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赏之余,颇为郁闷。
明明是一样的脸,为啥她笑的感觉和本姐的感觉差那么多?明明差那么多,为啥那么多人拿我和她当一个人?明明已经将我们俩当成一个人了,又是为啥大家对她的敬畏远胜于我在位时?
我很想仰天问一句:本姐的威严有那么差吗?
“姐,心蓝终于见到你了!”她扑过来用力抱住我,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激动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不会抛弃我,对不对?夫人她要我代替你,她你会死,我知道那都是假的,你一定会活着,姐,我想你!”
没有虚假,从她的动作和颤抖的声音中,我可以听出她的真诚,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润,我半举在空中的手,终于轻轻拍上她的后背。
“我回来了。”
又抱了一会,心蓝才放开我,她撕下人皮面具,露出我所熟悉的清秀面容,十一年的时光足够美人长成了大美人,她将面具丢开一边,而后毫不留恋地将身上的皇袍脱下,心翼翼地放到架子上,又拆下自己的戏珠金龙簪,将型完全散开,和我一样长到腿的头披在她的身上,异常柔媚。
“姐,让心蓝给你整理一下吧。”
我头,从床上站起来,由着心蓝替我脱掉外面那件镶着金箔地喜服。然后坐到镜子前,看她在背后忙碌,心地用最轻柔的手法,在不弄疼我的情况下迅将我拆得凌乱的长梳理整齐,如瀑布般垂落到地板上。
边梳理,她边细细为我讲解她当女皇以来处理的事情。每一件都讲得很详细,生怕我听不懂的样子。
听完之后我也对她处事地手法深表佩服,只是如此的她,为什么又要用充满算计的方式将归海淑人“娶”进宫来呢,她若想见我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的吧?四姑婆没告诉她我离开后的情况吗?
陈述完一切之后,心蓝脸上挂着解脱地笑:“我好高兴姐您没事,虽然归海大人也你还活着,可是她们总对我有机会,却根本不让我见你。她们只是为了利用我在骗我,不逼一下,她们肯定还会对你下手……姐,我要你安然无恙回来,当听你遇上妖族战将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然后冲动地要御驾亲征?”我笑问,“你明知道不关菊良国什么事。妖族战将不是他们能操纵的存在。是迁怒吗?”
“迁怒只是个借口而已啦。”心蓝顽皮地吐吐舌头笑了起来,“因为姐你想要啊。”
“我?”我错愕地眨眨眼,“我不记得自己有对你过这样的事情。”“可是我知道,姐你很想要,你离开之后联络归海馨月大人叫我随时准备往菊良边境调兵,为的就是这件事吧,正好菊良给了一个可以攻击地理由,我想趁此机会亲手为姐夺下菊良,虽然如今只拿到三分之一多一。但好好利用邱倩和那些起义军。就可以让他们将剩下的也一起接收过来,然后还有竹徵和梅毓。”心蓝微笑着。语调坚定又略带残酷地,“只要是姐想要的,我会将天下都拿下送你到你手上。”
“我更喜欢自己取争。”透过铜镜,我警告地瞥了身后的心蓝一眼,“你做这么多,归海家那些老不死没给你惹麻烦么?不怕回去无法向我娘交代?”
“麻烦是有的,所以才会想到娶姐啊,这样我就能以您的身份在宫中扮演妃子,不必再离开了,她们没机会找我麻烦。”心蓝边为我整理衣服,边问,“姐,让心蓝留下来陪您好不好,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这样啊……恐怕不行。”
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地右手忽然召出冰轮,眨眼地功夫将它送进心蓝的胸口,鲜血没有喷出,因为我没有将它拔出来,只有少量血珠从伤口渗出,更多的是被冰轮吸收,化为它的妖戾了。
心蓝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没有呼喊,没有怨恨,她的手保持为我整理衣服的姿势,缓缓滑倒在地上,脸上有的只是平静的笑容,和淡淡的悲伤。
“我地存在,终究是……妨碍到你了吗,姐?”
我伸出没有握住冰轮地左手,在她脸的边缘摸了摸,拈住一用力撕开,第二层面具下果然有一张和我相似,但轮廓更为刚毅地面孔。
眼看隐瞒不下去,心蓝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你是什么时候现的?我以初嵯峨的身份跟你见面的时候吗?”
