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小店来说,这简直称得上是巨额订单,而且又是给政务人员做工装,作为一个糊口吃饭的劳务人员,老张真的是没法对这样极致的诱惑说不,这个单子如果完成的话,至少可以休息三年不用开张。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明知道杨邵延送衣服背后真正的用意,虽然知道他根本没能力把宋函青怎么样,但一旦答应的话,毕竟是把宋函青“出卖”了,该怎么办才好?真是难为他这把老骨头了。
杨邵延看到老张左右为难的样子,心想八成这件事肯定铁成了!
“老张,你交给我我又不会给你弄坏咯,只要告诉我地址,我保证把你的衣服送的漂漂亮亮的!你的客户绝对十二分满意!”
在极致的诱惑前,老张这么一想,也对啊,不就只是送一件衣服吗?这小子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愣想他捅破天,宋函青也是他远远不够格触摸的人物,再说还能接到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的订单,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可就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他打量了站在成衣店当地的杨邵延一眼,好吧!他豁出去了,“好吧,衣服我可以让你去送,只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杨邵延一听老张答应了,就恨不得现在踩上风火轮马上出发!
“什么事你说你说!”
相比较他来说,老张现在倒显得慢慢悠悠,他拿着量尺走到布料区,看着一张大桌子上全都是尺寸数字和各种未成字的布料,他警告杨邵延,“去了之后,你只管把衣服交给客户即可,在整个过程中不许多问,不许多看,也不许胡乱打听,更不可好奇心作祟,冲撞客户。”
只要让他去送衣服,不管老张提什么条件他都会一口答应!只是在刚才老张答应的一瞬间,杨邵延的思绪早就跟着刚才那位极品飞走了,可惜老张一顿苦口婆心,杨邵延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直到现在老张还在说,“杨局,您别嫌我唠叨,我说这么多可都是为了您……”
老张显然还有已经到嘴边的话没来得及说,已经被杨邵延的迫不及待强硬打断,“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对我的这份心意我我记下了,你放心,日后好处一定少不了你的。”
“可是……”
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后面的话杨邵延根本没机会说出口,就被杨邵延推推搡搡着去准备要送的礼服了。
……
东华公馆
在壮阔别墅林视野最好的一幢,刘基地已经驱车提前一小时赶来,师敬昆已经忘了已经在后备箱憋了多久,直到车子停在东华公馆,他又一次冒出头来看时,竟惊讶的发现这里离东华庄园只有百米路程!
自己的家眼看着近在咫尺,而自己此时却身陷囹圄,离不开这个鬼地方,前面司机端立的脑袋,他真有一种一榔头砸下去的冲动!砸下去他就能解脱了!
被困在难以活动,空间狭小的后备箱里,他再一次觉得自己选择躲进后备箱,是他脑子进了水才做的决定,不然明明能安分走下来,现在却像见不见光的“逃犯”一样藏在这里,前后憋屈。
刘基地的车就停在白色轿车旁边,汪伪行动处,十人队伍的督察把公馆的大门守得严严实实的,用师敬昆尚有自知之明,甭管他是大罗神仙下凡,还是能随便飞天遁地的土地爷,哪儿有小鬼子的枪子儿跑得快?他可不敢赌,这么一来要是被发现了,还不白白给他们当枪靶子了?
白色轿车的后备箱里,正有个蜷缩的“巨婴”在装模作样的思考,但前思后想,只是把自己所处的境地越想越复杂,对于帮助自己逃离生天的办法却丝毫没有头绪。
“今天一切顺利吗?”
刚刚从汪延宪身边离开,刘基地就奉命驱车来到。
他在宽敞的一楼客厅等了半小时左右,才等到一副“美人出浴”的现场画作。
只见宋函青把自己的大波浪卷发经过稍加的修饰,摇身一变,以一头乌黑顺滑的披肩直发造型出现,她的手优雅的扶在乌木旋转楼梯的扶手上,看着恭敬的站在茶几前看着她的刘基地。
天色已经变暗,宋函青走下楼打开客厅内最大最亮的一盏琉璃灯,顿时连整座院子都被照的灯火通明。
“我见过老杨了,他会派他的人今晚在金玫瑰歌舞厅外随时做掩护,只不过,今晚金玫瑰的安防措施一定会很严格,我担心他们混不进来,到时还需要你多费心。”
这对于刘基地来说根本不是不叫事,安防措施再严密,也只是汪伪总部的督察队,全是他的好哥们,他如果想掩护外人进来,只需要废两盒烟就搞定了。
“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倒是你,你想好今晚要怎么对付汪延宪了吗?我今天回去复命,看起来他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而且不出我所料,邹友墨在今晚也会出席,所以今晚如果交不出‘暗香’的话,恐怕汪延宪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宋函青胸有成竹,她冷冷的抿了一口醒到位的红酒,“汪延宪的阴谋不会得逞,我在汉城卧底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刻,组织信任我,老杨信任我,如果最后因为我的原因,把‘暗香’落到了敌人手里,我死都不会瞑目。”
同归于尽,意味着宋函青生前将会沦为“暗香”的侵蚀品,死后将会沦为敌人的研究对象。为了心中的信仰,为了爱人的托付,更为了组织的信任和心中满腔的热血,为了保卫脚下的这块疆土,多少千千万万的爱国志士把自己沸腾的鲜血撒在了这块土地,那为了拯救华夏大地的重生的血脉希望,区区牺牲掉她一人,又何妨?
