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绢紫光掌,灵蛇游先后使出,也打坏几个。但这种小木偶实在太多,两人一番抢攻之后,他们一时溃散,但跟着又聚了过来,其中几个大胆地朝前冲,张开嘴巴忽然喷射出火焰来,沈墨砚抢到郭裕飞身旁一招红晶盾使出,挡住火焰。
几股烈火在盾面上舔舐,但显然威力不强,盾牌损坏很是缓慢。但紧跟着又有两个小木偶蹦跳着上来,同样张口喷火,盾牌负担登时加重,发出“喀喀”轻响。
郭裕飞目光四顾,见四面八方都有小木偶正聚上来,隐隐成合围之势。郭裕飞掐捏数印,掌蕴金光,从盾牌后涉险飞扑而出,跟着一招天魔掌打出,将盾牌前那些口喷烈火的小木偶尽数击碎。
“墨砚,咱们快向前冲,别被他们包围了!”
“好!”两人快步冲包围圈,小木偶成群结队跟在后退追赶,忽有两个高高跃起,张口吐出数颗冰球,好在差些准头,没有打中郭沈二人。但紧接着木偶群中又有跳起者,张口或吐冰球或雷球。
连冰带雷足有二三十颗,郭裕飞扭腰旋身,掐出红晶盾护住自己跟沈墨砚。
“叮叮当当”一片响动,盾面上已有好几处显出蛛网裂纹。有几个小木偶奔跑速度减慢,手上同时掐印,跟着郭沈二人脚底便有异动,地面上忽然顶出个小土包,两人没有防备双双跌倒。
两人赶忙爬起飞身扑出,一连串的冰球、雷球还有火球击打过来,地上被炸出深深浅浅一片凹坑,两人要是差慢上一息可就糟了。
小木偶们已占上风,攻势层出不穷,郭沈二人疲于招架,虽知木偶脆弱,却也不敢轻易还击,恐怕一出手还击,虽然能摧毁许多,但剩下的有机可趁,自身可就很危险了。
“相公,这一群好难缠,可怎么办?”沈墨砚跑得好不着急,“反正身上有替死符,我去拼掉几个。”
郭裕飞摇头:“不成,不成!用替死符是能拼掉几个,但替死符生效后万一又被他们围住可怎么了?那可没时间再贴下一张替死符了。”
沈墨砚皱眉,刚欲说话突觉脑后生风,急急缩头,又是一串冰球火弹贴着头皮而过,击打在墙面之上。这才有暇说话:“那怎么办?一直跑吗?”
郭裕飞说:“我刚刚观察老大一会儿了,跟在咱们后面的就是这一群,没再从犄角旮旯冒出来更多。所以咱们找个机会,将身后这些消灭便好了。”说完这句,忽而腾身跃起,手中豪鬼剑斜劈横格,挡下几颗冰球,炸出一片寒雾。
郭裕飞落地身子已经转回,仍跟沈墨砚并肩前奔,小木偶们乌泱泱一大片闯过寒雾,紧追不舍。
沈墨砚扭头朝后一瞥,粗略一计,有不下百个,她问:“机会何来?”
