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负责调查的官员认为逃跑的囚犯被妖魔吃掉的可能性很大,那晚妖魔闹得很凶,加上天心灵力尽失,带着累赘总是跑不快,妖魔又专挑有灵力的人下口,一口吞下去连尸骨也找不到的大有人在。
我对此保留意见,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我也知道叫善后士兵从一堆被妖魔肆虐后拼凑不出全尸的碎肉里找出归海家玄术师逃犯的残骸是件极困难的事,不过我只相信亲眼看到的事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都大意不得。
当然,我没指望士兵衙役能找出那些躲起来的玄术师,一个最简单的幻术都能让普通人摸不着北了,搜索玄术师逃犯之类的事还是交给暗部“天咒”比较妥当,必要时候可以直接干掉有威胁的人。
正打算和夕颜讨论一下归海家的事情,夕颜却忽然隐去身影,下一秒一声痛呼传到我耳朵里。
“哎哟!疼!”
我转过头,看到离凉亭十米外有个男人跪坐在地上,他用双手撑着身体,头微散,腿也因为跌倒的缘故从长裙下露出一截,外袍半褪,露出光洁的香肩,别有一番撩人的意味,明亮的眼睛似乎因为疼痛而漫上一层水润,三分幽怨,七分期待地看着我,好像在等着我去扶他。
与此同时,几个隐蔽的角落6续飘来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还有各种古怪的声响试图吸引我的注意力,转头看去时便可见一个个花色美男正翘而盼,虽然表情各有不同,但他们的目光要表达的意思都是一个样,无非想要吸引我的注意。
又.来.了!
我眼角抽了抽,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不被满头黑线淹没。
喵喵的,还有完没完啊!一个男人给我摆那什么姿态。活象比陶瓷娃娃还脆弱,我家絮情摔一跤都不会哭地好不好!还有那一脸的浓妆,脂粉味隔了十米还能力压花草香扑到本姐的鼻子里来,哀怨而不胜娇羞的眼神盯得我头皮一阵麻,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天的,本姐最讨厌人妖啊!
我抚额轻声问:“夕颜,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帮孤解决一下那边的人。”
“杀了他们。”空气中妖媚的声音满怀杀气。
“……你当孤没问。”
这是我的另一个烦恼,自从顺利生下絮情和慕心之后,对于我厌恶男色的流言不攻自破。外界还把我传成一个极重感情的风流女皇,于是原本一些对我死心地老臣又重新燃起希望张罗选秀之事。
刚生产之后我的心思全在孩子身上,加上絮情力量不稳定时不时闹出宫殿坍塌事件,国库的账目清单、宫人对絮情异样能力的闲言碎语、两个孩子乎寻常的智力育……一系列问题让我烦都烦不过来,没去在意大臣们的动作。
不料大臣们见我不吱声就当默认,变本加厉每年从民间网罗大批各色高素质美男往宫里送,而原先宫里避我如蛇蝎的男子们也蠢蠢欲动,目光齐齐聚焦在空置的后位之上。
我地无奈从此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每天我只要一离开寝宫、御书房等闲人免入重地段。总会有各中各样的“偶遇”,起初抱着观赏美男的想法,我也欢喜地吃起帅哥们的豆腐,然而日子一久,我便觉得厌烦了,主要缘由自然是兰臻男性的打扮,还是那句老话——本姐最讨厌人妖!
三年来天天“巧遇”的后果就是,人妖一接近我半径十米,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马上冒起来,身体自动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在他们撞上我之前我会拔出随身的佩刀以拉开距离。
最终就成了眼前的模样,男人自动和我保持十米的距离,但仍不死心地制造见面地机会,有的甚至拼着生命危险想要得到女皇的青睐,当然。也有聪明人想从皇子皇女身上下手。
不出意外的话慕心将是皇太女,攀得上自然是前途无量,可惜正因为她身份高贵。对她的保护自是怠慢不得,除了负责她地宫姬和官员,也只有我这个母亲能够接近他,秀人们统统被挡在了东宫重重保卫之外。
而絮情,虽然比起慕心来是身份稍低的皇子,但好歹是女皇亲自生的,加上他和雅长得相似,我对他分外疼爱,连带把寒雪衣当宝地陈太后也因我的态度格外关照絮情。平日总爱把絮情带到善安宫去。那等宝地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秀人也只好望着善宁安宫的宫墙兴叹。
好在我家的两个孩子遗传到了本姐的聪明。就算偶尔露出空挡被秀人巴上,也能很快甩开包袱,总算没给我惹出什么大问题,很争气没被糖衣炮弹给迷惑,要不然听他们管雅以外的男人叫“爹爹”,我绝对会抓狂!
