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柔此时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是得了一场大病,身子虚弱的有些弱不禁风。她头发简易的发髻,即便是已经重新打理过了,仍旧还是显得有些凌乱。她身上的衣着,颜色搭配怪异,款式也很与众不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帝都该有的风格。
封玄月昨晚一直没有等到谢语柔出现,也担心过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但是他的心里一直记挂着谢长宁的事,而且后来也被皇上召进宫去,就完全将谢语柔无故失约的事,抛到了脑后。
他现在看着谢语柔一副类似于异族的打扮,样子憔悴的又好像是生了什么病,他也很想在这个时候问一问谢语柔,昨晚她失约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她是不是遇到了危险。只可惜,时间不允许他再在将军府里停留,谢承天随时都可能会回来,他必须要带走谢长宁,也只有谢长宁,才是他的全部。
就当封玄月别过头去,仿佛是没有发现谢语柔一般,继续朝着将军府外走去,原本一直一声不吭,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的谢语柔,终于不顾一切地朝着封玄月吼道,她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嘶哑。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想问问我,昨晚我为什么会失踪了……以前你根本不会这样对我的,你怎么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
谢语柔的话语,顿时让所有人都怔住了。将军府上下所有的人,都一脸诧异地将目光看向谢语柔,随后又顺着谢语柔的目光,转向了一心想要离开的封玄月。
在这将军府里,除了封玄月,谢语柔,以及谢长宁,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封玄月曾经同谢语柔有过一段感情。就是因为谢语柔突如其来的话语,带着太多暧昧不清的情感,所有的人,都隐隐的猜到,封玄月同谢语柔之间的关系,非常的不一般,而之前一直对于封玄月同谢长宁之间的佳话,瞬间就好像变成了笑话似的。
封玄月的步伐,终于是迫不得已地停住了,现在的他,没有气愤,没有心虚,他全部的心思都只是在谢长宁的身上。他怕她会误会他跟谢语柔还藕断丝连,他更怕她会因此再继续受到伤害,让他们好不容易有些缓和的关系,又再一次地破裂了。
“宁儿……我跟她……”
封玄月想要解释的话语,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就被谢长宁打断了。她不需要他的解释,因为她渴望得到自由,想要跟他划清所有的界限,而他选择要跟哪个女人,甚至是哪几个女人在一起,那也全是他的自由,她不想干涉,也不会干涉。他真的没有必要,一次又一次地骗她,若是她还会继续选择信他,她真的会觉得自己像个无可救药的傻子,还嫌被他骗得不够多,不够惨。
“你放我下来吧……”
谢长宁再一次开口要求,让封玄月只能无可奈何地照做了。她双脚重新落回到地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身朝着谢语柔走去。
谢语柔一脸愤恨地看着谢长宁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近,真的恨不得,现在就能动手要了她的命。
她现在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昨晚她都经历了些什么。那个陌生而又可怕的男人,几乎差一点就要将她整个人都给撕碎了。她被皇后喂了媚药,从头到尾都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好几次,都感觉自己可能就死在了那里,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了。
一连整个晚上,她满脑子想得竟然都是封玄月。她几度昏迷,泪眼模糊的时候,多么的渴望着,可以等到封玄月来救,带她离开这个人间地狱。她等啊等,熬啊熬,熬到了那个男人尽兴了之后,像是丢弃一件废品似的,将她遗弃在那个阁楼的顶层,熬到自己终于可以看到,第二天日出时的情景,可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等到任何人来,没有皇后,没有封玄月。
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全身发软无力,垂死一般地从顶楼,一点一点地爬到一楼。
整个水榭楼台,早已变得空无一人。
什么皇后许给她的美好未来,什么只要讨好了那个男人,她的命运就完全改变了。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只不过是谎言罢了。她只知道,那个阴险狠毒的皇后,将她狠狠的算计了,她庆幸自己没有死在那个男人的身下又怎么样,她之后的路又该怎么走,继续厚颜无耻地去讨好那个魔鬼一般的男人么?她不要,她害怕,她甚至都觉得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她同他多待上一刻她都觉得自己会死掉,皇后也根本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她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凄惨,那么的想要找个依靠来缓解心中的痛楚,可她拼着最后一口气回到这里,想要找封玄月的时候,他的心里却始终都只装着谢长宁,连她一直跟在他身后进的将军府,他也浑然不知。
为什么上天要对她这么的不公平?!
