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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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古之圣者,为什么会在这黄金大漠留下这十八道足印?难道这是他与玄蛇大战的痕迹吗?这些圣坑深陷大地,数百米方圆,如果不是身高千丈,头触青天,如何能做到?十八步,重印时便有崩天倒岳之威,而轻抹处,又颇有雪上留痕的神韵,大道气机却能留存万古。
“那位古之圣者,飞天舞使开,横跨大漠,如追星赶月而去。而我踏出去只能像一只蛤.蟆,只求蹦得高,飞得远,却失了行云流水般的流畅自如!”秦风暗想。他突然哑然而笑,想起第一次感悟这飞天舞步法时,望天空一蹦,那该死的青蛇居然直接一口将自己叨住,还骂自己蹦得像蛤.蟆。现在看来,她确实有先见之明啊。
秦风在数百里的荒岭中修炼这飞天舞步法,真气流转,奔腾如龙。每每一步踏下,古木摧折,巨石纷飞,留下数米的深坑。随手一掌击出,更是裂石崩山,如穿青天,远胜一年前了。
在荒岭中苦练了一年,秦风的轮脉秘境却始终停留在第五玄阴轮的第八道轮齿,离大周天仍是一步之遥。他倒也不心急,苦苦修炼到现在,更多的是锻炼人的意志。像这种天谴之轮,有时候速度极快,有时候却又极慢,一个月没有任何进展。
飞天舞步法倒是越踏越高,直上高空近二百米。每一步落下,真有渊崩海裂之威。秦风明白,以自己将近三道脉轮的修为,能练成这样的飞天舞步法,已经算是极限了。再练下去,受限于真气,也是徒劳。
一个月后,秦风决定重返黄金海。青白双蛇被禁锢在锁龙渊中,已有一年多,想必煎熬难忍,度日如年。
他决定光明正大向摩铁手挑战。但在挑战前,他却深夜潜入绿洲。
绿丘上,天心海棠树随风曳动,叶片如翠玉。秦风隐没在海棠树叶中,潜息不动。碧叶清泠,如作人语。秦风的手指在树干上轻轻划动,如划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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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龙渊,黑气蒸腾,妖虫云集,喧嚣声冲天。
摩铁手的声音从深渊中传出,如金铁交击:“白,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群妖纷纷辱骂,各种难听的妖言妖语,充斥着深渊。
“尊主,将这白蛇给剁成肉泥,给兄弟们尝一尝!”
“她杀了我们这么多的子孙,绝不能饶她!”
“尊主,我们虫族在大漠下苦熬了一年半,这才挖通暗河,逼迫那天心海棠树与我们合作擒住这妖蛇,可不是为了要跟她做会交易的!”
群妖嘶吼不断,极尽骇人。
摩铁手一声断喝:“闭嘴!”炸雷般的声音,从深渊中鼓荡起一道黑气!众妖虫为他声势所骇,逐渐沉静了下来。
“本尊主还不知道白蛇与我虫族的仇怨吗?”摩铁手暴喝,“她与我族结成不共戴天之仇,诛杀我们成千上万的子孙,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那秦风修炼吗?”
一头妖虫道:“我听闻,白婉儿曾有过一段情史,还怀过孕。那子是她的私生子,也有可能!”
猛觉锁龙渊一阵颤抖,那妖虫发出一声惨厉的吼叫。显然摩铁手在震怒之下出手所致。
“荒唐!”摩铁手怒叱,“我认识她一千多年,从未曾听过她有过一段情史,何来私生子一?她一定是有所图谋,才甘愿与我族结仇,本尊主必须查清楚!都给我退出锁龙渊!”
锁龙渊逐渐地沉寂下来了。秦风隐藏在天心海棠树中,却没有看见任何妖虫爬出锁龙渊。深渊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白,到底是为了什么?”良久,深渊内传来摩铁手一声叹息,“我求了你一年!玄阴剑宗内,所有虫族都对我有了怨言,只因我一力庇护你!你若是不应允,我恐怕再无法保你们了!”
“虽然你是我族的大仇敌,可是本尊主并不怪你。千年前我曾在你嘴下求饶。我欠你一条命,只要你应允,我便可给你自由!”摩铁手涩然道。
青儿的声音显得急燥暴怒:“臭虫,想娶我姐姐,你做梦去吧!你修为浅薄,不敢和我姐姐正面为敌,就使出这样的无赖手段,将我们拘禁在这儿。就这样的胸怀魄力,怎么配得上我姐姐?我姐姐要嫁,也必然是盖世的英雄!”
一片默然后,只听白蛇轻声道:“摩铁手,放我们离去。念在我们相识的份上,此仇此怨一笔勾消。否则,你我的恩怨,将导致玄阴剑宗覆亡。”她得很轻,但自有一种让人胆寒的霸气。
摩铁手哼了一声:“我摩铁手纵横灞城数百年,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白,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多久!”
