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再次漠然的对着她,她终于忍无可忍:“雷尼,你是什么意思?我也是个人,我也有感情,难道我的爱就有错吗?我的爱就该被忽视吗?”她吼地很大声,也很伤心。也终于止住了雷上楼的步伐。
他一个脚跨上台阶,就这样停住不动,转身,看向她。并没有因为她伤心的怒吼而心动,仍然只是冷冷地说道:“你的爱没有错……只是你爱错人了,你爱上了没有心的我,你的爱注定会被忽视。”说完,他转身走了上去。
宋以然隐忍好久的泪水终于如崩溃的河堤,倾泄而下。如果爱可以选择,她也宁愿不要选择冷酷的他。可是,心不由已啊。
雷走到书房前,轻敲了下门。没等里面传来声响,就径直走了进去。
杨洪素坐在书桌前,正看着手中的某样东西,看到径直而入的雷,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镇定,皱着眉道:“Ray,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规矩了?”
雷站在那里,没有道歉,也没有说话,看着她,想要把她看个透彻。她在慌什么?她到底有什么不能说出的秘密?她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杨洪素看到站在那里的雷,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她又恢复了一副淡然地表情,任何人,任何事,对于她,都没有任何意义。她可以将整个世界排拒在外。
“Ray?有话和我说吗?”她靠入椅背,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我不准你再威胁蓝,我也不会让她再离开我身边。”雷看着她,坚定地说。
杨洪素笑了下:“我可以让她和你在一起……”说了句让雷以为听错了的话,但也随之警觉,他定定听着她的下半句,“但前提,必须是……你要和宋以然结婚。”杨洪素看着他,即使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有在他暗黑的眼里找到一丝慌张,一丝忐忑。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就像平静地没有起风的湖面,找不到一丝涟漪。这么相似的脸,这么相似的眼神,她怎么都不能忘怀。
雷冷冷地笑了:“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和宋以然结婚?就因为她配得上我?还是……配得上雷氏?”
“她的确有这个身份和地位,不是吗?”
雷顿了好久,看着她说道的:“我不会和她结婚的,我也不会离开蓝。”说完,他转身就走。
“Ray,一失足成千古恨。你不会没听说过吧?商场上一个不明智的决定,或许就会毁了你的一生。人生也是一样。”杨洪素盯着他颀长的背影,面无表情地说道。
雷顿时停住了脚步:“就算是毁了我的人生,我也不会放弃她。”他再度迈开步伐,向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他的手碰到了门把,即将要转下。
“如果是……她的人生呢?”杨洪素的声音传来,如同黑夜里的鬼魅般,让人忍不住颤抖。
“什么?”雷停住了一切动作,转身,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Ray,相信我……你斗不过我的。”她轻轻笑着,如同罂粟一般美丽,也如罂粟一般毒,毒到能让人致命。
雷的心忽然绞痛起来,撕心裂肺般。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一定要拆散我们?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难道就仅仅因为是她的身份吗?身份的差距真的不可原谅吗?……”雷悲痛得看着杨洪素,看着她依旧淡淡地脸庞,让人不禁一阵心寒,是怎样的功力练就出这般的冷酷无情。这般的漠然世事。
“Ray,你太激动了。”她起身,走向窗边,望向窗外的寒冷,不去看他过于激动悲伤的脸。那会让她心软的。
雷看着她转过去的背影,黯然神伤。这辈子难道真的不能和她白头到老吗?真的不能宠她一辈子吗?
