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声音响了起来,事隔没几天,墨家的祖孙先后的进了医院,而显然这一次墨世昌的住院更加的让人焦急。
走廊内墨子琛呆呆的坐着,头顶上那盏红灯还亮着,手术室中有他这辈子唯一的亲人,刚才的冲动还没有褪去,他是被福伯硬生的喊了回来,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来了医院,刚才还意气风发的老人眨眼间就了无生气的被抬到了这里,他心里胆怯着,真的怕自己挽不回这一切。
脑袋中一片空白,他想知道的事情爷爷还没有告诉他,老人家就已经住进了这里,而且还是旧病复发,他真的很怕爷爷就此醒不过来了,连让他知道的机会都没有了。
“少爷,求求你不要再吓老爷了,这一个多月老爷的心里也不好受,他……”福伯走过来,颤巍巍地说着,想起老爷刚才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着,如果老爷就此真的出不来了,事情又该怎么办?
墨子琛没有言语,只是脸色苍白着,偶尔的抬头看一看头顶那盏鲜红的灯。
福伯叹了口气坐下来,同样的注视着那里,心中祈祷着,至少老爷不能这样什么都撇下就走了。
不过幸好这样的如果没有发生,又等了一会,头顶的红光就灭了下来,墨子琛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几步跑到了门口,看着医生略显疲惫的走了出来,然后露出了笑脸,跟他们说着有惊无险,不过可不能这么再来一回了,不然谁也不知道还救不救的回来。
墨子琛点点头,透过隔板看着病床上插满仪器的老人,双手捏着门板,眸光中的痛苦一闪即逝,然后退了出来,看着福伯说让他照顾好爷爷,他回头再来看他。
福伯的眼眶立即就红了,揪着墨子琛的衣衫喊着,“少爷,老爷还病着……”
墨子琛垂着头什么都没有说,福伯一时间觉得这样的话语闲得很苍白无力,手一下子退了回来,就看见那人紧皱着眉头走开了。
墨世昌的身体还算是结实的,这么一折腾人虽然瘦了,可精气神还有着,一个星期后就出院了,而在这期间内,墨子琛一趟都没有来过,倒是给福伯打过电话,问了情况还算稳定,就没再露过面。
而墨世昌也心知肚明,在这期间竟然一句话都没有问过关于墨子琛的事情,福伯只能看着干着急。
这一个星期墨子琛没有离开过公司,也没有回过家,几乎每天都躲在办公室内,这里是个套间,累了的时候就进去躺一下,可多数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坐着或站着,几天没休息好,人都瘦了一圈。
李杰偶尔的过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但这几天墨子琛几乎放弃了对潘晓柔的追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眉目才让他如此的作践自己。
“子琛,昨天我去看爷爷了,他已经出院了,嘴里还很记挂着你,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回去一趟吧。”李杰走过来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那种落寞和孤寂竟然让他觉得很难受,他想子琛和爷爷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他不会连爷爷生病都不过去。
墨子琛还是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不过却转过了头,说他已经知道了,看那个样子李杰就知道他是没有打算回去。
“子琛,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回去看看爷爷,他是个老人,他病了。”李杰有些怒了,在他的认知里面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这样孤独着老人。
墨子琛坐下来,脸上面无表情的,但是心里也很揪得慌,这一周他也难受着,可却不敢去见他一面,他怕什么,怕知道了那些不想知道的结果,他在躲避着,逃着,只是想着这样还会有一丝的希望,潘晓柔就在不远的哪个地方,他将来一定会找得到,即便现在不去找,将来她也会回到南海这里。
多自欺欺人的想法,所以他让自己隔绝了,几乎躲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可他还是觉得这里很大,有些空凉。
李杰欺身上前,真想教训一下这小子,可是墨子琛的脸冷着,他知道他在强撑着。
两个人就这样瞪着,然后李杰怒着坐下来,一句话都不说了。
这时候秘书敲开了门,还没等说话,墨子琛就站了起来,心里变得异常的紧张,他看着门口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孔,心里一阵一阵的紧得慌,可他还是很想躲着,现在还想躲着。
墨世昌坐着轮椅让福伯推着进来,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现在显得又老又苍白,可他还是在自己的坚持下,让福伯推着他过来了,他已经想明白了,子琛为什么要躲着他,也许在潜意识中,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子琛是他最骄傲的子孙,他不能让他这么错下去,更不能让自己这么错下去。
李杰站起身,接过来福伯手中的轮椅,“爷爷,身体不好,怎么就出来了,我正和子琛说着,要晚上去看您呢!”
