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或不解,或惊奇,或感动,或赞叹的目光中,程祎瑶从囚车上小心翼翼地跳了下来,而迎亲队伍中的丫鬟侍婢,全都齐齐跑了过来:如今发生了这种事,自己还怎么交代?也不知道这个新娘子还能不能嫁的出去…
而程祎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了,也许,现在只剩下一件事了…
只见程祎瑶慢慢拿出那把剪刀,泪眼朦胧地看向蒋靖,脑海中不自觉掠过这十多年来的光景:幼时生活的幸福优渥,父母相继离世的悲惨经历,叔母的虐待,堂姐的苛刻,直到遇见蒋靖,自己的生活才又重新焕发出一抹亮色,可现在,这个唯一值得自己牵挂的人,竟然也要离自己而去了…
程祎瑶长叹一声,随即闭上了双眼,“靖哥哥,我已经把这辈子…全都给了你了…”
蒋靖见程祎瑶说完,便举手将剪刀向胸口扎去,不禁大声叫了出来,“祎瑶,住手,别做傻事!住手!”
还好旁边的丫鬟侍婢手疾,她们方才见程祎瑶拿出剪刀,心中便一阵警惕,如今见她竟有自尽之意,连忙抢身向前,拦住了她。
“放开我…”,程祎瑶手中的剪刀被两个丫鬟夺了下来,忍不住大声哭喊,“你们让我去死啊…”
蒋靖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洒泪痛哭:他固然不想让程祎瑶嫁给罗文,可是他又怎忍心看着程祎瑶自尽?
看着程祎瑶现在的境况,蒋靖根本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如刀割,可李如松却在一旁大声咆哮道,“靖儿,得妇如此,你此遭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师父羡慕你啊!”
其实自李如松知道了雪桥惨死的事情后,便再无言语,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失了魂,直如一个活死人,可如今见此情境,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师父,靖儿…靖儿心里好难过啊…”,蒋靖一边嘶喊,一边甩动缠绕在身上的铁链,直晃得整个囚车哗哗作响,接着便是师父二人齐齐而哭,声泪俱下!
那些押送的兵丁见情势越来越乱,也从刚才的场景中清醒过来,连忙拉动囚车,向前默默驶去,其中还有些兵丁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揉了揉肿胀的眼眶。
而蒋靖却只能被困在囚车上,看着程祎瑶被那些丫鬟侍婢绑上了喜轿,甚至还用红盖头堵住了她的嘴巴…这种送亲场景,也是当世罕见了…
囚车隆隆而行,送亲的队伍却再难有方才那种喜气洋洋的氛围,两支队伍,就这样在同一条道路上渐行渐远…
等到蒋靖被囚车押送到大牢时,他的声音已经哭得嘶哑了,李如松和郭洪也在一旁陪着默默垂泪。这样的爱情,谁不渴望拥有?谁又能不为之感动?但是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走到了尽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得不到的在钦羡,得到了的要失去,他们的心,正在一点点碎掉,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得光亮了。
可就在押送的兵丁打开牢门的那一刹那,突然有数十个黑衣人从各个隐蔽的角落齐齐而出,直接向囚车冲来!
那些兵丁万没料到会遇到这等情景,一个个全都大惊失色,甚至有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在片刻间失掉了性命…
“雪晨!”,李如松对这突如其来的境况也是惊异异常,等到她看到一个身手矫捷的女子手持一把大刀,朝自己的囚车飞来时,竟忍不住哭喊了出来。
“义父!”,那个被呼作“雪晨”的女子边喊边举刀砍死了一个人,紧接着从地上借力飞起,将手中长刀直直对准锁住李如松的囚车砍去!
但这个囚车虽非铁制,也是坚固异常,被她砍了一刀后,竟只是断了一小块,并没有太大损坏。
“雪晨,快走!”,李如松晃动着身上的铁链,冲那个女子大声咆哮道,“这里肯定有埋伏,快走!”
“不,我不走,如果不能救义父,雪晨哪都不去!”,那个女子边说边用力持手中长刀继续砍向囚车,同时还要防备着冲过来的兵丁袭击。
另外几个来营救的人见雪晨这里情况吃紧,连忙都赶来帮助,将那些涌过来的兵丁都一一砍翻,同时纷纷用手中长刀砸向关押李如松的囚车。
在这几个人的努力下,囚车终于被砍坏,而李如松也大啸着从囚车里冲了出来。只不过他身上还锁着几十斤的铁链,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砍断。
但骤然得脱,李如松说不出的舒畅,忍不住大啸着挥动铁链,朝那些附近的兵丁砸去,众人见他如此狂态,一时间竟是不敢靠近。
“义父,这次咱们的好手出动了不少,全都是为了来救您!”,雪晨见李如松得救,喜不自禁,纵身向李如松身边冲去。
“雪晨,我的好女儿!”,李如松见雪晨飞身而来,连忙拉住铁链,停了动作,不过忽得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指着蒋靖和郭洪的囚车大喊道,“快,将他们也救出来!”
营救众人听了李如松的命令,赶忙冲到另外两辆囚车旁,依照刚才的方法齐齐出刀,将蒋靖和郭洪也从囚车中救了出来。
蒋靖从囚车中得脱,倒是没有李如松那么兴奋,而是赶忙纵身向一个兵丁扑去,随即抓住手上铁链,狠狠勒住他的脖子,大叫道,“把钥匙交出来!”
那个兵丁被蒋靖勒得面皮发紫,眼看就要窒息,连忙挣扎着摸向怀中,用手颤抖着将一串钥匙扔了出来,“别…别杀我…”
营救众人见了钥匙,连忙拾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去帮李如松开锁链,结果只帮李如松开了一条锁链。
“这些钥匙是乱的,其他几个人身上还有!”,李如松见状便明白了过来,“去搜其他人身上!”
营救众人听了李如松这话,便又七手八脚地往那些死尸怀里摸,不一会儿便搜出了好几串钥匙。
“说,这些钥匙都是怎么开的!”,蒋靖一直冷眼旁观,却没放过这个被自己勒住的兵丁。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兵丁被勒得难受异常,忍不住用手拽向铁链,可他哪里比得上蒋靖有力气,“我真的不知道,到了京…京城,也要现试…”
“那你就去死吧!”,蒋靖手上加力,那个兵丁只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本想饶你一命,可你方才竟敢在路上侮辱祎瑶,实在该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