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执行家法
苏慕君只能在心里暗暗自认倒霉，人说隔墙有耳，他们当时谈论那话题之时也太过肆无忌惮了，才是给正好碰着的清兰听得一清二楚。
苏慕君知道从她和柳雪儿第一晚走进西厢院，也许处于妒忌，清兰就对他们有着敌意，这时正好捉住了他们的错处，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说不好，他们不是给降低丫鬟等级，就是可能给赶出赵府。
第二个可能性，苏慕君倒是乐得接受，不用一年，就能重获自由了。只是好像他们这次的错，还不到这个程度吧！就不知道传说中看重规矩的老太太会是如何的处置他们了，苏慕君还是心中不免担忧的。
“哎呀！我还道云瑞这回找了什么合意的丫鬟呢！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的，可是不将主子看在眼里了？”
苏慕君和柳雪儿正是心惊胆跳的等着老太太的处置，却是先有人打破了安静。
苏慕君的方向正是对着老太太的，而这把带着不大年纪的女声调，却是从堂下的座位上传来的，估计是赵家里的其中一个女眷。
“三姑姑，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啊！祖母都还没说话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接下话来的正是赵妙儿，突然的状况也让她有些无措，老太太重规矩是事实，只怕这下苏慕君和柳雪儿受责罚还真是少不了，只是赵妙儿还是想帮苏慕君和柳雪儿说说好话，免得责罚过重。
堂下那个本来还有几分得意之色的女子给赵妙儿这话一堵，脸上表情就不好看起来，本还意欲再说些什么，继续接话的赵妙儿却没有给她这么个机会。
“祖母，如三姑姑所说的，瑞哥哥好不容易找到合意的丫鬟，而且他们也只是刚刚进府里的，就算是不大懂规矩，也不足为奇嘛！今儿这么高兴，祖母你就别气着自己了好不？”
赵妙儿的话里仅是对着对老太太的关心，只是赵老太太又怎么看不出赵妙儿是为着赵云瑞带回来的那两个近身丫鬟刻意说好话呢！
“就你这娃儿的嘴儿甜，即然这样，那……”
老太太看起来是很喜欢赵妙儿的，既然看得出赵妙儿刻意帮那两个丫鬟，她本也想顺了赵妙儿的意，只是老太太那对苏慕君和柳雪儿处置的话还没说出来，这回又有人加插进话来。
“老太太，既然这两个丫鬟确实是违反了规矩，是不是让媳妇下去好好教导一番，这样往后才能安分守己的好好服侍云瑞呢？”
苏慕君这回可是看清楚说话的人，此人正好就坐在苏慕君所站的位置的左侧椅子上，苏慕君斜着眼儿，还是能看清楚几分。
此女子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儿，头上插满了金灿灿的贵气饰物，显得格外的隆重，身上穿着一身桃红色的丝绸锦绣罗裙，脸上一看就是经过特意化妆的，却是让本来不难看的脸显出了几分精致，一双凤眼带着几许狐媚，却不会破坏了她身上表现出的大家闺秀的气质。
苏慕君看这个美艳的女子正是坐在堂下左侧的第二的位置上，刚才那坐后面的在赵妙儿口中是三姑姑，那就是老太太的儿女辈了，那么这个坐得这么前的女子，又是何种身份？
“大伯娘平日为祖母打理家务已经很累的了，既然此时已经传到祖母这里了，何不就此时让老太太处理了算，还是说大伯娘觉得祖母这是越了你的管家之权？”偏厅里的人都能听出赵妙儿此话尽带着刺耳，只是赵妙儿也没办法啊！她刚看出老太太本来打算不计较苏慕君和柳雪儿的犯错了，可却突然跑出了个拦路的。
“你此话什么意思，老太太，媳妇没有这个意思！”美艳女子可还真是给赵妙儿的话气着了，好不容易忍住心底里的气急败坏，又忙是跟老太太表明心迹，虽然管家之权是在她的手上，但赵府何人不知，赵家的大当家还是赵老太太，只要老太太不高兴，这管家之权说收就可收。
