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大仙瞧着鼠宝仙一张表情惊诧的脸,自己嘴角、眉角都不由得抽动一下,心说:“坏了,难不成我在这里当监工,当傻了不成?其中有什么显而易见地联系,我却没想到?”
鼠宝仙说:“大仙,是这样……”
“咳咳,你不说我也知道。”霜雪大仙根本不知,但此刻却打肿脸充胖子,正入鼠宝仙之毂。
鼠宝仙哈哈一笑:“大仙,你也会耍笑了啊。”
“哈哈哈……”霜雪大仙干笑几声。
鼠宝仙说:“那我们便过去了啊。”
“自然,自然。”霜雪大仙往身后的传送法阵一张手。
“多谢。”鼠宝仙当先带路,郭裕飞跟沈墨砚紧随起来后,与霜雪大仙擦肩而过时都出言称谢。
三人踏上传送法阵,来到囚妖谷最低一层,这层不再开阔,反而如山洞里一般,鼠宝仙仍是在前带路,一面走,一面说:“郭大侠,桃仙大圣便在这一层,另外,应该还有一只妖精,就是红魔仙。咱们刚刚在第三层所见的血雾便是由他所布。”
郭裕飞说:“那血雾如此厉害,那这个红魔仙也修为得高到什么程度?”
鼠宝仙说:“他有紫金一阶修为。”
郭裕飞皱眉:“可比我想得要低了。”
鼠宝仙说:“血雾是他所释放,但他所释血雾其实只能维系几息便会消失,三层的之所以能长长久久的续存是因为在阴差阳错间转化成了法阵。”
“这个……为何?”
鼠宝仙说:昔日,红魔仙释放血雾时,我恰巧在场,他本是为了与其他妖类斗法。但血雾将一释放,却立刻沉入渊壑之中,好似被什么吸住了,之后便久久不散,想来是渊壑地下有什么束缚了血雾的法器,也正是这个法器成了阵眼,加之第三层有某种得天独厚的条件,使得法术转阵,且长久续存了。”
郭裕飞大感兴趣:“那渊壑地下到底藏着什么法宝?有机会一定要捞上来,看一看。”
鼠宝仙说:“怕是难了,那血雾已经存在了几十年,没有半点消散意思,想必会久久续存,但想要闯过血雾可不简单,要有强大的护身法术,或者护身法宝才行。”
说话间二人一妖沿着一条甬道走到尽头,拐了个弯,便听到前头传来一声吼叫:“前头的别过来了,我大哥在里头思量出谷良策,你们不要过来打扰。”
鼠宝仙高声喊道:“是红魔仙大人吧?”
“嗯?来的是谁?”
“是我啊,鼠宝仙!”
“哦,原来是你啊,来这里做什么?”
鼠宝仙说:“我领了两个朋友,要见桃仙大圣。”
二人一妖脚步不停,再拐一个弯,前头一丈远处是一扇石门,石门前站着个高大男子。这男子高逾七尺,雄健非凡;眉目硬朗,肤色灰白;头发眉毛皆为红色,鬓角长及嘴边,额间有一紫色火焰状印记;身穿甲胄,披着火红斗篷。
他浑身上下已皆与人类无异,根本看不出是由什么修炼而来,或是施了幻化人形的法术,或是长久在形态修炼上花了功夫,本体已是如此。
鼠宝仙低声说:“这个便是红魔仙,紫金境一阶的大妖,是桃仙大圣的拜把子兄弟。”
便在这时候,红魔仙开口粗声说:“鼠宝仙,你别往走了啊!”
鼠宝仙朝郭裕飞跟沈墨砚分一张手说:“这是我两位朋友,一姓郭,一姓沈。”又对郭沈二人介绍红魔仙,“这位便是我常常向你们提起的红魔仙大人,他在这谷里可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
鼠宝仙打算故技重施,先拍马屁,继而将郭沈二人身份神秘化,搞得对方昏头转向,说不准就进去了。
“久仰久仰。”郭裕飞与沈墨砚齐声说。
红魔仙勉强还了一礼:“好了好了,你们快走吧。”显然,鼠宝仙马屁没拍到点子上。
鼠宝仙呵呵一笑,又迈步向前走。
“慢着!慢着,不说了吗?不要过来啦。”
鼠宝仙舔着脸又走进两步,压低了声音说:“红魔仙大人,我这两个朋友要见一见桃仙大圣。”
郭裕飞这时候也含笑说:“还请大仙通禀一声,我们有要紧事,要进去找桃仙大圣。”
红魔仙眉头一皱:“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想见我大哥?我大哥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
鼠宝仙表情神神秘秘,对红魔仙说:“大人,你没瞧出我这两位朋友有何与众不同之处吗?”
