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楼道内很静,窗户外面已经露出了曙光,这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廖美珍一直待在玻璃窗旁边,双眼瞪视着自己的儿子,生怕这一切就这么没有了,潘晓柔不敢靠前,只是卑微的守着,心里祈祷着。
过了一会她喊着阿姨,可是廖美珍还是没有动,她心里疼了疼,然后说去买些粥过来,不然等一会程程醒了还要有人照顾,阿姨不能先倒下了,廖美珍没有理她,继续站在那里,潘晓柔含着眼泪往外走,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如果能回头,她绝不会再这个样子了。
望着离开的那个背影,廖美珍的心里也疼了疼,今天该是这孩子的好日子,可是现在还在医院里,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去管别的了,现在的儿子就是一切。
清晨的风还有些冷,潘晓柔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走出医院没多远,就已经有卖早点的了,她要了些粥,然后匆匆的又走进了医院。
隔着老远,她看见隔离室的门口有些乱糟糟的,她心里一沉,急忙的跑过去,就看见阿姨站在门口哭着,有些医生和护士匆忙的往里面走着。
她到的时候大门已经关上了,廖美珍被推了出来,她双手扶着阿姨就要倒下去的身体,眼泪不断地往下流着。
玻璃窗内小程程被反复的抢救着,她们听不见里面说的什么,可是看见医生们紧张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一定很危急。
廖美珍紧贴着玻璃窗,眼睛都快瞪得凸起,突然她回身一把推开了潘晓柔,“都是你,都是你,请你离我们母子远一点,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你走吧,快点走!”
人在悲愤中的力气是很大的,潘晓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她一把推到了,手中的热粥全都洒在了胳膊上面,彻骨的疼痛,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她觉得自己这就是活该,这些伤痛跟小程程此时此刻的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活该她要受这些痛。
潘晓柔慢慢地站起来,廖美珍已经又紧贴着玻璃了,脸上呈现的都是满满的痛苦,她压抑的哭泣着,站在阿姨的身后,不想再惹她生气。
没一会医生们出来了,廖美珍只是殷切的看着,却不敢再问什么,医生们朝她们点点头,“有惊无险,这孩子很坚强!”
一句话让决堤的泪水破茧而出,悲伤中的兴奋让廖美珍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潘晓柔没顾得许多,马上的过去搀扶,可是阿姨还是一把推开了她,“走,走开,只有你走了,我儿子才能活过来,我求求你,走吧,走吧,不要让我们再看见你!”
潘晓柔压抑的哭泣着,“阿姨,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她摇着头,看着病床上面脸色苍白的程程,真想伸出手摸一摸那张苍白的小脸。
而对方却是一把就将她推开了,“走,走开,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不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么对他,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
潘晓柔无力地垂着,痛苦伤悲,她该怎么去挽回这一切。
她走过去拉着廖美珍的手,“阿姨,你不要这样,你打我骂我都行,请你不要这样,我现在只有你们这两个亲人了,我不想离开你们。”
“亲人,我真是受用不起,我们根本就不是你的亲人,你不是说过让我们滚了吗,现在你已经如愿以偿了,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廖美珍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只剩下了绝望。
潘晓柔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昨晚上的冲动换来了今天的结果,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是多该死的一个人。
看了看病房中的小程程,她站起来一口气跑到了拐角处,然后蹲下来,咬着唇任凭自己狼狈的躲在那里。
几个小时的疲惫行程,墨子琛还是第一时间赶了回来,楼下没有停着他的车,她以为潘晓柔是回了东河湾小区,他没有这么早的去打搅她,时间还早,他已经把行程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爷爷那边已经打过了电话,老人家还是有一股子兴奋劲,不过他也小心的责备了爷爷,不该在他结婚之前搞这么一出的,他的孙子现在赶路赶的很累,说不定都会在结婚现场睡觉了。
墨世昌听他这样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墨子琛知道爷爷也开始后悔了,就打趣着说了点别的。
造型师已经来了,他穿上了新郎的衣服,站在镜子前脸上的疲惫已经没有了,满满的都是精气十足,如果潘晓柔真的能是他的妻子就好了,现在的一切都不会是梦。
有电话打进来,说是找不到新娘了,墨子琛有些疑惑,然后看了看时间就打给了潘晓柔,电话果然是关机了,他亲自开着车去了东河湾小区,敲敲门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他的眉头纵了,难道这丫头真的带着全家跑路了。
他有些气愤的走下楼,看见小区的那个保安,他问着楼上的那户人家哪去了,怎么一大早的连水果超市都没开。
保安的脸色有些暗淡,然后摇了摇头,“出事了,出大事了。”说着说着,声音中还带着一股子暗淡,不停的叹着气。
墨子琛更加的惊讶了,“出什么事了?”
