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谪仙1
"呃——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东方珞略一迟疑,还是应了。
她本是不喜交际之人,如果可以,她宁愿窝在家里,看看书,种种花草。别人以为惠济庵十年,是对她的束缚,却不知那正好对了她的胃口,虽清苦,却自由自在。
但是现在,她既然已经下了山,想要为姐姐争取权益,就必须走出去。时不时的刷刷存在感,肯定会挠的某些人心里痒痒吧!
凌五既然已经答应了帮姐姐,就不会食言吧?
他这一走,也不知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碍于男女有别,除了救他时,给他处理伤口。此后,再也没检查过。只是从脉象上,判断他的生命体征是一天好过一天的。
东方珞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就对上了灵芝研究似的眼光,就有些无措,"姐姐这样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灵芝笑,"你这丫头!詹管事来了,你猜,他是来找我的还是找你的?"
东方珞就顺着灵芝的目光望去,"他定是找姐姐有事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东方珞刚起身,詹管事已经到了水榭外,拱手道:"珞姑娘,詹某有事禀告!"
东方珞一愣,灵芝就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离去。
詹管事道:"佐文刚刚回来过,说起了昨日在裕丰堂那里闹事的一男一女。"
东方珞瞬间瞪大了眼睛,"五爷还在京城?"佐文既是凌五的贴身护卫,佐文在,凌五就应该没有离京吧!
詹管事轻咳一声,心道,这姑娘是不是关心错了?不该先问那俩人的去处吗?"在!但五爷有要事处理,歇在了别处。"
所谓的狡兔三窟,何况凌五这种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想到那天追杀凌五的人,东方珞隐约觉得凌五隐藏自己的行踪是对的。"那俩人去了哪里?"
当时,她既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策叔,就料到了策叔会有后手。只是没想到,消息回来的这么快。
詹管事道:"那俩人死了!"
"死了!"东方珞的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詹管事道:"我们的人分头追踪那俩人到了城西,女人进了一单门独院,打听才知道是一个独居的寡妇。那男的则是去了城外的一座破庙。本来想看看,他们与什么人联系。谁成想,半夜来了杀手,人都没了。"
大热天的,东方珞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么,那个叫小翠的如何了?不会也被灭口了吧?"
詹管事道:"不!她还活着!她露了那么大一个脸,可以说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若是突然死了,怕是事情就不好收尾了。"
东方珞稍稍松了口气,"死了,不是正好可以栽赃在我身上吗?"
詹管事摇摇头,"凡事有度,既然在她长病的事上,姑娘把自己摘出去,而且还摘的如此漂亮。那丫头若是再死了,这背后的事怕就惹人深思了。何况,那丫头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知情的那俩人死了,幕后的人也就安心了。"
东方珞绞着手,"无妨的!除了东方侯府恨我,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别所得罪什么人了,惠济庵十年,她压根儿就没接触过什么权贵。所以,对于陷害她的人,用头发梢想想都知道是谁。她只是越发的心寒,明明是至亲的人,却为何非得置她于死地不可呢?
詹管事道:"姑娘稍安勿躁!饵既然已经放出了,就耐心等着鱼儿咬钩吧!这不才过了一天嘛!"
"什么一天?"东方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詹管事笑,"姑娘当众不是订了十天之期吗?"
"啊?"东方珞恍然,抬手拽拽耳前的发辫,"那件事啊!我也只是凭直觉,所以就一时冲动喊出了。反正,十天之内,若是无人来应诊,我也没什么损失。"
詹管事道:"姑娘还是做好准备的好!说不准真有鱼儿咬钩呢!"
东方珞笑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对了,詹管事,灵芝姐姐邀我明日去月照湖泛舟呢!"
既然寄居在人家家里,主人虽然不在,但出于礼貌,跟管事说一声也是必要的。
詹管事笑眯了眼睛,"应该去!必须去!要知道,明天的月照湖会有难得的盛况呢!一年也就那么一次。"
东方珞蹙眉,"怎么?明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若说端午节泛舟会出现盛况,那还有明目可循。现在可是离端午节越来越远了,又是什么样的由头呢?
詹管事一脸的神秘,"明儿姑娘去了,就明白了。"
东方珞望着詹管事离去的背影,不禁幽幽的吐了口气。转身面对水面盛开的睡莲,多么洁身自好的花儿啊!
红色、金色、黑色的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水,清可见底。
她不禁想起了一句诗: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这府里的水,应该是活的吧!