红魔仙瞥了郭沈一眼,说:“哪里有什么不同了?很普通嘛!”
“咳咳……”鼠宝仙舔了舔嘴唇,硬接下去,“你没看出他们外貌上跟人类已经别无二致了吗?”
红魔仙又看了看郭沈二人,点头:“嗯,是这样,想必花了不少功夫吧?”
鼠宝仙又说:“那你知道我这两位朋友是怎么进来的吗?”
“怎么进来的?被抓紧来呗?怎么难不成是自己跑进来的?那不有病吗?”
“咳咳……”鼠宝仙尴尬一笑,心说:“同样是妖,怎么性格差距就这么大呢?这个红魔仙真是一根筋。可就是这种一根筋,不好糊弄。”
他略略一顿,整理下思路,又说:“还真巧了,我这两位朋友就是故意进来的。”
红魔仙皱眉,看看鼠宝仙,又看了看郭裕飞跟沈墨砚,如同看傻子,也不说话。
鼠宝仙本等着他好奇发问,可久久等不来,只能再次自己接话:“他们是妖,百余年前成功打入苍菱宗内部,窃取机密,如今略施手段,便让苍菱道士把他们送入塔内,为的就是见桃仙大圣。”
“窃取机密?窃取什么机密?”
“嘿嘿,这个,二位尊者可不说哦,但我想应该是桃仙大圣最想得到的机密吧。嗯……在这囚妖谷内,也不知道桃仙大圣最想得到的是何种机密。”
红魔仙忽然打了个哈哈,说:“好了好了,你们也别东拉西扯了,我也没啥兴趣,速速离开吧。”
郭裕飞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我也不瞒你了,桃仙大圣最想出谷,我已经在苍绫宗内发现了出谷良策。”
“哦?说来听听。”红魔仙来了兴致。
郭裕飞摇了摇头:“这话我只能对桃仙大圣说。”
红魔仙顿然不悦,大手连摆:“去去去,哪里来的蠢货,赶紧滚开!你又有什么出谷良策了?你能有我大哥聪明吗?我大哥如此聪明,都想不出,你又能想的出了?”
鼠宝仙眼珠子转了两圈,心里头拿定了另一个主意,忽然跳到郭裕飞肩头,冲着红魔仙大吼:“红毛贼!这位郭爷可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他期潜伏在苍绫宗内,翻阅了关于囚妖谷的各类典籍,怎么就想不出出塔良策了?”
“特么的!臭老鼠,你别以为我跟你握手言了,我就不打你了,你在出言不逊试一试?”
原来,鼠宝仙跟红魔仙之间是有过节的。
两人都是最早一批被关入囚妖谷的,算是元老人物,他们已经在这一方世界相处了几百年了,刚一开始还不错,但相处久了,难免有所摩擦。
加之谷内暗无天日,二妖心情也是沉郁,终有一天,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吵起来,不欢而散。
之后,二妖骂架不下十余次。
鼠宝仙巧舌如簧,红魔仙哪里骂得过他?骂不过就要动手,可是鼠宝仙仗着一招虚化影,红魔仙枉有紫金境修为,却就是伤不到他。
曾有一次,二妖对骂七天八夜,红魔仙全落下风,直气得狂性大发,遇妖便打,以泄心中愤恚,好多天后才平静下来。从那以后红魔仙学乖了,躲着鼠宝仙走,鼠宝仙却一战成名,在囚妖谷中颇有地位。
如此过了百余年,这份旧账,渐渐淡了。二妖重归于好,相互客客气气,但也有意识地相互疏远,互不干扰,互补侵犯,倒是和平了许久了。
此时鼠宝仙为见唐桃仙大圣,不惜跟红魔仙翻脸。
红魔仙虽然嘴上说得强硬,但他心里头可是知道鼠宝那张嘴的,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更气的是还打不着他,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嘿嘿!”鼠宝仙冷笑一声,忽然说:“我们是来杀桃仙大圣的!”