苏慕君这才是知道，原来这个美艳女人就是赵家的大太太，赵云瑞不就正好是赵家的大少爷？那么这女人难道就是赵云瑞的娘？
可是这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啊！只是古人早婚育，三十多岁的女子有个二十岁上下的儿子也不足为奇，奇就奇在，赵云瑞要是这女人的儿子，那么跟赵妙儿的关系也不该差到那里去才是，为何又会让赵妙儿说出那样带刺的话？这是苏慕君现在还看不清白的。
“好了！你是长辈，何必跟小辈较真，我也不到老糊涂，自有分寸，只是妙儿所说也不错，既然已经传到我这里，就现在将事情处理了吧！妙儿也是体贴大媳妇你的辛劳，也是好心的！”老太太没有再关注赵家大太太的脸上那股不服之气，所以也就没看到大太太那眼色里对着赵妙儿投起的怒气，更没有注意到就站在自身旁侧的赵妙儿脸上那股得色。
老太太最不想的就是看到家里人不和，所以也不想他们再往刚才那事情你继续讨论，自是想快点解决了苏慕君和赵妙儿所犯的错，转而对右边侧站着的老妇道：“容妈，带这两个丫头下去，就念在他们是初犯份上，责罚家法杖十下！”
刚还是笑眯眯的以为自己算是保住了苏慕君和柳雪儿的赵妙儿听到老太太对容妈的吩咐，当下笑脸就卡住了，正是想继续和老太太辩驳一番，只是从身后给人拉住了衣袖，稍回头而看，对上的是赵云瑞那微微摇了摇的头，并用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管闲事！
苏慕君听到老太太的处置结果，当下就下意识里惊得抬起了眼，自也是将老太太身边的赵妙儿和赵云瑞的小动作看得清楚，只是她现在可没心情去计较赵云瑞为何阻止赵妙儿，心里却是惦记着老太太口中的那杖十下。
杖……该不就是书上所说的杖刑吧？苏慕君虽然还不曾亲身经历这样的身体责罚，可也多少知道这杖刑就是大屁股，想到这里苏慕君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虽然只是十下，可也是不轻啊！自己在赵府中毫无根基，估计那些执行家法的人都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只怕今儿不会皮裂肉开，屁股也得痛上些时日了。
苏慕君也不会傻到再想老太太求情，不是她愿意坐以待毙，既然是赵妙儿说好话，也不能完全免除他们的责罚，自己一个渺小的婢女的话又能起些什么作用？
但是有人就没有苏慕君想得那么清晰了，只见柳雪儿听到责罚结果后，脸上先是露出惊慌，接着竟跪了下来，“求老太太饶恕，求老太太饶恕……”
柳雪儿这样的举动倒是跟苏慕君的默不作声形成了对比，其实柳雪儿也只是从没意识到做一个丫鬟不但是要尽力服侍主子，还得小心做错事受罚，这会儿头一次经历，还真是吓着了，才是想都不想就求饶恕了。
苏慕君想到当日在‘如春楼’的杂物房里，柳雪儿那故作的镇定，还拦着她往实施暴行的狗儿手上救人，转而再看柳雪儿现在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心里不免一沉。
苏慕君有时候还很是看不清楚柳雪儿到底是真笨还是假聪明！
老太太不喜欢吵闹，自是摆手快些让容妈带人出去处置，但还是对苏慕君的反应彼为满意的。
最后的结果是，柳雪儿是给人狼狈的拖着出偏题的，而苏慕君因为没有什么激动的举动，倒是走得自然，只是在离开前，还是收到了柳雪儿那抱歉的眼神，苏慕君会以一笑，就为了柳雪儿刚才对他们的好话，已经很感激了。
在转身离开时，其他人，苏慕君倒没有心情再去研究，只是无意的看到了大太太脸上稍稍维和了的脸色，估计是也满意老太太的安排，而在快要走出去的时候，一个坐在最后位置的女子，她也注意到了。
那女子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脸上五官不俗，但是脸上所表现出的表情，就有点让人反感了，虽脸带笑意，却是注意一看就知道那里面尽带幸灾落祸的意味。