虽然知道这是句假话,但是墨世昌还是挺高兴地,说着他们有心了,不过他这把老骨头还挺硬朗的,出来走走也能透透气。
墨子琛只是看着爷爷的身影,说不出一句话,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却听到了爷爷对他说着。
“子琛,爷爷知道你的心结,不管今天是好是坏,爷爷都得替你解开了,你不能再这么躲着了。”墨世昌叹了一口气,就坐在轮椅上面,隔着一大张总经理办公桌看着他,那距离似乎有点远。
墨子琛的唇动了动,没说话却开始哆嗦着。
福伯也叹了口气,然后拉着李杰走出去,李杰狐疑着,明知道气氛的不对劲,可还是跟着福伯走了出去。
站在门外他有些急切的问着福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子琛和爷爷看起来都有些不对劲,爷爷的病不是刚好些吗,这样会不会有事情。
福伯抬起有些担忧的脸色,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本来老爷在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见少爷,他知道那件事情瞒不下去了,所以老爷才会在能出来的时候就来了这里。
可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墨子琛这么在意着。
墨子琛的神色有些闪躲,坐在办公椅上面有些僵持,他拉开抽屉寻找着,然后拿出一支烟,抖着手费劲的点着了,白色的烟雾中,他试图掩盖自己的紧张,却让一切显得更加的直白起来。
“子琛,你不要这样,爷爷看了会很心疼。”墨世昌的脸上现出痛苦地神色,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墨子琛手指中的烟蒂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燃烧过后的烟灰从身上顺着滑落,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还是那样焦急地站起了身,“爷爷,你回去吧,身体还没好,就不要出来跑,我去喊福伯,让他送您回去。”
“子琛,你就这么不想见爷爷吗?爷爷老了,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不是,爷爷,你知道我刚从欧洲回来,事情很多,等忙过了这一阵,我就回去看您!”墨子琛双手抖着,不敢想象那句活不了多久是个什么意思,他胡乱的抓着桌上的文件,那一刻真的很想找到一个有用的能看的,可是情急之间,他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一双苍老的手覆了过来,墨子琛微楞着看着那上面满是针孔的手,苍老,没有一点的精气,忽然他的眼眶就红了起来,大手覆盖上去,有些哽咽的喊着爷爷,然后高大的身子微蹲着,伏在了轮椅的扶手上面,这个样子就像是小时候想起已故的父母,那种失落和难耐只有爷爷一个人懂得。
墨世昌拍着他的头,嗓音也是嘶哑的,“子琛,是爷爷对不起你,爷爷真的不该那么做,不该送她去广安,不该让她离开南海……”
墨子琛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直到听到了最后那一句,他才低喃着站了起来,双眸中满是泪水,“车翻下了山沟,人就那么找不见了……”
墨世昌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甘心的点着头,而从那双空洞的眼眸中,他知道这女人对子琛来说绝不像是玩玩这么简单的,他能不顾一切的迫着她,就已然说明了一切,而现在他似乎明白的太晚了。
“什么,福伯你说什么,潘晓柔死了……”李杰惊讶的跳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福伯。
而在他吼出这一句之后,大门内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他们为之一愣,相对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的跑了过去。
手还没有碰到大门,而此时门就从里面拉开了,墨世昌自己扶着轮椅走出来,那双苍老的眼眶是红红的,脸上挂着颓废,他抬起头,看向了福伯,只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不用问,李杰知道墨老是什么都说了,突然的他觉得墨子琛很可怜,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是自己至亲的爷爷,似乎怎么做都是错的,而最可悲的就是那个女人可能到了死都在恨着他,更不会知道原来墨子琛竟然这么的爱着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