这一句话大出郭裕飞、沈墨砚意料,两人都觉得鼠宝仙难不成是失心疯了?竟然直言不讳,对方可是紫金境大妖,知道有人来杀拜把兄弟还不得拼命了?郭裕飞本想着能骗过他就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不用动手。
红魔仙也是一愣,顿了顿说:“你……你们疯了?”
鼠宝仙冷笑不断:“嘿嘿,小红毛,你心里头很记恨桃仙大圣是也不是?”
郭裕飞听到这里一头雾水,什么情况,两人既是拜把兄弟,那应该志趣相投才是,怎么会记恨?
红魔仙双目圆睁,矢口否认:“胡……胡说!我大哥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记恨他,你休要挑拨我们之间关系!快快快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啦!”
“呸!你不客气,你连我都伤不到,更别说郭大爷了。告诉你!郭大爷和这位沈姑娘可不是妖,而是如假包换的人类,两人都是苍菱山精锐中的精锐,郭大爷更是飞仙境高人,捏死你跟你那狗屁兄长易如反掌!”
红魔仙打量了一下郭裕飞,摇头不信:“他是飞仙境的人类?吹牛皮吧,我才不信!”
鼠宝仙站在郭裕飞肩头,尖尖的脚趾头扣入衣料之中,身子前倾,把自己的脸怼到了红魔仙面前,怪兮兮一笑:“小红毛!你心里头肯定是记恨桃仙大圣的,是也不是?”
“胡……胡说!”红魔仙把头一偏。
“胡……胡……狐……狐狸!”鼠宝仙说,“那只狐狸精!”
郭裕飞听到这里,略一联想,便猜到了事情原由。
红魔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呼呼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忘了!”
“嘿嘿,忘了?那只狐狸精好美哦,在囚妖谷中,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儿,本来跟你情投意合,却被那桃仙大圣强占了去……你呢?敌不过人家,只得忍气吞声,反倒主动献上……”
“休要呼言!”红魔仙陡然发难,一拳打向鼠宝仙,鼠宝仙立马使出虚化影,身子虚化,让对手一拳落空。
鼠宝仙跳下郭裕飞肩头,继续说:“红毛小子!你难道想一辈子就这么被桃木大圣欺压?告诉你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你放这位郭大爷进去,他必然能宰了桃木大仙,为你雪耻!
告诉你,郭大爷是看你忠厚老实,头上还有绿帽,心生怜悯,才饶你一命,否则一根手指便指死了你,再进去杀桃仙大圣也不迟啊!”
其实就如鼠宝仙所说,红魔仙跟桃仙大圣在塔中相识,二妖最初并不和睦,还打了一架。但打过后,红魔仙知道自己敌不过对方,思来想去,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于是主动求和,还要认对方为大哥,桃仙大圣看有小弟送上门来,欣然同意。
所以说二妖虽是拜把兄弟,但却并没有什么深厚感情。
再后来,桃仙大圣抢了原本跟着红魔仙的狐狸精。红魔仙是敢怒不敢言,私下里努力修行,卧薪尝胆,想着有朝一日能亲手宰了桃仙大圣。
不过桃仙大圣可是紫金三阶的大妖,红魔仙只是紫金一阶,双方实力仍有较大差距。所以红魔仙一直不敢妄动,虽然真希望郭裕飞像鼠宝仙说的那样能够轻而易举地杀了桃仙大圣,但却不敢相信。
倘若自己把郭裕飞放了进去,他却没能成功诛杀桃仙大圣,反倒桃仙大圣反杀,那自己这个看门人可要遭到处罚了。
可是,万一郭裕飞真是身怀绝技呢?自己难道还真要为桃仙大圣阻挡?开玩笑!
红魔仙反复思量,忽然有了主意,他决定考校郭裕飞一番,看看他实力到底如何。
鼠宝仙见红魔仙表情挣扎,不耐烦地说:“蠢猪小红毛,快把石门打开,让郭大爷进去为你复仇啊!”
“慢着!”红魔仙忽然说,“让是可以让,但是,你本领到底如何,可得拿出来瞧瞧!万一你敌不过那桃仙大圣,反倒被他所杀。我私自放你进去,也难逃处罚!”