深渊中蒸腾的黑气,像一道黑蛇隐退,逐渐消失在空濛的云烟中。锁龙渊恢复了寂静,渊口云絮流动,空旷幽古。
秦风等了很久,轻跃下深渊。一条爬满青苔的古道,蜿蜒向下。四壁千仞,萧然而立。渊壁上铸刻着“锁龙渊”三个字,爬满了青苔,古劲苍然,如锁深狱。
他足下黑色大轮转动,神华泉涌,向下约二百米,便已到了天光黯淡的渊底。
渊底是一方宽广数百亩的古地,有如远古的葬场,弥漫着岁月荒古的气息。古葬场边缘,一条数丈宽的暗河从一道涵洞中奔腾而来,又向另一道涵洞流去。这河道就是妖虫一族用一年时间打通的暗河,将绿洲的湖水引走,以胁迫树生。而虫族也是从这涵洞中进出锁龙渊。
秦风的目光被古葬场上的一具巨大蛇骨吸引住了。那蛇骨盘绕,足有三百米长,枯败腐烂。黑气在那蛇骨间缭绕呼啸,间或露出蛇骨全身,闪烁着凛凛的冷光,如一条沉睡的远古凶龙,随时都要夺起噬人。
秦风打了个冷颤。这古葬场上空有神秘气机纵横,空气中似乎封印着可怕的剑气,如千万道看不见的琵弦密布,哪怕是轻轻的一口呼吸,都可能会引发那虚空中封印的剑气绞杀!
深渊四壁,石崖屏立,寸草不生。光秃秃的石壁上,有八处位置,各自铸刻着一道极其繁奥晦涩的剑纹,深嵌石内。
想这数百米长的玄蛇,霸绝一方,却被一位远古的圣者,以八式剑诀封印在这深渊中,历经几乎永无止境的岁月煎熬,最后灵力枯竭,化成一堆枯骨。
秦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八处剑纹。每一处剑纹都深入半尺,流散着岁月的气息。自他接触剑道以来,那双神异的双眼几乎可洞穿世间一切剑诀。任它如何繁复奥妙,在他双眼中,便如疱丁解牛,随手可解。
可是,这八式剑诀古意森森,剑意缥缈了无尽岁月,永锁深渊,气势浩瀚,却让秦风如临渊望海,第一次产生了卑微和无力感。
他隐约可以看到,那位古之圣者,衣飘如流云,在大漠中与数百米的大蛇展开大战。古之圣者踏步如崩岳,每一脚落下,都可踩塌一座高山。每一掌击出,都可崩裂一方天穹。足印在大漠中化为一座圣坑。那深蕴大道气机的足印,却存续万年,滋育了难以计量的妖虫。
一剑照苍穹,古之圣者以奋天之怒,向着黄金海斩下八式剑诀,森罗如剑狱。这纵横一世的半蛇半龙,便咆哮哀号着锁入深渊,沉卧着这片荒莽的古葬场中,随着岁月消逝而化成了一堆蛇骨!
秦风死死地望着那剑纹,隐隐有赤电流火,在眸中弥漫。
他正沉浸在那如汪洋恣肆的剑意中,忽然一声尖利的叫喊将他惊醒!
“大白痴,你终于来救我们了!还算你有良心!”正是青儿的声音。
秦风回过神来,目光投向那古葬场。只见那巨大蛇骨下,静伏着两条娇的人影,一动也不动。青儿仍裹着一件破败的衣袍,而白婉儿却是浑身不着片缕,洁白如玉的肌体泛着冷光,如一具沉睡了千年的冰美人。
深渊中天光黯淡,蛇骨蜿蜒数百米,如远古的凶龙。两人身躯娇,卧伏在那蛇骨下,若不细看,很难发现。白婉儿也睁开眼睛,苍白异常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微笑。秦风见两人无恙,便放下心来。
“我对锁龙渊也是向往已久,这次路过拜访一下,顺便将我老姐带走。至于你嘛,在这深渊中再呆个十年八年,等我想起来再来救你!”秦风摸了摸下巴。
青蛇大骂起来:“你去死吧!敢再让我呆一天,我吃了你!大白痴!快将我救出去!”
秦风微微一笑,目光却落定在那石壁上铸刻的八式剑诀,朝古葬场踏出一步。他要试试这古之圣者所留下的八式剑诀!
青儿大叫起来:“不要进来!大白痴!”
秦风脚步似乎触动了这古葬场上空的某种气机。隐隐有几道紫电在渊口闪了闪,如龙蛇在黑云中疾舞。锁龙渊四壁,那八式剑诀中有剑光冲出,在古葬场上空弥漫,交织成一座巨大的剑狱,如从天穹崩裂,直压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