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于雪刚走到田氏的房门前就听见从屋内传来一阵瓷器跌碎在地的声音,心中一紧,立马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进屋就见到浑身怒气冲冲的田氏和地上碎了一地的茶杯。
“...娘,您这是怎么了?”于雪脚下顿了顿,这才笑着上前拉上田氏的衣袖,摇晃着问道,“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可是那个死丫头没伺候好您,惹您生气了?谁那么大胆子,您告诉我,我去教训她去!”
于雪原是想插科打诨一番让母亲消消气,不想田氏听罢却是一把甩开了衣袖,怒道:“你说在这个家里,还能有谁给我气受!还不就是你那个穷酸的姑姑!哼!”
“姑姑?”于雪疑惑了一会儿接着道:“不是说她要走了吗?她又怎么惹您了?娘,您有何必跟一个快要走的人计较呢?再看不过眼,咱们以后找个借口远着她也不就好了嘛!”
“快要走了?哼!咱们家现在这么富贵,天天的绫罗绸缎穿着,大鱼大肉吃着,要是你,你舍得走?哼!闺女啊,人家可不像咱们这么傻,人家不仅要继续住咱们家,吃咱们家的,过一阵子,说不定啊,她闺女女婿还有孙子都要咱家养呢!”田氏酸不溜湫的说着,眼中怎么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怒火和对李氏的鄙视。
理所当然的,于雪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来自己母亲话中的意思,忙道:“怎么?姑姑又不走了?可前些日子不是挺心急的要回去的嘛?难道她这个做娘的都不担心女儿吗?还有,娘,您说她闺女女婿都要来咱们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嗬....闺女,娘今天就教你一课,可不是人人都像咱们一家似的,把女儿当宝贝的。我看啊,说不定这就是你姑姑一早就计划好的。呵呵...我就说当初她怎么答应的那么爽快,哦,原来留着后招呢,瞧前一阵子她说要走的时候,你爹那个样子,恨不得都要求她留下来了。现在好啦,你爹的心思正被调的高高的,她临走前来这么一出,你爹自然高兴地找不着北了,还不是满口的答应!哼!你都没瞧见,刚刚在大堂的时候,你爹和你姑姑聊的那叫一个开心,看的我都觉得恶心!不就是你那个穷酸表姐生了个双儿吗,瞧把他们乐的,你大弟儿子刚出生那会儿,也没见你爹开心成那样啊!”田氏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噼里啪啦的跟着大女儿抱怨着。
“娘,你怎么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的我都糊涂了,什么计划?什么表姐啊?您倒是给我说清楚啊!”于雪微微皱了皱眉头,冲着田氏说道。
田氏在于雪的催促下,这才将今晚大堂发生的事情,袁家村捎来的信,和堂上于荣和李氏的表现一一向着女儿道了出来。
虽然田氏依旧说的不太客观,于雪倒也从她的叙述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她沉吟了一会儿,迟疑的说道:“娘,会不会是巧合啊?就算是贪图咱家的富贵,可女儿什么时候生孩子姑姑又怎么可能把握的住啊,再说咱们这儿和袁家村还隔着山长水长呢,这计划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计划的吧?而且我看前些日子,姑姑却是像是真心急着要走的呀。”
“巧合?”田氏闻言陡然拔高的声音,“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哦,她刚要走的前一晚上,那信就这么巧到咱家啦?这也太巧了吧!”望着大女儿欲言又止的模样,田氏烦躁的挥了挥手,“我不管是计划也好,巧合也罢,现在你那个穷酸姑姑可就是扒上咱么家啦,过一阵子,等她那个穷酸女儿和女婿也来了咱们家,这要一住就住个一年半载的还好说,要是他们就这样赖上了咱们家,真按着你爹的打算养他们一辈子?你爹愿意我可不愿意!”