鼠宝仙说:“你怕个屁!郭大爷神功盖世,十个桃仙大圣也敌不过。”
郭裕飞也不愿跟紫金境大妖动手,便说:“即便我敌不过,你只说我已先把你击倒,不就行了。”
红魔仙摇头:“能击倒我,可也不易,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领。”
郭裕飞听他口风,这一战不可避免,后移一步,抽出豪鬼剑立个门户:“你进出招吧。”他虽然只有蓝霞一阶,但为救燕若绢,根本不惧跟任何人动手。且他学了那么多的外挂殿中法术,倒真有跟紫金境大妖一战资本。
红魔仙却不进攻,反而也往后退了一步,说:“咱俩无冤无仇,打就不必打了。这么着,咱们来对上一掌,一掌定胜负,如何?”
郭裕飞一听对掌,可乐了,他最不怕的便是对掌。盘龙掌本就刚猛无比,且他能两掌齐发,就连紫金五阶的鬼门道人也敌不过自己,红魔仙紫金一阶,更是不在话下,微微一笑:“好主意。”
两人相距一丈站定,红魔仙起手结印,使出一招阴属“黑煞掌”法术。黑煞掌五印成术,灵环出体,化为浓厚黑烟裹在掌前,红魔仙挺掌拍出,威压逼人。
郭裕飞抢结四印,以盘龙掌相应,双掌一接,立刻催出第二气室里的盘龙掌灵环,掌力陡增一倍,红魔仙立难支撑,掌上黑烟被撕扯成丝丝缕缕,他踉跄后退,重重撞在石门之上。两掌对击的冲击力道四散而去,整条甬道微微颤动,顶部灰尘赖赖飘落。
鼠宝仙也被郭裕飞这一掌所震慑,但他立马收了吃惊表情,转而换上一副得意容颜说:“郭大爷宅心仁厚,只引三成功力,如若不然小红毛便要被震死了!”
红魔仙受了一掌,浑身骨骼疼痛,满脸都是敬佩之色,连连点头,躬身一揖,至诚至切地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敢挑战郭爷,十分不敬,还请原宥。”
鼠宝仙说:“你还不快快打开石门,让郭爷进去?”
“是是是,自然,这个自然。”红魔仙扭身来到石门之前,做了几个吐纳,然后抬手连结数印,浑身登被黑气所笼。他抬手扣入门扉缝隙,大喝一声,发力狠掰,双臂肌肉绷紧,血管凸起,一张灰白的脸面憋得通红。
黑气登时大盛,犹如熊熊烈火,又如怒涛拍岸。终于“咔咔”声起,那石门朝两边滑开。红魔仙松开手,遣散黑气,做了两个深深吐纳,脸色恢复如常。他转过神来,笑眯眯地说:“好了,郭大爷,你可以过去了。”
郭裕飞跟沈墨砚各自服了一颗赤心灵丹,略作休息之后,郭裕飞拿出石铠符箓,催动后贴在自己和燕若绢身上,最后召出复灵球,才走入门内。扭头却见鼠宝仙跟红魔仙并不进来。鼠宝仙说:“郭大爷,我在这里静候佳音。”
红魔仙:“小的也是。”
显然两妖仍有顾虑,不敢直撄桃仙大圣之锋,算是未自己留一条后路。郭裕飞也未勉强二妖跟来,而是与沈墨砚朝里走去。
过了石门,里头又是一个好大洞窟,山洞内壁皆是吸灵铁矿石。再无白转铺地,路面凹凸不平,四周石壁上插着火把,勉强照明。远远瞧见一个传送法阵,显然便是唯一能传出囚妖谷的法阵了。
两人走近,见石块砌成的法阵上有许多剑痕刀口,还有早已干透已经快要淡去的血迹。想来是百余年前那一场大战所留。
“喂!那是谁?站在法阵旁边做什么?”郭裕飞正望着法阵,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扭头一瞧,见有个苍髯老者正快步走来,这老者身量甚高,极瘦,面目枯黄,头戴金冠,神态倨傲,身上宽大金色长袍,像是挂在木架上一般,宽宽荡荡。
郭裕飞见了他忙问:“你就是桃仙大圣?”
老者点头:“唔……你也知道老夫名号,你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我那兄弟私自放你进来的?”
