,短暂的美丽、震撼之后,留下空无的忧伤,我很清楚那是螭吻的记忆,并且只是零星琐碎的片段。
我依稀看见螭吻胸口插了一把水晶剑,金色的血液不可抑制地从她口中喷出,她靠在一个人怀里,紧握住他的手。
“……我不会就这样……死去,无论是……来生还是血脉……我会觉醒……你一定要来找我……你一定要……来找我……”
我不明白,自我被附上圣体之后一直没有反应的螭吻为何会给出这么一段模糊却悲伤的记忆,而为什么我的眼泪就是止不住呢?
“你……是谁?”
为何心悸?为何默默泪流?胸口涨满了来自古老时空中的思念与哀伤,我在期待着什么?或者是螭吻在期待着什么?莫非这就是四姑婆过的,螭吻只是一个可悲的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