刘基地潜伏在汪延宪身边,深知想要瞒过汪延宪是一件难度系数极高的事情,若想不被发现,就必须交出“暗香”,可为了阻止敌人的毒华计划,“暗香”却万万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此项任务将会是他们特工肩负之最强重任,不仅考验他们的协作能力,更要以精湛的演技和处变不惊的态度瞒过最难以对付的老狐狸,困难重重,他们究竟能否如愿?
“站住!”
公馆铁门外,督察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函青转头看去,透过白纱隐约看到有两个男人被督察拿枪拦在公馆门外。
跟在杨邵延身后的马仔全程高高的提着宋函青今晚要穿的黑色鹅毛落地裙,因为临走的时候老张特意说了,这件礼服的面料尤其珍贵,胸前装点的黑色鹅毛更是不能沾水不能折,否则就会把这件礼服的气质大打折扣,杨邵延很轻易的便相信了,老张本想借此机会好好捉弄一下这个小子,没想到他居然喊来了马仔,自己一路舒服的坐车,为了保证礼服不被损坏,马仔一路小跑跟着汽车,愣是被“溜”了半小时,当终于赶到时,脸上狰狞的表情足以说明这件苦差事把他折磨到怀疑人生,一路上咬牙忍着,只能怪运气不好,偏偏赶上了今晚值班的名额。
杨邵延认识汪伪特工总部,督察队的统一工装,难不成他走错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记错了老张给他的地址,他赶紧给两位督察赔了个笑,拿出兜里的纸条,仔细核对了一遍纸上的地址。
他抬头看到铁门两旁一边的柱子上注明的地址确实和纸条上是一样的,他再一次上前。
“两位军爷,是这样的,我呢,是受老张成衣店老板的托付,来给这里的主人送今晚出席宴会的礼服的,您看二位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进去呢?”
“拿出你的凭据。”
“还要什么凭据啊?这不是礼服就在这呢吗?”
杨邵延没回头指着自己身后的方向,自信的说道,一回头却发现跟来的马仔像蔫儿了的花一样没精打采,杨邵延见了一把把他提溜到跟前,没好气的当场发飙,“叫你拿个衣服,怎么走两步就跟活死人似的呢?这才多远的路啊就把你累成这样?”
“杨局……您……您坐车当然不觉得远了,好几里路呢……”
马仔被杨邵延的少爷脾气吓得不轻,但也同样吵到了里面等衣服的宋函青,她让刘基地出去看看情况。
“是。”
督察不耐烦的看着杨邵延教训自己手下的人。
“你还敢顶嘴了是不是?”
杨邵延扬起手就要好好教训他,幸好被督察厉声制止,“要吵去一边吵,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们在这里造次吗?”
面对督察,杨邵延像换了张脸,他好言声色的解释道,“不是军爷,您听我说,我真的是来送衣服的,您看我把衣服都拿来了这还能有假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杨邵延保证自己肯定能进去了,没想到还是无法通过。
督察轻蔑的一笑,“拿件衣服就想糊弄我们?你当我们是吃素的?”
杨邵延明白,就算他现在亮出自己副局长的身份,这位督察也不会给面儿的,正因为他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没有自找侮辱。比起身份,更有用应该是白花花的大洋,他杨邵延吃了二十多年的盐,还从没见过花银子办不了的事儿。
他认为督察是变着法儿的要“好处”,于是从上身钱夹里把里面所有的钞票都拿了出来,这一摞基本顶他们半年的工资,杨邵延熟练的塞到其中一个督察的手里,“军爷,您看,是不是通融一下,就让我进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