“哎……”那个保安又叹了口气,“那家子算完了,昨晚上那小男孩跑出去被车压了,现在还生死不明的,那娘俩昨晚上连回都没回来,这家门还是我给关上的。”
墨子琛一听这个,心里立刻的就慌了,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样了,他赶紧的给自己的秘书打了电话,说是查一查潘家到底是住在哪个医院了,然后开着车就往外面冲着。
结婚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吉时就要到了,可却不见一对新人的身影,墨世昌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台下的那些亲朋都是冲着他们墨家的面子来的,如果这里出了什么差池,那他们墨家的面子还真的丢到姥姥家了。
他小声的在福伯耳边嘀咕着,让他快些去给少爷打电话,问问他们两个到底在搞些什么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过来。
福伯点着头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看见老爷的脸色明显不对劲着,要说也是墨家在南海风光了这么多年,还真的没有这么狼狈过,尤其是这还是东方未来的领头人的第一次婚礼,如果就这么搞砸了,还真的是很丢脸的。
市立医院的停车场,墨子琛快速的跑下了车,匆忙中却将手机落在了车里,他顾不得许多,潘晓柔可能还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没法让自己安静下来。
刺鼻的来苏药水的味道,墨子琛纵了纵眉头,脚步依然匆忙着,到了潘家所在的那个楼层,他看见了小程程的妈妈,可是却没有看见潘晓柔,那副伤痛的模样,让他没敢靠前,而是四下寻找着潘晓柔的踪影。
可能是他的到来带起了南海的风波,一大群的记者跟了进来,在楼道内吵吵嚷嚷的,问题问得很直接,大都是为什么墨总没有去参加既定的婚礼,而是跑来了医院,难道这里有什么他在乎的人吗,还是他未来的妻子进了医院。
墨子琛被问得有些烦躁,直接的摔了记着的摄像机,这个举动更是哗然,幸亏医院里有人出来了,让这些记者注意安静,毕竟这里还有重病的病人,请他们在宣传报道的同时,也要顾虑一下患者的感受。
为了尽早的平息这场风波,墨子琛跟着那些记者走出了医院,在大门口让他们说,要给他们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就彻底的消失在这里,不然谁留下就有谁的好看。
记者们紧抓了这重要的五分钟,叽里呱啦的问了一堆,可是墨子琛只是眼睛盯着自己的手表,在时间刚好定格的时候,他扬起了手,告诉他们时间到,然后迈开长腿又走了进去。
记者们脸上挂着惨淡的失落,不过总算掌握了最新的第一手消息,看来婚礼现场是没什么指望了,毕竟新郎现在还守在这里,看来这场旷世婚礼真的要泡汤了。
墨子琛匆匆的来到了那个楼层,转身走进了医生办公室,而他前脚刚进去,后面的白明海就跟着冲了进来,刚才他还在婚礼现场嘲笑着墨家的事端,可是在现场的报道中他看见了一脸泪水的廖美珍,虽然镜头一闪而过,可他确认是真的看清楚了。
什么也顾不得,他匆匆的走出了那个会场,此时正由白玉洁馋扶着,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廖美珍的身边。
“美珍,美珍,这是怎么回事啊?”
廖美珍抬起头,眼睛中的泪水早就干涸了,只是看了白明海一眼,然后又回过头。
顺着玻璃窗白明海看见了里面生命垂危的的程程,心里一下子变得堵得慌,不相认没有关系,可至少能确保那孩子是健康的,可是现在他拉着廖美珍,声音有些凌厉起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