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道谢过之后,刘协又以教子有方之名赏了曹操十万钱,不过这不过是一种作秀,现在皇帝赏的每一分钱都是曹操在管着,包括曹丕的钱也是从司空府出文书再从钱仓赏赐出来,而这豫州和兖州的钱粮几乎都是曹操赚来的,跟皇帝没有半分关系,所以这刘协不过是拿着曹操左口袋的钱赏给有口袋罢了。
当皇帝就是有这点好处,天下的东西都可以随意赏赐。
曹操拜谢之后,刘协便说自己困乏,想要回宫,群臣自然拜辞。自此,这场又东归旧臣发起的曹丕行妖氛之事就告一段落了,结果不但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反而还让曹丕得到了赏赐,而且随着这次验证,如果明年再来一个大丰收,豫州和兖州的百姓们绝对会对曹丕顶礼膜拜,当军粮从粟米改成稻米后,军士也会念及曹丕的好,这一次事件,曹丕是最大的获益者。
天子走后,群臣一个个来跟曹操道喜,不过董承、杨彪、孔融、伏完、吴硕却没有,而是拂袖而去。曹操也不以为意,而是微笑着和道谢者寒暄,毕竟董承之流还是当朝重臣,孔融更是名闻天下的贤士,无辜诛杀重臣和害贤之名现在的曹操还担待不起。
尽管这次这些人在朝堂上狠狠奏了曹丕一本,不过终究只能不了了之。
当群臣散去之后,除了曹操父子之外,还有一个人没走,那就是刘备,却见他满面羞惭地走上来,作揖说道:“本想为司空公子请功,谁料天子竟然想借此离间司空父子之情,这血亲乃是人伦之大者,身为人君着实不该做有为人伦之事,如此即失民心也失天助,吾随人微言轻,但也是圣上宗族之人,定会谏圣上勿在行此等手段。”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活脱脱地把他说成了一个单纯为曹丕请功结果却被天子利用的人,而且他还觉得天子不该耍小手段,要去劝谏一番。这等光风霁月的胸怀着实让人心折。
只是曹丕不相信,一个能在乱世称霸一方的人,其胸怀不会像现在刘备表现出的那样坦荡,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人会相信刘备能够称霸一方,所以他这说法,还是可以蒙蔽很多人的,包括很有智慧的曹操。
“玄德言重了啦!天子年纪尚轻,难以体会吾匡扶社稷的苦心,所作所行,也会有所偏颇,但是吾未曾对天子又半分怨言,玄德也无需劝谏,为臣子者,但求无愧于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曹操很有风度地笑道。
这话还是曹丕说给曹操听的,现在曹操说给了刘备听,刘备顿时一副钦佩的样子,拱手道:“司空心怀天下,可敬可敬!”
“玄德且虽吾去司空府,商讨东征徐州一事。”曹操说完转向曹丕说道:“吾儿可先回府中。”这府中指的自然是曹府,曹丕行礼后由许褚亲自送回了府里。
过了一会,郭嘉来访,曹丕把他引入书房,郭嘉开口说道:“司空着吾来通知公子一声,来年豫州境内军屯和民屯所有适于种植水稻之地皆种植水稻,此农事由公子操持,人、物皆可传令于典农中郎将任伯达索之。这两亩水田所得稻谷皆不可脱壳制米,留作明年水稻种子。”
曹丕点头道:“有劳先生传讯。”
“方才点算公子的两亩水田收成,一亩稻谷竟然可比两亩粟米之收成,亩产达16石有余,着实是造物之举。”
16石,按照后世一亩666平米的产量就是00公斤左右了,跟曹丕当初估算的差不多,不过现在三系杂交水稻已经成了体系,只要每一年挑出继承杂交优势高的水稻再度和外地的优良水稻品种进行杂交,就可以持续增产,就算没有分子机理调控技术和缓释化肥技术,不能够种出亩产800公斤的超级稻,但是随着杂交品种越来越广泛,在多维杂交优势的支持下,还是有很大的增产空间的。
曹操把这个事情交给自己,就算是把三军命门交给自己了,只要运用得当,他的地位会越来越稳固。
“先生过誉了,只是随着稻田越来越多,那赐福绳索也要增加,不然不足以赐福所有稻田。”曹丕说道。
郭嘉微妙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根本没什么赐福,这绳索若非就是公子故弄玄虚,就是无论赐福与否,只要如此施为,就能保证收成,然否?”
曹丕面色不变,他知道自己骗不过郭嘉,自从知道是郭嘉发现安众侯墓穴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也是鼓捣鬼神之事的高手,封建迷信和科学一样,你离得越近,就越觉得没什么神奇的。何况郭嘉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所以曹丕选择了开门见山:“先生之见是否亦是吾父之见?”
“司空对鬼神尚有几分敬畏之心,其实天下间若说对鬼神无所顾忌之人,吾只听过一人,见过三人。”
“不知是何人?”
“听过的是张角,见过的是吾、丘郎将和公子。”郭嘉笑了笑,接着说道:“至于旁人,看到难以索解之事,往往会托于鬼神之说,无论是天子、三公九卿、郡守将军还是贩夫走卒或是老弱妇孺。”
曹丕点点头说道:“这也不可厚非,秦朝之后,因要神化刘姓皇权,儒学加入了谶纬之道,变成了儒术,付汇仙人之说,假托神仙圣人,预决吉凶,告人政事,久而久之,天下读书人无不受此影响,能够跳脱其中之人,非有大智慧而不能。”
郭嘉笑道:“这般说来,吾和丘郎将都是有大智慧之人,多谢公子谬赞。”
“不止是有大智慧之人,先生于吾,还是一路人。”曹丕说完直视郭嘉,咄咄逼人。他想看看郭嘉的反应,之前郭嘉揭穿了他的把戏,却又暗示曹操并不知情,他这种做法颇有示好的意思,所以曹丕才趁此机会出言试探,如果郭嘉站在自己这边,那可比刘晔有价值得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