于雪听着田氏一口一个穷酸,句句话都透着不满,自是明白母亲的立场。其实,对于她本身而言倒是对这个远来的姑姑没什么太大的抵触,毕竟再穷的家境他们一家也是经受过的,而且李氏来的这些日子,她也看的出来,李氏也并没有贪图她们家富贵的模样。
于雪自小就由于自己的身份在于家可谓是谨小慎微的,就算于荣对她很是照顾疼爱,与其他的兄弟姐妹并无二致,可是于雪却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的身份。一心只想着长大以后能嫁一户好人家,以后吃穿不愁,不用受什么委屈,和丈夫能脚踏实地的过日子也就得了。而于府的家财是多是少,她也不是那么关心,她毕竟不是于荣的亲生女儿,母亲又是再嫁的,最是害怕别人那这个说嘴,所以,就算以后她出嫁了,田氏也不会也不可能拿出太多的陪嫁,毕竟自己那个继父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更何况自己下面还有两个田氏和于荣的亲生女儿呢。
所以,于雪的想法就很简单,只要于府不败,能够为她以后在婆家撑撑腰也就得了,真真的家财有多少,又用在了哪些人的身上,她倒是没什么所谓。
不过她也很明白自己母亲的想法,于府能在余杭成就今天的富贵和地位,不仅仅是靠着于荣的精打细算和勤恳,一开始外祖家也是帮了不少忙的,在刚起步的时候,田氏更是跟着于荣起早贪黑受了不少罪,理所当然的,田氏自然会认为这个家有自己很大的功劳,可偏偏于荣这些年又是个死死将钱攥在手心里的,要不是为了下面的弟妹,母亲又如何会忍气吞声这么些年。说到底,田氏能和于荣过那么多年,骨子里也是节俭的,所以在李氏没来之前,田氏认为反正府里的钱省来省去还不都是孩子的,所以也就没多说什么。可是现在,于荣竟然要将田氏认为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贴给那个从未谋面的李氏,也无怪田氏会不忿了。
“不行!我这就去找你爹去,这件事儿我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真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了!想拿我的银子贴他那个穷酸妹妹一家子,没门儿!”就在于雪沉思的当口,田氏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桌子转身就要向着门外走去。
“娘!”于雪回过神,赶忙一把拉住就要往外冲的田氏,“娘,您冷静一点儿!你刚刚也说了,爹这会儿正高兴呢,您现在去说,不是落爹的脸面嘛!您明知道爹宠着那个姑姑,你还要去撕破脸皮的闹,这以后您和爹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那我就得忍下这口气?看着他们欢天喜地的用着我的钱,我还得凑上去送笑脸,自个儿憋着气不成!”田氏转过身瞪着于雪道。
“谁也没让您忍下这口气啊,不过嘛,咱们也得想想该怎么说,如何说,才能让爹既不恼了您,也明白了您的苦心啊,我想您也不希望最后的结果闹得亲者痛仇者快吧。这要是将爹给惹毛了,硬是要跟着您对着干,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吗?而且我想爹也不是那种傻傻的会一个劲儿的把钱往外掏的傻瓜吧。”于雪推着田氏走到椅子旁,柔声劝道。
田氏听着大女儿的分析,气息平复了很多,缓缓坐了下来。女儿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按着自家老爷的性子,自己现在去大堂闹,把大家的脸皮都撕扯了开来,说不定他就会为了面子跟自己死磕到底,到时候,无论自己再怎么有理,他也有可能不会再理会自己。到时候,钱还是一样的要往外拿,还白白的让老爷与自己生分了。而且,女儿说的对,自家老爷那节省的个性自己还不了解嘛,现在是亲情感动的时候,大把的银子往外拿自是不心疼,可以后这感情淡了,又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左右的摩擦也说不得的,自家那个老爷还能这么一个劲儿的往外拿钱吗?
田氏思索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这...要是你爹真被她那个妹妹糊了心,真要养她一辈子,那.....”
于雪微微一笑,她知道她的娘已经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娘,就算爹真要养我那姑姑一辈子,咱们也可以想法子让那个姑姑自己走嘛,反正日子长着呢,而您才是咱们于家的当家主母啊!”
于雪此话一出,田氏脸上的自得便再也掩饰不住,连连点头,亲热的拉起女儿的手道:“幸好娘身边还有个你,要不然啊,娘这回真是要气糊涂了。来,做,咱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跟你爹说这个事儿,怎么能让你爹既不恼咱们,也明白娘的意思。”
看着田氏冲着自己亲热的模样,于雪顺着力道坐在了田氏的身边,也是亲热的与她商量了起来。心中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娘终于想通了,她可不愿意在自己成亲的前几个月,自己的娘和那个继父闹起来,毕竟自己还是想风风光光的出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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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田氏热切的思索着如何能够打发李氏母女的时候,李月兰的船已经摇摇晃晃停在了距离余杭三百里外的一个码头。已经在船舱里待了好几天的李月兰正打算在三儿和青青的陪同下上岸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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