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涵与伍子方定了主从,却约好暂时还是依原来的称呼,待征得张昭同意后,再作变更。所以,伍子方还是在称呼张涵的排行。
“没什么,江永,颖阳荀氏子弟,你是见过的,上次婚礼的时候……”
“嗯,是荀衍、荀攸叔侄一同前来贺喜。”
上次张涵婚礼,整个族学都动员起来,伍子方自也参加了。对这对风采过人的叔侄,他还记忆犹新。
“哦,伯润兄是想招揽荀氏子弟吧?”
韩彰在一旁却听明白了。
韩彰字子文,扬州吴县人氏,是张涵招揽的几个太学生中唯一跟来的。韩彰家境不好,是考入太学读书的,不过,按照灵帝的政策,韩彰就算学问再好,也当不了官。张涵稍微示意后,韩彰考虑一夜,还是跟了来。
伍子方也正有此意,见张涵微微点头,不由面露难色。
“十七,这个,恐怕很难……”
张涵也正为此事踌躇。以荀氏的身份地位,他想纳入麾下,不是一件容易事。听荀衍的意思,荀彧已经很有名气了,但他今年才十六岁,正是读书求学的好时候,是不用考虑了。荀攸与张涵同年,也是二十二岁,他为人机警,也是少年成名,张涵的征辟,荀攸未必愿意屈就……而且,这时候的人,作州郡属吏的,一般都是本地人,很少有外地人。一来留在家乡,可以照顾家人;二来亲族在此,有事情也好处理。
“是啊,我也知道希望不大,所以,有些犹豫。”
“伯润兄,不知兄与荀氏……”
初到张涵这儿,韩彰急于表现自己,立刻接了一句。
“子文,我与荀氏没有直接联系,不过,丈人姓王名烈,与慈明君(荀爽)曾一同就学于陈太丘君(陈寔)……”
张涵与荀氏并没有直接往来,他认识的,唯有荀衍、荀攸叔侄。张涵本打算婚后到颖川游学,然而,他那时候需要亲自管理族学,脱不开身。毕竟,荀氏虽人才辈出,族学却是张涵立身的根本所在。之后,张涵便举茂才,去了雒阳。所以,张涵一直没能到颖川,自然也谈不上与荀氏有什么往来了。
“哦,”韩彰会意,“伯润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涵一向觉得这句话,纯属废话,但他与韩彰不是很熟悉,所以,还是和煦地笑道:
“子文,不必客气。在决定未下之前,一切话都可以说。”
“既然如此,韩彰就直言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伯润兄可以尝试一下。毕竟,荀氏因为慈明君的缘故,而被禁锢中,此时党锢稍弛,若没有他人邀请,荀氏子弟也许会被伯润兄的诚意感动,于是屈就了——这也是说不准的。”
张涵摸了下鼻子,韩彰的意思分明显是说,万事皆有可能。
“然而,此事还是不要抱以过高的期望为好。荀氏颖川望族,颖川文人荟萃,即便荀氏不肯屈从,也必会不好意思。在荀氏回绝之后,伯润兄再请荀氏介绍一二才俊之士,荀氏岂能不尽心尽力?”
嗯,与他想的差不多,张涵抚掌笑道:“子文所说的,极有道理,正合我的心意。”
韩彰并不以此为意,微笑着回答说,“不过是人之常情,伯润谬赞了。”
张涵的能力如何,还不知道,对张涵的心胸气度,韩彰已微觉满意了。
张涵的荀氏之行一如之前所料,荀衍、荀攸等很感激张涵不避嫌疑,却并没有应允张涵的邀请。有才能的人总有更远大的目标,张涵的吸引力太小了。虽然张涵说到万金刺史时,坦然自若、洒脱自嘲的胸襟,令人颇有好感。但是,这并不足以使荀等屈身于张涵之下。
不过,张涵远道前来,其意甚诚,荀衍、荀攸叔侄委婉拒绝了,荀衍也有些不好意思,便转而介绍了三个人——逊丘戏志才、颖阴许凌和长社钟繇。张涵大喜,许凌没听说过,但能与戏志才、钟繇两人并列,想来也不会是无能之辈。喜悦过后,张涵又犯愁了——荀氏叔侄不愿屈就,难道钟繇等人就会愿意了嚒?
“荀休若安敢欺我?”
自张涵说明来意之后,戏志才怒喝一声,半晌无语。张涵担心戏志才已被气死,有心在他身上尝试下心肺复苏术,戏志才猛然跃起,抢前一步,以居高临下之势,恶狠狠地怒视荀衍。
“荀公达祖父名列八俊,恐坠了先祖令名;荀仲豫洁身自好,不愿意与宦党搭上关系;你荀休若不得不谨慎从事;难道我戏志才一个平民百姓,就这么让人瞧不起吗?”
戏志才越说越悲愤,一回头,又诘问张涵:
“还有你,张伯润!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会想一想吗?
我们穷人也是有骨气的!”
荀彧不久前娶了中常侍唐衡之女,唐衡生前与左悺并称「左回天,唐独坐」,人虽早就死了,恶名却流传至今,荀彧娶了唐衡女,时人颇有些不好的议论,所以,荀衍与张涵相谈甚是融洽,也不得不谨慎从事。
荀衍满脸的无可奈何,歉意地看了张涵一眼。
“文臧兄,坐下讲话,可好?你这样子,也不怕吓跑了客人。”
张涵侥有兴致的打量着戏志才,笑道:“没事,没事,文臧老兄若是把袖子也挽起来,再这样,”张涵做了个曲臂展示肌肉的动作,“然后,再说‘我们穷人也是有骨气的!’,我想,效果会更好一点儿。”
戏志才是个二十二三岁的年青人,大眼睛黑白分明,眉眼开阔,面目清秀,个头与张涵仿佛,但文弱了许多。
听张涵如此说话,戏志才翕张了两下嘴巴,也没能接下去,没趣的坐回原处。随即,他咳嗽一声,整了整衣襟,摆出一幅彬彬有礼的模样,严肃地说:
“原来是休若兄和伯润兄,不知今日二位来此,有何指教?”
张涵见了戏志才,不由自主就回忆起了大学时光,那可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玩心大起:
“文臧兄,我是驺县张涵张伯润,与宦党素有勾结,刚刚花了一万万钱买了个青州刺史,正感肉痛之际,忽闻兄生财有道,有意请文臧兄助我一臂之力,若我果真能将青州刮个天高三尺,必不会亏待文臧兄,不知文臧兄意下如何?”
[注]:戏志才的字历史上没有记载,《荀子解蔽》说,志者,臧也。所以,白竹猪给他起了个字“文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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