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丹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她正回想着刚才与朱复之间的不愉快的对话。
自从认识朱复以来,两人从来不曾象刚才那样红过脸,虽然自己是迫不得已,但那些话实在有些过份。
叹了口气,她想:经过刚才那一吵,只怕他该好好考虑娶自己的事了吧?这样也好,省得他追着要自己嫁给他!
在嫁不嫁朱复的事情上,宁小丹本就很摇摆。
朱复这人虽然挺好,也是做老公的最佳人选,看得出来他还很爱她,但从刚才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他毕竟是生活这在这个时代的男子,他所接受的都是这个时代的一些观念,那么自己那些有关婚姻、家庭的现代观念,他能接受么?
而且自己到底爱不爱他呢?好感肯定有,但能跟着他牵手一辈子么?回想刚才自己对他咄咄逼人的态度,宁小丹心里直打鼓,心想:连委屈一下呆瓜这样的小事情也不愿替他做出牺牲,那又怎么说得上爱他呢?
叹了一口气,宁小丹又想:他定是不再求婚了,只是万一因些而撵自己和呆瓜走,那她该怎么办?
宁小丹满腹心事刚带着呆瓜坐下,朱复便下楼来了。
“主子你总算下来了,我还说你不知道饿呢!”展谓抱怨着。
朱复不理他,在宁小丹身边坐了下来。
宁小丹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是打招呼好还是不打好。
“吃饭吃饭!”柳如风见人都到齐了,便笑着宣布。
宁小丹赶紧拿了筷子就夹菜,一是为了避免尴尬,二是经过上午落水的折腾,她也的确饿了。
“丹弟,”朱复却不拿筷。他转头看向宁小丹,真诚致歉道:“刚才在房里那番话,希望你别在意。是我对你不够信任,是我太小气,其实你和云兄是什么人,我还不明白吗?所以我错了,我收回那些话!”
“啊?!……”宁小丹看向朱复,夹菜的筷子停住了,她没想到朱复一上桌就说这个,更没想到朱复这么快就想通了。还来给自己道歉!
好半天反应过来,宁小丹忙说道:“朱兄说哪里话……呵呵~~我也有错的,当时没耐心。态度也很不好,对不起!”
歉意之余,宁小丹更多的是感动,她清楚知道自己穿到了怎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在这里。女人几乎都是男人的附庸,男人们只是将女人当成一件物品而已,可以随意赠送和买卖,更别说什么尊重和珍惜了,所以她没想到朱复会如此宽容自己。
而这种宽容,应该来自于他对她深沉的爱。所以才能这么包容和迁就她啊!
“呵呵~~”听她如此说,朱复也很开心,笑着约定:“那咱们就此揭过这事。以后我绝不再提这事!我说过,会好好待你和云兄的。”
原来朱复刚才在房里被展谓那么一闹,他的心情竟然渐渐好起来。
展谓走后,他坐下来静静想了想,突然醒悟:自己连宁丹是男人都可以接受。她与她呆傻的兄长处一室而已,自己为什么又不能接受呢?”
他回想着与宁小丹认识后的林林总总。意识到她不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因为一路行来,他从未见她与哪个男人暧昧不明过。
正如宁小丹所说,她兄长分明就呆傻如三岁小孩子,两人处在一起也绝对做不出什么失节的事来,确实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想通这一点后,朱复终于明白过来,他是吃醋了!他实在不应该对丹妹如此苛刻。
这样想着,朱复心里豁然开朗,他迅速穿好衣服,急急出门来,去找宁小丹,想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隔壁宁小丹已经带着呆瓜下楼去了,于是忙又赶到楼下,向她道歉。
两人冰释前嫌,宁小丹心里也很开心,她高兴点点头,看着朱复明媚的笑,竟忍不住有些心动,心想: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不错,脾气真是好啊,人长得也帅,一点这个时代男人毛病也没有……是那种会将女人捧在手心里疼的好男人啊!要不……找他谈谈心,问清他的家世身家,然后嫁给他?
宁小丹正想着,听柳如风好奇问朱复道:“朱兄,你刚才对宁小弟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宁小丹忙看向朱复,她担心朱复老实说出真相来,她是女人的事,最需要瞒的人就是柳如风,虽然拿不出证据,但她感觉柳如风老针对她,比如上次在天香楼。
“哦……没什么,我一时失言惹丹弟生气了而已,现在都过去了,不说了,吃饭吃饭!”朱复只是随口应付着,拿起筷子替宁小丹夹着菜。
宁小丹不由松了一口气。
“哦……”听朱复如此说,柳如风不便再问了。
不想旁边的展谓却突然将筷子往桌上一放,大声说道:“说说吧,怎么不说?父亲常说主子你温文尔雅,宅心仁厚,言语进退有度,所以我很好奇主子究竟说了什么得罪宁丹小兄弟了,说出来让我和柳兄听听,评判评判吧!”
