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昼夜交替。
一恍,尘世三年已过。
原本一直着急回九重天的星闻,在世承泽归来之后,在和谐惬意的岁月里,竟淡了回九重天的念头。
三年里,他们志趣相投,促膝而谈。
他喜欢喝他做的桃花茶,他喜欢听他讲九重天的趣事。
他依旧唤他承泽,而他不再唤他星君。
他说,我在九重天等你。待你飞升成仙之日,我们一起对弈。
他说,待我飞升成仙之时,带你爱喝的桃花茶,我们品茶论道。
三年后,幽怀君带着卿歌回到了潮生涯。
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已然透着知性。
一袭红衣,勾勒着她娇柔的身姿。依旧纯真无邪的性子,只是不再如当年那般稚嫩。
忘尘殿中,幽怀君坐于几案后,卿歌站在他的身旁。
世承泽望着眼前眉目宛然的女子,以及面上不再冰冷、生人勿近的幽怀君,眸中诧异十足。
“卿歌,过去见过师兄!”
卿歌侧身冲着幽怀君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世承泽跟前,屈身见礼。
“卿歌见过承泽师兄!”
她竟知道自己的名字?想来幽怀君已告知了他诸多事情。
他执手回礼,道:“卿歌师妹不必多礼!”
待他们师兄妹相识完毕,幽怀君起身走到了月满跟前。
“三年前,雾云山脚下,闻公子言语之间正气凛然,又对这世间得失看得通透,故托承泽前去寻你。
不知公子可愿入我之门,成为潮生涯第二个内门弟子?从此以除魔卫道为宗旨,守护苍生为己任。”
月满闻声,整个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幽怀君的座下弟子,那是何等的荣耀。
他立即屈膝而跪,道:“弟子愿意!以后必当谨遵幽怀君教诲,绝不做有损仙道之事!”
幽怀君掌中灵力闪过,从他头上落下,灵光闪过之后,月满身上穿着与世承泽一样的六瓣霜花月白色长袍。
“入吾之门,便随吾姓,从今往后,你便叫世承修!”
“是,弟子世承修,谢过幽怀君!”
安排完他,幽怀君这才瞅了瞅星闻。
几年未年,原本有些欢脱的司命星君,倒是显得越大温润了,甚至有些世承泽的影子。
看来自己这个得意的弟子,当真有引领世间万物之能,即便连神仙也不例外。
“三年来,潮生涯承蒙司命星君看顾,辛苦了!”
“幽怀君真是折煞小仙了,小仙并未出什么力。如今幽怀君归来,小仙也该回九重天去了。”
幽怀君微微颔首,喉间发出一声轻嗯。
世承泽掩在衣袖下的手,微微捻了下手指。
他启唇正要说话之时,忘尘殿外传来嘈杂的嘤嘤啾啾声。
几人齐齐往殿外走去,只见七彩正追着倾城啄来啄去,那嘤嘤之声便是倾城发出来的。
“七彩,你在干什么?”
听闻卿歌唤自己,七彩便不再追它,飞回了卿歌身边,啾啾直叫转着圈圈。
倾城飞到世承泽身后,落在他的肩膀,露出了一点点身子。
七彩鸣叫了会,卿歌便侧目望了望世承泽肩头的倾城。
“你不用怕,七彩只是想同你做朋友,她想知道你就什么名字?”
倾城顺着世承泽的肩膀,滑落到他的臂弯上,低低发出两声低吟。
卿歌走到世承泽跟前,摊开手掌放在了它跟前。
“我叫卿歌,你叫倾城,你看我们真得很有缘分呢!”
星闻听到此处,不由自主地抬手揉了揉鼻间。
倾城挪到她手掌上,七彩紧跟着落在她小臂上。
“这是七彩,以后你们就是朋友了!在潮生涯要好生修炼,早日化成人形才好!”
倾城听后飞身便往忘尘峰下飞去,七彩扑棱着彩色的翅膀追着她而去。
“此物是……”
“回幽怀君,是弟子寻承修的途中一同遇到的。因过于幼小,便将其带回了潮生涯。本以为是妖物,后来才发现是灵物。”
“太岁本就有延年益寿之功,更何况是这千年之物。
承泽看顾好她,切勿让她离开潮生涯乱走!”
“是,弟子领命!”
“嗯,无事了,散了吧!”
众人齐齐示礼,离开了忘尘峰,卿歌转身回了星苑。
桃泽崖上。
世承泽取出乾坤袋,将晾晒的桃花茶装了一包又一包,又从桃林挖了两坛桃花酿装了进去。
“我将晾晒好的桃花全部装在了里面,够你喝好久了。
若是喝完了……”
他本想告诉他,喝完了再来取,却忽然想起他是神,不能随意往返人间。
“承泽这番模样,倒是像凡间送儿远行的老母亲,呵呵。”
“星闻说笑了,你们天神无事不得往来人间。若是喝完了,我还真不知该如何送与你,倒不如多带些回去。”
看着他不停往乾坤袋里装东西,星闻按住了乾坤袋的口。
“够了,莫不是承泽不希望我再来潮生涯,所以才带那么多东西打发了我去?”
“怎么会?能与星闻相伴三载,是承泽之幸!
我倒盼你常来潮生涯走走,只是……”
他心里很清楚,即便这潮生涯有事,有幽怀君在,也不会动用九重天之人。
所以,此次一别,便是天上人间。而渡劫飞升,似乎还离他有些遥远。
“没有只是,大不了以后我揽下九重天所有凡间事务便是。
你就安心在桃泽崖等着我,届时我们依旧促膝长谈,品茶对弈!”
星闻说完,便将乾坤袋收起。那最后一包桃花茶静静地卧在桌上,似乎诉说着一场没有相见之期的别离。
世承泽望着那包桃花茶,扶在桌上的手指轻轻蜷起。
“那好,我便在桃泽崖等着星闻!”
“我走了,等我!”
星闻话音一落,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世承泽的屋内。
门外桃林又是一季花开花落,他将落英一一敛起,做那个志趣相投之人爱喝的花茶。
第一年,他尚怀有期待,眉间乐得开怀。
第二年,他仍继续收敛那纷纷而落的花瓣,那存放花茶的木架,又多了几分香气。
第三年,他一直扬着的嘴角,渐渐平缓,眸中却依然闪烁着期待。
第四年,花开之时,他坐在桃林深处的石桌前,握着他留下的棋子,轻轻置于棋盘之上。
第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