郭裕飞也不答话,冲沈墨砚使个眼色。
沈墨砚会意,呛啷一声抽龙吟剑在手,脚尖一点,便朝前纵,一剑直刺桃仙大圣喉头。
桃仙大圣未想到对方忽然出手,吃了一惊。但他可是紫金三阶大妖,且在危机四伏的囚妖谷里生存百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反应奇迅,见剑刺来,立有应对之策。
他不守不躲,反而猛地前踏一步。这一步迈得极为迅速,且巧妙,正别住了燕若绢前踏之腿上,让她难以下脚。下盘无基,手上的剑便即飘忽无力。桃仙大圣一掌推出,势夹劲风,很是猛烈。
沈墨砚暗自惊叹,急急朝后腾身,躲了过去。
这时候,郭裕飞一招盘龙掌拍到,桃仙大圣,感觉灵气扰动激烈,知道厉害,念头一催,身上金色长袍的右袖立有射出耀眼金光。
他将右袖奋力一甩,“轰”的一响,竟把盘龙击溃化烟,但他也受掌力所扰,连连后退。一击过后,原本金色的道袍右半边居然暗淡下去,好似变成了一件陈旧麻衣,而左半边却仍是金光流转,如金线绣成的一般。
郭裕飞吃了一惊:“正如鼠宝仙所说,这桃仙大圣不仅修为高强,且有许多灵宝。看来他身上的袍子也是一件灵宝,我可要小心了。”
桃仙大圣在心里头说:“这小子哪里冒出来的,掌力颇为雄厚,我可要小心应对了!”念头尚未转弯,沈墨砚一招紫光掌又到跟前。
这时候他再次催动宝衣,跟着便把冒着金光的左袖挥击出去,“砰”的一声,紫光溃散,沈墨砚摔倒在地,就地翻滚,卸去力道,未受重伤。
桃仙大圣想要喘口气,可立马又感到灵气扰动,他这时候身上宝一已完全褪去金光,成了件轻飘飘的麻衣。但是右侧袍子底部已有些许光彩,正自缓缓流动,朝上沾染。显然这件宝衣能够复原,只是需要时间。
桃仙大圣无保衣守护,只得赶忙抢结印式,抢印之前,心中烦闷:“哪里来的对头,怎么会这么多法术,男攻完,女的攻,女攻完男的攻,有完没完。”
郭裕飞五印掐毕,一招伏魔掌使出,他御掌飞出,朝桃仙大圣直扑过去。
危机中,桃仙大圣也印毕术成,一阵褐色光气涌出,桃仙大圣干瘦的右臂变为一条粗大枝干,长逾一丈,斜指天空。枝干伸出之后,顿也不顿,立马蜷曲,卷成一面厚实木盾!
下一刻,伏魔掌击在那木盾之上,金光爆涌,犹如火焰一般腾起数丈之高,一瞬之间将整个大洞窟都映成了金色。
一击之下,桃仙大圣身子一晃,竟尔不退;逍遥反倒被震退数步。桃仙大圣虽然站定,但那攀结成盾牌的右臂“喀咔”一响,断为数段,仅仅余下半截上臂,且下沿已沾金光。
金光“嗤嗤”作响,正吞噬他枝干般的残臂,桃仙大圣瞥见金光,“啊呦一声惊叫。赶忙将残臂平举,张口“嘿!”的一叫,残臂“喀”的一响,从肩膀处断开,将将断开,便被金光完全噬尽,若是慢了分毫,他膀子怕是也保不住了。
郭裕飞好好不容易才止住退势,拿桩站定,见对手右臂已断,心说:“这妖精果然厉害,受了一招伏魔掌,居然不死。还好已斩断他一臂。”
这一念头还未转完,却见桃仙大圣肩膀断裂出,忽而钻出一截嫩芽,芽上分叉变为两片叶片,嫩芽飞快延伸,同时变粗,眼看着就要又生成一颗新的枝干来。
他这断肢重生之法,并非法术,而是因为他是肉桃木所变妖类,肉桃木本就能生骨变肉,成精之后,这一特性有增无减。
郭裕飞、沈墨砚均知不妙,双双抢攻,桃仙大圣撩开长腿迈步后退,他足有九尺高矮,步子大的出奇,两三步迈出,郭裕飞已被他甩开一丈距离。
沈墨砚掐印不住,灵蛇游、寒冰菱先后使出。桃仙大圣脚步腾挪,躲开冰菱,但跟着却被灵蛇撞中,“咚”的一声闷响,胸口凹陷先去,他仰面倒地,但马上倒翻个筋斗又立了起来,胸口正自一点点隆起,眼看着便要复原。
郭沈二人心头一沉:“这妖精好似能无限复原,这可如何是好?”