郭裕飞指了指前头的细窄的大殿侧门说:“机会就在那里,墨砚你先过去,我在后面。”
“好。”沈墨砚脚下加劲,抢出一个身位,率先穿过大殿侧门,郭裕飞随即通过,跟着扭腰旋身,第二气室中的盘龙掌灵环蓄势待发。
小木偶们来到窄门之前,队伍迅速也迅速收窄,齐朝门外涌去,一时间挤成一团,摩肩接踵。郭裕飞心念急动,第二气室内盘龙掌灵环催出体外,青光聚起,凝成盘龙,向前扑击,所向披靡。
一掌之后,小木偶已去八九,还是十几个也被掌力掀翻在地,挣扎着正欲爬起。
郭沈二人双双闯回大殿之中,手起剑落间将余下木偶全都砍毁。
这一战之后,灵气体力均已殆尽,盘坐休憩一番,起身向前,过了大殿,穿过拱桥,进入那庄园最深处的大屋之中,里头房间众多,却不来窗子,不安装门板,门洞前只用一条条纱帘相阻断,这些纱帘有长有短,色彩斑斓,被房内烛火一映,光怪陆离,似真似幻。两人穿行期间,昏暗幽谧,寂寥无声。
“这里……有点奇怪。”沈墨砚不安地说,手中的龙吟剑默默攥紧。
郭裕飞一面游目四顾,一面说:“一切当心。”
说着从从一个房间内走出,镖瞧见眼前有一道极为宽大的半圆形宫门,门前掩着曳地淡紫色的纱帐,郭沈二人打起精神,掀开纱帐,并肩走入。
里头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大殿,里头空荡,安静,两人对面的墙体正中处嵌着一块细长的琉璃石头,自上而下,颜色渐渐变化,由赤到橙,由橙到黄,由黄到绿,淡淡的阳光穿透琉璃石头,染上了七彩颜色洒在宫殿上。
琉璃石下,是个梯形高台,一面紧贴墙壁,另三面铺出石阶,这石阶极为密集,每一阶只有三五寸高。高台上,悬着一根根由顶部垂下的丝线,已约排布成一个方阵,线与线间均相隔一步长短,虽然无风,却在轻轻摇动。
郭裕飞越临近高台,越能感受到空气中仍残留着的灵气扰动,非常微末,但却异常真切,且还在逐渐变淡。显然刚刚这里有人结印施法,有余调动的灵气庞大,才导致这扰动延续不断。
“墨砚,小心了,这肯定是个强敌。”
“我知道,你也当心。”
两人相互嘱咐,郭裕飞将怀中的巨斧神兵俑又拿了出来,催化之后,护在自己身旁,充当战力。
忽然,大殿一扇侧门被推开,并不是太响的“吱呀”声在机寂静的大殿上十分刺耳,脚步声起,一个身穿白袍须发蓬乱的人走了出来。
他身形高大,赤着脚,身上的白袍满布污渍,面料泛黄,不知穿了多久了。一手拿着厚厚的图纸,另一只手上是削尖炭笔,神色甚为凝重。
他低着头,径直往高台上走去,直到石阶快要踏完,他猛地一侧头,才瞧见了郭裕飞跟沈墨砚,以及巨斧陶俑。
“你们是谁?”那人诧异地问。
郭裕飞见他虽胡须密布,盖去半张脸,直拖到胸口,但听声音他年纪并不是很大。
拱手一揖:“敢问可是刘斐彦刘先生。”
蓬发男子一怔,说道:“是了,你是刚刚在庄门前叫门的。”
“是。”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刘斐彦说着踏完最后几阶台阶,登上了高台,在一根根丝线中穿行,柔软的丝线搭在他身上,拂过肩膀,继而在空中摇摆,飘荡。
“一路走进来的。”
“呵呵”刘斐彦冷笑一声,“走?我看是一路杀进来的吧?我这一年所做木偶应该都被你们毁了吧?”
郭裕飞拱手一揖:“对不住了,受人之托,要当面问先生几件事。”
刘斐彦走到高台中央,停下脚步,他目光在郭沈二人身上一瞥而过,跟着落在巨斧神兵俑身上,倒是看了又看,缓缓开口说:“看在是同行的份上,你问吧。”
“同行?”郭裕飞一惊。
刘斐彦指了指巨斧神兵俑,说道:“陶俑、木偶本是一家。”
“先生能看出这是陶俑?”
刘斐彦冷笑一声:“陶俑花里胡哨,捏得再想真人又有何用?外强中干,一碰就碎。”说话时双目紧盯郭裕飞,饱含挑衅之意。
郭裕飞听后点点头,表示认同。
刘斐彦很是惊诧,他本以为郭裕飞是陶俑制作者,听到自己这般评价定要发怒,却没想到他不禁没有半分脾气,反而颔首认同。
“这陶俑不是你做的?”