我没有迟疑地接过他艰难举起的右手,将他的掌心放在我的脸上,让他可以感受到从不能用自己的身份碰到的触感,他是外公口中我的哥哥,觉醒了睚眦却只剩下一魂的可怜人。
瞄了眼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是和我同款的戒指,忽然间很多事情都明朗了,原来那一夜他也在,我的衣服是他为我穿上的吧,滟漓应该是在仪式完成之后很快便消散,能够在之后为打好一切的,只剩下和我戴有同款戒指的他了,要弄到这个具备阻隔追踪和预言的珍贵戒指一定费了他不少的心思吧。
我有无奈,当年果然不应该和心蓝得太多,怎么会以为是心蓝把戒指的事告诉滟漓呢,心蓝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只是当初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我怀着这样的心思,现他的身份,也是在更早之前。
“八岁那年,来兰臻的路上我烧时,天心对我动了杀念,自己下不了手,就叫张大夫配加重病情的药,是你给我喂了解药吧,只是当时我并不知晓兽血的事情,也不能够立刻确定你的身份。”
当初清晰地感觉到口中的清澈,还有盖在我眼睛上那双手的温度,可是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心蓝,外面看守的侍卫不是白痴,那只有一个可能,心蓝的确没见有人进马车,因为唯一在天心离开之后进马车的人就是他。
在听滟漓过兽血的事情之后,我基本就可以认定心蓝的身份,这个古代是个玄术和武术并存的世界,有这无限的幻化,改变容貌不但能用玄术变形术,还可以依靠整容、缩骨功,能力强如暗部的,甚至可以自行控制身上的肌肉,让伪装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完美。
心蓝应该是属于前,他的玄术来自睚眦,在睚眦的掩饰下凡人想看穿他简直是天方月谭,他就是一直用这种姿态陪伴在我的身边,作为我最信任的人,在我最脆弱的时刻站在我身边安慰我。
“初嵯峨我也怀疑过,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开始他给我的感觉太熟悉,初次见面的人却仿佛与我心意相通。”我摇头苦笑,“是真的心意相通吧,双胞胎之间的常有的心电感应,加上偶然瞄到你从我手中接过画时手上的戒指后,我便猜到答案了,心蓝和嵯峨都是你,哥哥,你有几个伪装?”
“没有了……时候,我总祈祷有找一日能够出现在你面前,我不再需要伪装,不让你伤心,不让你难过……我想当个哥哥一样地保护你,象世间所有兄长一样,保护自己的妹妹不受任何伤害……可是,我不晓得这段感情是什么时候变了质,我明明只想当个兄长保护你……”他的眼角有一滴泪从湿润的眼眶中溢出,“我的名字,是天嵯峨。”
“嵯峨,疼吗?”我尽量让自己握住冰轮的手不颤抖,一旦我将手松开,冰轮也会自动退回,“对不起,嵯峨,对不起,可我必须这么做……”
“我了解,淑人,你的选择,你的想法,我都了解……”嵯峨流着泪微笑,“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娶你吗,因为我想试一次……哪怕不能光明正大地表露这段世间所不允许的感情,我仍想试一次娶到你的幸福,想和你举行一场完整的婚礼看你当我的新娘……然后给你一个理由,你一直想除掉归海家却欠缺的一个理由,你看,我们的容貌多象呀,你可以归海淑人意图行刺,归海家有心用归海淑人替换女皇……”
鼻子酸酸的,水雾漫上了眼睛,我感觉到自己麻痹的心再一次痛了,不是他给我的心电感应,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愤怒。
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会选择杀了他,可是他还是选择用这一种办法将我接回宫,为了只在今天中才能实现的他不符合当世道德的感情,他甘愿用所剩余的生命去交换,只有这一天我是他的妻子,他连未来都为我算计好了,送了我一个除掉归海家的理由。
“对不起,我还是让你哭了,我誓自己不能象滟漓一样伤你的心,可是我没能实现自己的誓言……”他笨拙地想抬起无力的手替我擦掉眼泪,手一从我掌中挣脱,就沉沉垂下,再举不起来,“连安慰……都做不到了吗,对不起……淑人,可以抱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