“母亲……”雷缓缓跪倒在杨洪素身后,“放了我们吧。我可以放弃雷氏,我宁愿不要这身份……”
杨洪素转身,看到跪倒在她面前的雷,心里一阵颤动:“住嘴……为了她,你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怎么对得起他……”杨洪素哽咽,慌忙转身,不让急于滑落的泪水显露在他眼前。
“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她又恢复了淡淡声音,听不出刚才的任何激动。
良久,都没有听到身后的声响,她转身,雷还是静静地跪在那儿。跪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像具雕塑般。
“Ray……”她差点就要心软,差点就要放弃,差点就要答应他,在看到他如此落寞的身影后,在看到他如此相似的身影后。她深吸了口气,终还是绝情地说道,“别再跪下去了,这对我没有用处。晚上不是还有Party吗?你不需要准备吗?管家……”她朝门外大喊,沈管家一脸慌张的进来,瞧见了跪在地上的雷后,愣了好一会。
“把少爷带下去……”杨洪素有点烦躁地说道。
“呃……少爷……”管家有点为难地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雷,不知是该去扶他,还是该叫他。
雷终于还是站了起来,没有看杨洪素一眼,也没有看管家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杨洪素听到身后 的关门声,一直绷得紧紧地脸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夕阳在天边织染出最后一抹暗红,夜终于要来临了。她对着天空最后一抹彩霞微笑。却笑出了汹涌的泪花。
你有看到吗?有看到他的痛苦吗?有感受到他的痛苦吗?能感觉吗?
她笑得哭了,哭得心碎了,心碎得再也找不到半点爱的痕迹,再也拼不完整了。当彩霞抹去它的光彩,当黑暗吞噬天边最后的光亮,她所有的忧伤,所有的悲痛都背负了满满的仇恨,燃烧着她空洞洞的心房,她的泪嘎然而止,脸上只剩下一抹苍白,让人心惊的白。
雷走出书房,将自己关入卧室。倚在门背上,无力地滑下。
是的,他斗不过她。就像当年他千方百计的探查她对蓝说的话,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一样。她把什么都做绝了。从小就不了解她,从小就看不透她,现在,他仍然对她一无所知,也无从所知。但是他知道,她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如果你试图和我作对,我会让她消失,让你再也找不到她。
他知道,她说得到做得到。雷对着渐渐暗淡下来的房间苦涩地笑,他没有能力来保护她,堂堂一个国际总裁,居然没有能力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这是多么的可笑又可悲啊。
打开手机,她的嫣然笑容跃入眼帘。
蓝,我该把你怎么办?我该把你藏在何处,才能保护你?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似要跳出来般。感觉到她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就像要消失般……
忽地,他站起身,他要见到她,要立刻见到她。开门,他奔了出去。
宋以然还呆呆坐在客厅里,他怎么可以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他怎么可以对于她两年来的付出熟视无睹,他怎么可以……
不,不行,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他们在一起。我一定阻止他们,一定要阻止……蓝欣,你凭什么和我争夺雷,凭什么……
她飞快站起身,还没转身上楼,眼前就忽地一闪。雷的身影一下跃过她眼底,已快步走向门外。
“雷,你去哪?”宋以然反射性的跑过去一把抓住他。
雷停住了脚步,皱眉看着抓住他的宋以然,冷声道:“放手。”
“你去哪?Party马上就要开始,不是应该和我们一起去吗?”宋以然质问道,她知道他要去哪,一定是去找她,一想到此,她心里就难受反胃,他怎么可以那么冷血,难道他连他母亲都不怕了吗?她相信杨洪素是站在她一边的,但看到他把她当隐形人来看待,她就一肚子窝火,一肚子心酸。
雷使劲扯开她的手,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直接走了出去。
“雷……”宋以然在他身后喊道,满满的心酸立时涌出眼眶。
“Ray……”杨洪素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客厅,站在宋以然身后盯着朝门外走的雷。她的轻声呼唤很成功的制止了雷前进的步伐。
雷在刹那间顿住了。
“Ray,我是说真的……我从来都不会开玩笑的。别和我玩游戏,你玩不起的……”杨洪素站在那里,始终盯着门外颀长的背影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穿过客厅,犹如幽灵,击破他的耳膜,雷顿时一颤。
安静,整个别墅安静地如同地狱一般,仿佛都能清晰地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能听到外面院子里落叶的声音,能听到墙角边不知名的花开的声音。
良久良久,雷还是迈开步伐,朝停车库走去。只是走得没有先前的有力,走得没有先前的急促,走过了院落,走出了一地的悲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