“先生慧眼如炬,陶俑却是不是我所做,而是一位朋友所赐。”
“哼。你想问什么,便问吧。”刘斐彦并不相信,但也不在追问,反而转了话头。
郭裕飞也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我是想问,先生为何不尊仙师遗命,却将金丝线据为己有。”
“哈哈……”刘斐彦仰天大笑几声,说道:“刘斐青啊,刘斐青,只知你厚颜无耻,却不知道已经到这种地步了,那还问什么问?来来来刀剑底下见真章吧。”说着忽然抬手拉动面前一根丝线。
“嗒”的一声轻响,大殿顶部开口,有一个身穿白袍的人沿着丝线疾速溜下,手持长剑挡在刘斐彦身前。
白袍人转过头来,郭沈二人才瞧出他并非人类,也是一具木偶,只是这木偶做工甚为惊喜,面部五官是雕刻出来,而并非像其他木偶那样,只是由油墨画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向后拢结,扎个马尾辫子。
木偶五官雕刻得十分俊朗,身上白袍纤尘不染,手中长剑寒气逼人,可要比刘斐彦更有人样。
郭裕飞说道:“先生,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你若有何苦衷,直说无妨。”
刘斐彦“哼”了一声,轻蔑地说:“我有何苦衷,难道还要找你主持公道不成?你别以为毁了我几具木偶便以为自己所向披靡了?想要从我这里抢走金丝线,你还早了一百年。”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你师兄说的不对,你指出来便是,我相公自有判断。”沈墨砚插进来说。
却不知,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刘斐彦更为愤怒,认为郭沈二人是不自量力,多管闲事,大吼道:“我跟刘斐青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管!你毁我木偶,休想全身而退。”
吼声中白袍木偶踏步向前,步子极轻,极快,嗖的一声,长剑直劈沈墨砚面门。
沈墨砚一见寒光闪动,立马出剑,“当”的一声双剑相格,刚欲出掌还击,却不料对方手腕一转,长剑又闪电般斜削过来,正好封住了沈墨砚掌路,倒是幸好沈墨砚出掌慢了,还有时间缩回,否则必然遭削。
两个回合间,沈墨砚一惊出一身冷汗。
郭裕飞见木偶冲出,立马掐捏手印,一招盘龙掌直朝敌人侧身打去。他原本想要同时催起第二气室里的盘龙掌灵环,但上次吃了黑熊大王的亏,倒不敢轻易孤注一掷了。
就在青龙将将凝成之际,白袍木偶左掌侧平举,手指忽动,眨眼间掐捏三印,跟着青龙扑到,他掌间涌出极为厚重的光气,光气迅速堆积,浓密如胶。
“噗”的一声响动,青龙化烟而散,却未突破对手的光气防护。
巨斧陶俑紧随而至,一斧从天而降,白袍木偶后撤让过,斧头狠狠砸在高台之上,“当”的一声巨响,地面崩裂,碎石飞溅。沈墨砚挥剑疾刺,白袍木偶斜身让过,紧跟着“唰唰唰”连出四剑,快到间不容发,郭沈二人双双被逼退,
巨斧陶俑不失身位,挥动斧头,险险格住长剑,但白袍木偶四剑之后,第五剑跟着就来,眼看陶俑无暇抵挡。
可就在这时,白袍木偶剑锋忽转,脚步前移,连人带剑,竟尔从陶俑身旁滑过,直奔郭裕飞去了。
郭裕飞赶忙挥剑抵挡。
“叮叮当当”一片急响,郭裕飞且战且退,只觉眼前一片烂光,敌人剑锋屡屡擦身而过,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沈墨砚赶忙跳入战圈,她见这木偶剑法高绝,起了一较高下之心,奋起平生之力,凝于剑上,一声骄喝,手中龙吟剑嗡嗡作响,剑光撒开,如密集如雨一般。
木偶身子微偏,却不后退,引剑与沈墨砚正面相抗,郭裕飞暂得喘息,退了两步,调匀气息,跟着便即纵上,巨斧陶俑抡起大斧,从木有身后竖劈一斧。
木偶好似背后生眼,斧头就要劈中,立即仄身躲过,又是“叮当”一声,火花飞溅,石板碎裂。
郭裕飞瞧出对方肋部有个空档,一剑刺出,但自己剑还未至,敌人一剑却已斜削过来,只得弃攻改守,仰面躲过,木偶这一划,不单单逼退郭裕飞,同时还格住了沈墨砚一剑。
沈墨砚一剑之后又是一剑,木偶虽无进攻之力,但或挡或守,甚为从容,余下精力还能对付郭裕飞跟巨斧陶俑。显然纯以武力拼斗,木偶确有以一敌三之能。
刘斐彦看着木偶御敌,显得甚为激动,双拳紧紧握起,目不转睛。
沈墨砚疾攻之下,体力迅速流逝,二三十招后剑芒渐收,便在此时,木偶剑势却陡然大盛,如果他是慢慢催起,郭沈二人倒还能够应对。但这猛然转盛,中间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原本一息之间能出两剑,当下立马变为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