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蒋靖终于再次醒了过来,可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彭嘉禾却不好多问什么,只是让人又帮着蒋靖换了换药,喂着他吃了点东西,倒是蒋靖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非要赶紧和彭嘉禾商量通州城的事,结果让李雪晨嚷了他几句,蒋靖才乖乖地安静下来。
“行了,差不多了…”,蒋靖让李雪晨伺候着又吃了几口粥,终于避着她的目光把粥碗给推开了,随后看向了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彭嘉禾,“大帅,军情紧急,我还是先和你把通州城的事议定了吧…”
虽然彭嘉禾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实际上早已心急如焚,因此现在听到蒋靖主动提出,他也就再不推辞,连忙凑上前来,“靖儿,你就躺在这慢慢说就成…”
“嗯…”,蒋靖点点头,也没有再说多余的废话,“目前看来,诱敌出城这条计策是行不通的了,因为他们能施此计,就不太会容易上这个当…而且由此观之,敌军统帅应该不是泛泛之辈,这样一来,咱们强攻付出的代价也就太大…”
“是,这些我也想到了,你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咱们人数也没占多大优势,如果想要攻下城防坚固的通州城的话…我看唯有里应外合,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蒋靖这话一说完,彭嘉禾还没反应,一旁的李雪晨倒先开了腔,“里应外合?怎么个里应外合法?咱们在通州城里的兵可是全都给打出来了…”
“是啊…”,听李雪晨这么一说,彭嘉禾也在旁边附和着点点头,“靖儿,你这个法子好是好,但你还不了解具体情况啊,虽说通州城刚刚被占,可能存在人心浮动的情况,但朝廷的兵马在占了通州城后,就进行了一番大清洗,而且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只要是可能和咱们义军扯上关系的百姓,全部都遭了殃,所以…你这个里应外合的法子是行不通的…”
“呵呵…我倒没想着和城内百姓联系,总觉得效果弱,而且不太好实现…”,蒋靖看着彭嘉禾,轻笑一声,“前两天那场仗,应该有不少俘虏吧?”
“你…你难道想放那些俘虏入城,让他们来充当我们的内应?”,还没等蒋靖回答,彭嘉禾便坚定地摆了摆手,“不成,绝对不成!那些俘虏不能放走,不然他们一进城,那就是放虎归山,再也不肯听命于我们了,而且还会增强通州城的防守力量…”
“我不是这个意思…”,蒋靖笑着摇摇头,“放那些俘虏入城,我也是不放心的,但如果是咱们的人入城,那您就该放心了吧?”
“你是说让咱们的人扮作官军,潜入通州城内?”,此时彭嘉禾终于明白了蒋靖的打算,“这个…不太容易吧?至少要进去几十个人才有用,但是…咱们的人能顺利混进去吗?”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不好混进去的,但是咱们必须让这些人想办法混进去…”,蒋靖说完,便长舒了一口气,“这两天通州城肯定是城门紧闭,没有放任何人出入吧?”
“对啊,咱们大胜的消息一传过去。通州城便立刻紧闭城门,防备我们偷袭…”,彭嘉禾说到此处,语气中倒颇有几分自豪之意,“尤其是这两日,虽然我们大军休整,但一直在向通州城方向靠拢,傻子都能看出来咱们要打通州城了,他们自然是紧密防备,不会让我们有隙可乘。”
“这就对了,这便是我们的机会啊…”,不知是有了信心还是怎地,蒋靖此时倒还显得挺兴奋,“通州城一直紧闭城门,那么前两天散在外面的逃兵肯定也没有进城,这便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让咱们的人扮成那些散兵,然后伺机进城?”
“正是如此!”,蒋靖说到激动处,便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用力挥一挥,却没想到牵动伤口,又是一声痛呼,惹得李雪晨在一旁忍不住嗔怪了他两句。
“可是他们这两天就一直没有开城门,怎么保证他们接下来几天会开城门放人出入?”,彭嘉禾有些疑惑地问道。
“大帅试想,如果你现在是通州城内主帅,那在怎样的情况下,你才会恢复行人出入?”
“这…如果城外的守军撤了…或者败了,我应该就会放行人自由出入了,况且那个时候也就没有必要再封城了啊…”,彭嘉禾喃喃自语道,“难道你是想让我们现在主动撤军?”
“主动撤军效果没那么明显,况且我们也不能真撤,如果敌军统帅足够机警,恐怕就会被发现的…”,蒋靖说到此处,忽得轻轻一笑,“咱们不妨佯作败军,只不过这场戏要做的真些…”
“你到底想怎么做?”,彭嘉禾此时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这小子总是有那么多鬼主意…
“那些战俘…应该不会真的都诚心归附吧?”,蒋靖说到这点,倒有些神色黯然,“这就需要大帅仔细甄别了,诚心归附的战俘可以收为己用,不愿归附的战俘…就全都做了这场戏的戏子吧…”
“你的意思是杀掉那些不愿归附的战俘,然后将他们扮作我们被袭战死的兵士,从而为我们撤军找到一个理由,这样就可以让我们的人混入城中了?”,彭嘉禾恍然大悟道。
“大帅英明…”,蒋靖说着,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只是可惜委屈那些战俘了…”
“死些战俘怕什么?如果他们不诚心归附,你以为他们在我手底下能好好活着?”,彭嘉禾轻笑一声,不过随即便叹口气,“只不过…你这法子太过匪夷所思了些,我真没想到…打仗还能这样…”
“大帅,兵不厌诈嘛…只不过我这法子笨些,麻烦些…”,蒋靖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是为了减少伤亡,顺利打下通州城,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