第二天,因惦记着跟灵芝有约,东方珞比平时醒的还要早些。
天空瓦蓝澄澈,似乎又是一个艳阳天。
只是等他们一行出门的时候,太阳却还躲在云彩里不肯出来。
原木色的马车,里面很是宽敞。东方珞和灵芝,再加上杏黄和蝉儿,坐了四个人,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拥挤。
车里铺着软毯,还有靠枕。靠边有个方正的小桌子,上面摆着紫砂茶具和小点心。
白色的窗幔在风的带动下轻飘。
东方珞暗叹,这灵芝还真是个会享受的人。
没想到灵芝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抿嘴笑道:"你应该知道,这马车不是我的!你若跟凌五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虽然是个行走于江湖的人,那享受的气派却不输于这京师的任何一个贵族。"
人家有资本啊!东方珞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裕丰商号既然是天下第一,那么,凌五的财富就应该很雄厚吧!
她虽然与他相处尚短,但看丰园,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的派头,就知道,那肯定是个讲究的人。
东方珞微微一笑,"真的吗?把腾亲王也比下去了吗?"
灵芝眨巴眼睛,"你听说过腾亲王了啊!"
东方珞冲着杏黄努努嘴,"我只是好奇今儿个月照湖会有什么盛会,小丫头就报了这么个名号。"
五月十三,原本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就算是腾亲王的生辰,对普通百姓来说,也没有什么的。只是因为这一天,腾亲王会在月照湖泛舟,而他的私人游船上,京城有头脸的才俊多半都会露露脸。
月照湖因此在这一天就有些不太平,与其说搅动的是湖水,倒不如说是京城少女的芳心。
于是,自五年前开始,这一日,京城待嫁的女子便会争先恐后来泛舟。
不是说大衍朝开放的允许自由恋爱,只能说少女被压抑的心有些按捺不住。反正又不男女同舟,女子自行租船游湖,谁又能说出什么呢?
灵芝就笑得贼兮兮,"你若相中了哪家的男子,一定要跟姐姐说,姐姐给你做主。"
东方珞立马奉送一个大红脸,但也不扭捏,"嫁人能只看长相吗?若不能交心,不嫁也罢!"
敢情这是来参加古代的变相相亲会啊!由此可以想见,今日将是怎样的盛会了。
她倒不是为了男人而来,而是心中有着小小的希冀。说不定姐姐也会来呢!说不定能碰上呢!就算能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灵芝倒没想到东方珞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一番见识,心下就更喜欢了一分。
他们到达的时候,月照湖边,早已聚集了好多的马车。相较于那些红顶黄顶的各色马车,丰园的马车显得低调了很多。但马却是极好的。
头顶,乌云四笼,哪里还有蓝天的影子。
抬眼望去,镜面无波,竟是看不到对岸。
岸边的绿柳,每棵都有环抱粗,万条垂下,轻抚水面。
湖边停靠着四艘一模一样的游船,船身长十米开外,金黄色的船顶,四周缀着大红的灯笼。看上去鲜亮,却不花哨。
灵芝拉着东方珞的胳膊,"走吧!我订的是春兰的位子。"
春兰是游船的名字。
走近了才发现,远远看去相同的船,上面却雕刻着不同的图案。春兰的船上以兰花为主。其它三艘的名字则分别是夏荷、秋菊和冬梅。
穿着花枝招展的少女纷纷登船,京师美不胜收的场景。
然后东方珞就看到了东方琳,穿着石榴红的比甲,明艳艳的有些刺目。她显然也看到了东方珞,不屑一顾的鼻孔朝天。
东方珞面色一黯,没有姐姐!
这样的盛会,对于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来说,应该是很渴望的。
姐姐没来,应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吧!
拴在东方侯夫人身边,一拴就是十年,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就这样付诸于病榻前了。
东方侯府还有半点儿人情冷暖吗?
东方琳的双手就紧紧的握起了拳头。
杏黄伸手过来,扶了她的胳膊,踩着搭在岸上的木板,小心翼翼的上了船。
船很大,所以平稳。但东方珞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坐船。她伸出手,紧紧的抓住杏黄的胳膊,道:"你可会泅水?"
杏黄点头,"奴婢会!"
东方珞就长长的出了口气,在水上游玩,身边有个会泅水的人,就会安心不少。
灵芝感觉到东方珞的担忧,拉她到船中央的圆桌前坐下,"你呀,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她就算不会泅水,这艘船真要有什么,她也能带你回到陆地上去。"
东方珞明白,灵芝所指的,应该是杏黄的武功吧!武功可以防身,但真的能飞檐走壁吗?如果可以,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东方珞还是不放心,"东方侯府的人,对于我的下山分明是如骨鲠在喉,却一直不见动静。你说,今天他们会不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