桃仙大圣脚步不停,左手疾往腰间探去,跟着摸出一个四方大印来。这又是一灵宝,名曰“镇天印”。
桃仙大圣尤为喜爱此宝印,他还苦心钻研,创制一招与其配合施展的法术名为“天印无疆”,尤为厉害。
桃仙大圣后退之际,忽将镇天印抛出,跟着单手不断掐印,金色光气从他周身涌出,汇入印中,正是将此法术使了出来。
镇天印尽收光气,仍朝前飘,飘动中,竟尔膨大了百倍不止,犹如一座大屋一般横在桃仙大圣与郭沈二人之间。
郭裕飞前奔之际不住掐捏天魔掌印式,这时候五印已毕,他本想向举掌攻桃仙大圣,但此时赶忙抬手,朝向镇天印。无数掌影脱手而出,先呈扇状,紧跟着聚拢一处,尽数击在镇天印上,镇天印晃动之中朝天微移尺许,但跟着便即凝住不动。
桃仙大圣这时候单手掐住一个手印,浑身不住有光气涌出,是在引导天印无疆法术。
镇天印在桃仙大圣指引之下,向前推去,郭裕飞沈墨砚纷纷侧跃避开。那镇天印“呼”的一声,疾向上飞,几乎达到山洞顶部,跟着朝沈墨砚直坠下去,势大力沉,转瞬即至!
沈墨砚惊呼一声,奋力蹬地,向一侧跃出。紧接着便听“轰隆”一声响动,镇天印砸中地面,大地摇颤,石屑飞溅,镇天印下沿入地三寸。许多细小碎石裹着冲力,弹到沈墨砚脊背、后腰、与小腿上,让她隐隐作痛。
沈墨砚这一跃只顾闪避,穷尽力道,虽然勉强避开,但直挺挺扑倒在地,很是十分狼狈。桃仙大圣狂笑一声,左手向上一挑,镇天印晃动一下,从凹陷的地面上“嗖”的一声,又上了天。郭裕飞那容得他再引导镇天印伤人?急向前扑,抢捏三印,一招凝风掌打出。
此时桃仙大圣右臂已长成一根粗壮枝干,见敌人一掌拍来,忙在将枝干蜷曲成盾。下一瞬,凝风掌拍在木盾之上,郭裕飞立马引动第二气室里的盘龙掌灵环,龙啸声起,青龙现身,狠狠扑在木盾之上,结成木盾的枝干难承巨力,“喀啦”声中,断裂开来。
双掌甫毕,郭裕飞挥动豪鬼剑,就朝桃仙大圣攻去。
桃仙大圣又是“嘿”的一声,震断大半枝干手臂,留下四五尺。这四五尺手臂既是手臂,亦作武器,左掌相辅,与郭裕飞斗了起来。
他武艺甚为高超,郭裕飞显然不是对手,两三个回合便被打得节节败退。但好在“天印无疆”是一招引导法术,他此刻与郭裕飞拼斗,那镇天印便失了引导,只是悬停在半空之中,不再攻击。
沈墨砚也赶忙抢上,与郭裕飞合力与桃仙大圣拼斗,可即便如此,桃仙大圣仍是六分攻四分守,颇占上风,且他身上袍子正自缓缓变回金色,若是等到完全变回,显然又能挥袖攻击,那可难以抵挡。
两人正自焦急,沈墨砚忽地瞥见镇天印已变回原来大小,且,“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想是久未得到灵气补充之故。
镇天印一落地,桃仙大圣显得格外着急,右臂猛地横挥两次,逼开郭沈二人,跟着便朝镇天印掉落处跑去。
可在这时候,郭裕飞体内还有凝风掌灵环,他立马提到第二气室,跟着催出,身子御风而起,嗖的一下,便抢在了桃仙大圣前头。
跟着飞起一脚,将镇天印踢飞了,这洞窟内第四起伏,满是坑洼,且光线昏暗,这一脚下去,镇天印立马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