想起刚才之事，苏慕君猛然回神，难道这个女子就是赵妙儿口中的三姑姑，按身份就是赵家的三姑奶奶？可是看她那年岁，在这个早婚的古代该是早已出嫁才对，为何又安在赵府之中。
这么看来，赵家的主子可还真是不少了，他们才第一天上工，就招来了责罚，只怕往后日子更不好过了，这跟苏慕君当初所想的简单就出入可大了，不免为着自己未来的一年忧心忡忡起来。
走出老太太的厢房，容妈就吩咐了人去取杖棒，而后就将苏慕君他们带到院中间。
不多时，几个小丫鬟取来了两张长凳子，和两个杖棒。
苏慕君看着那还算不上巨型的杖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柳雪儿从老太太的厢房里走出就已经泪水汪汪了。
“今儿，老太太只罚你们十杖，已经给外开的恩典，也多得了大小姐为你们说的好话，不然也没这么轻了去！”容妈不知道是何意思，竟和苏慕君和柳雪儿说了这些，才又道：“好了，我还得给老太太回禀，你们快些伏下到长凳上，我也好执行了家法了事！”
苏慕君刚听到容妈一开始的话，还以为她算是个好心肠的，可在听到容妈后面那些像是无痛无痕的话，就心里郁闷了起来，她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再等着打一头狗，而不是一个人。
只是苏慕君可不想跟柳雪儿刚才那样给人捉着出来，既然责罚是逃不过了，总得给自己留点尊严的，只是有个问题，她还得先问问容妈才是安心，“容妈！在执行之前，慕君能请教容妈一个问题吗？”
“有话就说吧！”虽然容妈刚才说得很急忙的样子，可是还是答应了苏慕君，倒也不见容妈脸上有何不耐烦之意！
“那个……”话到喉里，苏慕君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只是她不问就不安心啊！“那个……那个请问容妈，我们给杖法，要不要脱掉裤子的！”
苏慕君记得以前好像在书上看到过这么说过的，虽然给打屁股，她是不反抗了，但是……
苏慕君不免看了看站在他们四周的四五个小丫鬟，还有容妈……
她可做不到这么阔达，在这么多人跟前露屁股，这还关系到，她所在意的尊严，她可没饭吃，却不能连这么仅余的尊严也不能要！
若然真是那样……
“老太太是看重规矩，但是也不是不体谅女儿家名声的，在赵府里，杖罚是不用如此的！”容妈看苏慕君脸上那在意的表情，所以也说得明白。
苏慕君还真是大舒了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她还真是想不好，要真是要脱裤子给打屁股的，她能怎么样，毕竟她现在身在人家赵府里，就是给赵府灭了，也只怕没人知晓。
知道不用脱裤子，苏慕君倒是从容了些，也不费容妈多加唇舌尽自走到一张长凳跟前伏了下去，一副英雄就义的架势。
柳雪儿本还掉着泪儿，却是见苏慕君问了那问题后，竟自觉伏到长凳上等待杖罚，瞧了瞧那些个小丫鬟都盯着她看的藐视眼色，只能咬了咬牙也伏到另一张长凳上。
“给我拿杖棒！你给那个”容妈此话才落下不久，就传来“啪、啪”的一声。
苏慕君才是感受到第一下，就差点忍不住掉出泪来！这比她以往最害怕的打屁股针还要痛上百倍啊！这才是第一下，那剩下的九下……
在苏慕君刹那的想法里，杖棒却是不留情面的继续往下打，苏慕君这个时候却是想起了刚才赵云瑞那拦着赵妙儿的举动，身上的痛短短里就转到了对赵云瑞见死不救的恶行上！
看来苏慕君是将这笔账算到了赵云瑞的身上了，就算是当初他们不知道情况私自离开清雅院也顿然都是赵云瑞的过错，谁叫他离开之时不说清楚，让他们无意中犯错呢！就算是无意，现在只怕也是给责罚得理所当然了，这帐不算在赵云瑞身上，还能算在谁身上！
苏慕君在那边想得气愤，完全忘了痛叫；柳雪儿这边却是痛叫得惊天动地，这一场家法也就在柳雪儿那源源不断的痛叫中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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