宁小丹有些诧异,心想一向大大咧咧的展谓怎么突然关心起朱复对她说过什么话了?而且看他的表情竟有分激愤。
“去!”朱复瞪了展谓一眼,不满说道:“谁要你评判了,不是不让你插手我和丹弟的事么?吃你的饭吧!”
“为什么不能评判,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展谓虽然被训斥,却一点也不畏惧,他是豁出去了要将朱复从“断袖”的深渊里拉出来,所以故意将话说得难听。
他就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激一下朱复,提醒他“断袖”是见不得人的一种感情,如果他一意孤行,就会给他带来耻辱。
柳如风见他主仆居然杠上了,心里乐开了花,也附和展谓说道:“是啊!大家都是兄弟嘛,有什么不能说的?朱兄如此遮遮掩掩。倒让我觉得你和宁小弟之间有什么不平常的关系了……呵呵~~对不起啊,我这想法也太龌龊了,你们别恶心啊!朱兄和宁小弟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有那种事?”
他就是想混水摸鱼,先搅黄宁丹和朱复的好事,然后再伺机而动。
“瞧你们两个,”朱复面上不高兴起来,他狠狠瞪了展谓一眼,才说道:“我先前不过跟丹弟说了两句有关云兄的玩笑话,不小心得罪了她而已。你们却来小题大做追问半天,也不嫌无聊?那都是些伤丹弟的话,你们别让我再提了。大家吃饭吧!”
展谓见主子发怒,也不敢太过逆他的意,只得撅着嘴默默吃饭。
宁小丹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这展谓和柳如风一个鼻孔出气。原来是觉得自己跟朱复关系太亲密,显得不太正常!
她不由好笑,心想:这展谓着急,定是不想自己的主子成断袖,只是这柳如风也如此着急,就不知是什么原因了?
不过既然他二人都反对自己与朱复亲密。那她倒偏要做出样子来气气两人了!
这样想着,她与朱复说话便显得越加亲密起来,还暧昧地帮着朱复夹菜。有时故意贴近了朱复说悄悄话。
这倒让朱复欣喜不已,所以也懒得再管展谓和柳如风两个,只与宁小丹谈笑夹菜。
一顿饭总算吃完,几人上楼,展谓和柳如风掉在后面走着。
“展兄啊。我看朱兄真是病入膏肓了!”柳如风故意看着前面朱复和宁小丹背影叹息说道。
展谓脸上闪过愤懑和担忧之色,低声问道:“先前柳兄不是说有良策么?说出来听听!”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柳如风见他中计,悄声说道:“展兄稍候避了他两人来找我!”
展谓点点头,于是不再多说,跟着朱复上楼。
回到楼上,宁小丹觉得身子有些乏,便对朱复说回房睡过午觉,朱复虽然舍不得跟她分开一小会儿,但担心她的身体,也只得点头同意。
呆瓜一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宁小丹怕他乱跑,便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算盘递给他,让他在走廊上的长木椅上坐着玩。
呆瓜的这个兴趣爱好,是宁小丹最近才发现的,她发现每次住店时,呆瓜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掌柜拨算盘,很专注的样子。
这使宁小丹觉得很奇怪,因为除了吃,她从来没有见到呆瓜对其他什么东西专注过,所以就买了一个小算盘试了试,果然呆瓜拿在手里爱不释手,一会儿将算盘子儿拨得哔哩啪啦地响,一会儿又拿着算盘摇来晃去,玩得不亦乐乎,一点儿也不显厌倦。
见宁小丹回房关了门,朱复百无聊赖回了自己房里,展谓跟了进去,也劝道:“主子你上午也累坏了,也躺一躺吧?”
朱复想着反正也没有事情可做,醒着等宁小丹醒反觉难熬,便点了点头,脱了外衣小憩一会儿。
“丹弟醒了,你可记得及时叫醒我!”他不放心叮嘱展谓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只知道惦记着他,赶紧睡吧!”提起宁丹,展谓便有些不耐烦,他催促着朱复快睡,然后好趁朱复睡觉的时候去柳如风那边问一问他到底有何良策。
朱复本来躺下身的,听他如此说,又坐了起来,板着脸叮嘱道:“展谓我再次警告你,我和丹弟的事可真不许你插手,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宁小丹分明是个女人,他朱复娶她天经地义,明正言顺,展谓对自己情义和忠心,朱复一清二楚,如果展谓真做了什么让他娶不成她,莫说自己会怨恨他,就是展谓自己知道真相后也不会原谅他自己破坏了主子的大好姻缘。
但他现在又不能将宁丹是女人的事告诉展谓,不然会惹得宁丹不高兴不说,展谓以后与宁丹同行也会顾忌重重,束手束脚,那样反而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