同样是谢承天的女儿,为什么她从小就被人无视,一点做主子的感觉都没有,而她谢长宁从一出生就有人御赐名字,在那么多人的关注下长大?!
为什么同样都是皇后的棋子,她谢长宁可以有封玄月和封玄亦护在身边,而她却可悲的只能成为男人肆意蹂躏的玩物,连半点的温暖都奢求不到?!
谢语柔再也不想伪装什么了,她自己那么惨,那么的痛苦,她也一定不会让谢长宁好过!
“谢长宁……就算你的痴傻好了,你也还是一个傻子罢了……不是都说你跟玄月的感情很好么,可为什么你的新婚之夜,玄月想要娶的人却偏偏是我,他想你死你知不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把你当傻子一样的骗来骗去,你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他对你痴情一片,你做梦吧!”
“语柔……你发什么疯,说有线索,要一起去找凶手的人是你,昨晚闹失踪的也是你,现在你把气出在宁儿的身上算什么意思?!”封玄月的脸色瞬间有些泛白,他朝着谢长宁疾步走去,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怎么都不肯放手。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谢语柔一脸可笑地看着封玄月,最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始终镇定的谢长宁,“谢长宁,我不信你不恨他,我更加不信你真的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还继续跟这个滥情的男人在一起!”
谢长宁看着谢语柔此时完全失控的样子,还真的是有一点意外。对于封玄月,她确实不可能当没有事发生过,也不会真的想跟他继续在一起。但是,这关她谢语柔什么事?而且今天的重点,也完全不是在这些旧账上面。
“四妹……静柔姐姐被人杀害的那个晚上,你去哪里了?”谢长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问了一个看似完全不搭调的问题。
谢语柔原先激动难抑的神情,被谢长宁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问得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谢长宁的冷静,谢长宁的沉稳,都让谢语柔觉得难以理解。面对封玄月的背叛,还能表现的如此镇定的谢长宁,真的还是那个将封玄月视作生命的谢长宁吗?
而谢长宁突然之间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是想拿谢静柔的死,来报复她,好让她被谢承天处以家法?
“三姐你不会是因为我跟玄月的事,记恨在心,所以就想把二姐的死,栽赃到我的头上吧?”谢语柔冷冷一笑,她的身体已经被姬郡王折磨的虚弱无比,要不是咽不下这口气,她现在或许早就倒在床上,一动都不会动,像个活死人似的。
“我问你答,很简单的事情,我如果要栽赃,你当将军府里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吗?”
谢语柔顿时被谢长宁反击地有些语塞,她看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里一下子就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稍稍有些冷静后的她,此时有些后悔她刚才的冲动,也只有冷静了,她才清楚的知道,她从头到尾都只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没有人会为她出头,也没有人当她是主子。
“二姐死的那个晚上,我之所以没有回来将军府,是因为我在外面迷路了,晚上赶路不安全,就随便找了一个客栈小住一晚……其实这事要从你生辰那一天说起,当时二姐不让我留在将军府,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哪里好,去了一趟感恩寺,想给贤妃娘娘庆祝生辰。那个时候玄月也在,我们还在感恩寺留宿了一晚,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才先走一步的,结果迷路了……”谢语柔刻意停顿了一下,暧昧不明地将目光看向了谢长宁身后的封玄月,“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玄月可以为我作证的……”
谢语柔给出的解释,一举两得,又将她和封玄月之间的关系,越描越黑……
“住在哪个客栈?掌柜长什么样子,店小二又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谢长宁完全忽略谢语柔想要强调她跟封玄月暧昧的关系,又直截了当地问她问题,就是想要问出破绽来。
谢语柔的双手,终于习惯性地又抓了抓裙摆,看着谢长宁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的厌恶。
“二姐的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凭什么审我!”
“你没做亏心事,为什么答不出问题!”
“你就是想要陷害我,我为什么要回答,爹又不在这里,你为了洗脱你自己的嫌疑,就想要栽赃陷害我。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好!你现在不说,那所有人就站在这里等爹回来,让你在爹的面前,亲口回答这个问题!”
谢长宁步步紧逼,逼得谢语柔有了一丝慌乱的迹象,连带着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