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这个老家伙,狡猾得很,此刻便是四万两也不当给你!”康节级笑道。
钱掌柜奇道:“为何?”
“樊姜那厮老子深知他脾性,贪得无厌,你愿意四千一百两典当这紫玉钗,便是它价值应当在六千两以上,当铺当条到期前,东家不敢将客人的事物拿去变卖,”
“赌坊呢?若然紫玉钗只是价值一二千两,樊姜赚个四五百两的,他倒也不会拿去变卖了,可是能赚三二千两的,老子保证,他立即拿去变卖,当嫂子要赎回时候,他一句没了,若然你是有点能耐便赔你三二百两,若是寻常百姓,乱棍打出!”
潘金莲听了,紧紧的将紫玉钗藏在身后,紧张得满手是汗,这是武松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能典不能卖。
嘭--嘭--嘭!
康节级懒得跟钱掌柜废话,用力的拍打着当铺大门,钱掌柜眼睁睁的看着紫玉钗在潘金莲手里,又买不到,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康节级是公门中人,他不敢招惹,赌坊的规矩是愿赌服输,“赌”字之前是一个“愿”字,便是你要愿意自己去赌,赌了之后,便是一个“服”字了,至于怎么服,自然有赌坊的手段,此刻潘金莲不愿意卖,他也是无可奈何。
“谁那么早便拍门,当铺午时开门的规矩不懂么?”
里面传来一阵叫骂声,潘金莲十分不好意思,说道:“东家,我们是来典当事物的。”
“咦?你这妇人的声音为何如此的熟悉。”里面的人隔着门板喊道。
康节级听了,怒从心上起,用力的往大门踹去,骂道:“直娘贼!在本公爷面前敢调戏良家妇女,你倒是出来,让我抓你到府尹衙门,看看府尹大人跟你是否也是熟悉。”
潘金莲眼看一场典当便成了打闹,心中十分不安:“这事情闹大了,一定给二郎知道,倒是弄巧反拙了!”
“公爷勿怒!”里面的人听得外面是公差,慌忙说道:“外面的娘子是否认得都头武松?”
康节级听了,立刻收住怒火,奇道:“她便是都头的妻子!”
“哎呀,嫂子原来你到了孟州府,小人是唐六儿,唐牛!”
很快当铺便打开了门,唐牛从里面出来,看到潘金莲就拜,潘金莲看到是唐牛,也是十分高兴,可也十分无奈,心中苦笑道:“我要瞒了二郎出来典当紫玉钗,却给他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了。”
潘金莲作福还礼,“叔叔,多日不见,身体可安康?令妹可好?”
唐牛当日带了唐娇儿来了孟州府,他本来是替东家打理酒馆的,可是酒馆却给人抢了,东家只好安排他到当铺帮忙,其实唐牛对当铺的事情一窍不通,可也没办法。
“嫂子有心!舍妹到了孟州府,东家替她找了一户人家,幸得对方也不嫌弃,准备禀告娘亲后便成亲,对了,嫂子,方才听你说要典当何物?都头呢?”
“这事便是瞒了二郎来的,要典当一支紫玉钗。”
唐牛也不方便细问,他说道:“嫂子,典当什么,你若是需要银子,我到柜台拿一二百两给你,见了东家再说明,也是可以的。”
钱掌柜看得潘金莲跟当铺的人熟悉,知道要得到紫玉钗无望,只好走了。
“叔叔,我这紫玉钗要当一千四百两,一二百两不够。”
“一千四百两?”唐牛沉吟良久,说道:“嫂子,不是六儿忘恩负义,若然一二百两,立刻便奉上,也不需要典当,只是一千四百两数目太多,不是小人能做主,这样,你在附近酒馆休息,我回去跟东家说一下,最多两个时辰,东家对都头也是十分敬仰的,估计一千四百两不成问题。”
潘金莲脸上一红:“叔叔,奴家便是不想让二郎知道,需要立即拿了银子回去。”
“这样.....”唐牛深深作揖,十分抱歉道:“嫂子,若然如此,你便把紫玉钗放下,我先给你银子,然后再去跟东家说,东家同意了,我再将紫玉钗归还,就是不知道嫂子住在何处?”
潘金莲听了十分感激,紫玉钗能不能送回来,她不介意,放在唐牛处,倒是十分放心,日后有了银子再赎回也是可以的,她立即把紫玉钗给了唐牛。
“叔叔,等奴家有了银子,再来这里找你,至于此刻住在何处,也是说不准。”
唐牛也没看那紫玉钗,走进当铺,找来账房,“先生,你拿一千五百两银子给外面的娘子。”
“请唐爷把典当之物给小人看看。”
“呸!还看什么,外面的是我嫂子,难道信不过么!”
唐牛一发作,账房先生哪里敢说话,立刻捧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给潘金莲,并写了一张当条,唐牛一看,又骂道:“什么一千五百两,是一千三百两,难道唐牛的名字不值二百两么?”
账房先生只好重新写了一张,潘金莲接过当条,低声道:“叔叔,这事切不可对二郎说。”,唐牛点点头。
康节级立刻说道:“嫂子放心,我也不说。”
潘金莲想了一阵,将五十两银子交给康节级:“伯伯,赌坊的银子借不得,这里多了一百两,奴家便给五十两你。”
“嫂子,你果然是女中豪杰!”康节级有了赌本,飞似的又跑去赌坊了。
潘金莲和小丫环捧了银子回到叶府,武松立刻迎了出来,责备道:“金莲,你去兑银子应当让我陪你去,你们两个女儿家,遇到歹人怎么办?”
“二爷,什么歹人都见过了,方才.....”
潘金莲轻轻拉了一下小丫环的衣袖,小丫环吐吐舌头,不作声。
武松接过银子,轻轻捋了一下潘金莲的头发,怜惜道:“紫玉钗在那间当铺当了?”
潘金莲跟小丫环对了一眼,都十分惊奇,小丫环嗔道:“夫人,是康节级来告密了,亏你还送了五十两银子给他....”
潘金莲自然知道不是康节级来告密了,又扯了一下小丫环的衣袖,可也奇道:“二郎,你怎么会知道?”
“你身上便是少一根头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潘金莲听了,羞涩无比,又十分幸福,“你不怪我么?”
“二爷怎么会怪你,夫人处处为着他,就是疼你还嫌少呢。”
武松摇摇头,笑道:“我不怪你,可也不感谢你。”
潘金莲听了,嫣然一笑,小丫环气得几乎原地跳了起来:“二爷,你......”
武松轻轻我着潘金莲的手,柔情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常言道夫妻同心,你为我做再多,也是愿意的,也不是做了让我来感激,反过来,我也是那般,能让你开心的,我都会做,这只是一种习惯,没有什么值得感谢的,要感谢的,便是外人之间的言语。”
小丫环听了,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情爱的一些事情,她低着头,进了内堂,把事情给叶孔目夫妇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