唔,想必雅也会非常纳闷,他应该不是人类,听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爹,那感觉肯定很不好,可是他又不肯来见我,连送东西也要托子书清霜,闹得大家还以为我跟子书清霜有奸情,几个自作聪明的朝臣还瞒着偷偷写了封信寄到爱壬国去,大意无非是要让女皇和子书清霜联姻,幸好半路被暗部给截了下来,不然本姐的面子可掉大了!
拜托,子书清霜表面再俊,他都是六十岁地老头一个,还是妖兽嘲风地宿体,本姐吃饱了撑的,怎么可能对他有兴趣!
起来都是雅不好,我就不信,以他能弄到天机镜和虚无水云石,怎么会奈何不了皇宫地守卫,他是不想见我,不想见这具螭吻没有觉醒的躯体吗?
刹那间,心情大坏。
我再无心情去管四周窥视我的男人,冷冷收回视线,衣袖一挥,正欲起身离去,忽见走廊拐角走出一个可爱的男孩。
“母皇。”
絮情的嗓音有种虚无的味道,自从戴上龙环耳环之后,他整个人的气息都隐匿得无法察觉,不晓得是雅的种族天生,还是耳环上虚无水云石的特殊作用影响,絮情给人的感觉仿佛虚幻一般,上一刻刚过的话,下一刻已想不起他的嗓音,他的模样在旁人也中也有奇异的蒙胧感。
平日照顾絮情的宫姬会莫名地把他跟丢,甚至只要三天不见面,就会把他从脑海中彻底忘个干净,好像从来不曾接触过他这个人一般。
唯一不受影响的人只有我,在我眼里,絮情是我血脉骨肉的延伸,和我自己一样重要的可爱孩子,因此絮情被人跟丢的时候,时常会跑到御书房附近找我,他知道我多数时候都在处理那堆仿佛永远也批不完的奏章。
我禁不住回忆起有残阳帮忙的美好日子。
也奇怪,凤凰轮耳环对我的作用似乎仅仅是阻隔了螭吻的妖力,要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不用再戴额冠遮掩螭吻的纹章,自从戴上凤凰轮耳环之后,螭吻纹章就自动隐去,体内的妖力也像凭空消失一样,再感觉不到半螭吻的迹象。
对此我大惑不解,雅不是希望螭吻能早日觉醒的吗?
回想起来,自从我怀孕到生下两个孩子,螭吻的妖气越来越淡薄,好像两个孩子就是为了吸走她的妖力阻止螭吻觉醒而存在的一般,随着胎儿成长,原本充斥在筋脉中螭吻的妖力也渐渐被一种柔和的灵力取代,怀胎十个月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稍微控制天机镜片刻,或释放几个法术,对我的日常并未构成什么阻碍,可惜生下孩子之后就没了这项福利。
隐约地,我觉得雅是在帮我压制螭吻。
努力想甩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思绪却不尽飘回那一天清晨,雅对我“淑人,我爱你”,似乎是怕我听不懂,他将我的手贴在他的唇上,反复倾诉。
我承认我感动了,可我也深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对神秘的雅,我实在不敢抱太大的幻想,害怕到头来付出的感情都是一场空。
藏起满心的失落,我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朝站在不远处的絮情招招手。
“皇儿,不用站那么远,来。”
絮情瞄了瞄还跪坐在我十米外的男人,手脚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听话地快步走到我身边。
“母皇,他……”
我伸手将絮情抱到自己大腿上,顺着絮情的手指看了眼十步外的男人,不觉皱眉,神色全无对絮情的温柔,只有看待陌生人的冷淡。
“你还在啊?”男人装得比女人娇贵,我很反感,口气冷淡道,“叫负责你的宫人送你去太医院,坐着伤也不会好起来!”
“看样子他的宫人不在附近,母皇,他腿伤了,太医院好远呢。”
絮情同情地拉了拉我的衣袖,要这孩子和慕心最大的差别,就是他被保护得太好,以致不时冒出一善良的苗,好在絮情还,为了咱可爱的孩子,本姐会将苗扼杀在成长之前,善良是皇族最要不得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