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嘟嘟的来电提示音一声接一声的响着,我目光紧盯着桌上的《活着》,表面平静,实则内心紧张的像是对喜欢的女生表白样,耳边都能听到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一声、二声……五声,我内心一声一声的数着,刚准备数第六声时,提示音消失了,听筒里传来一声熟悉中略带疲惫的声音。
“你好”。
听着于夏的声音,我右手紧抓着手机,重重的呼吸着,张开嘴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唯有沉默。
“喂?在吗?请问你是谁?”短暂的沉默后,听筒里再次传来于夏的声音。
我依然沉默着,许多先前想要问候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形之中扼制住一样。
“是你吗…汪洋……是你吗?你为什么不说话……一定是你对不对?”
我听着于夏反复中愈发肯定的声音,沉默了两秒,最终一下把电话挂了,接着直接把手机关机,随手扔在了吧台一角。
双手不停的搓揉着脸颊,我仰视着头顶散发着昏黄色灯光的灯泡,嘴角泛着一抹自嘲的笑意,眼睛微眯着,模样如喝醉的酒鬼一般。
于夏走后,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初我用力挽留她,如今又会是一番什么光景,她还会走吗?或者,即使离开,她也会告诉我她的归期,那样的话,或许我还可以再次在夏日清凉的午后,看见那个穿着碎花裙坐在书屋门前梧桐树下,抱着一把木吉他,自我弹唱的于小姐,一如我初次见她一样。
但我没有挽留,事实是她走了,不出意外,也不会再回来了,尽管我总是一次次的不断告诫自己,忘了她,开始全新的生活。
“你看,天空这么蓝,阳光这么暖,春风如此柔,还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每当我以这种阿Q精神安慰完自己后,还是会再次回到原点……
后来,我也就习惯了,人都说任何感情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我索性就顺其自然,把这个头疼的问题丢给了时间。
细细想来,于夏至今才离开我65天,两个月多一点,但为什么这两个月来,我对她的思念却是不减反增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
我从来没想到我爱她竟爱的如此极致如此深,我们之间并没有很多轰轰烈烈的事情。相反,大多时候都是平淡如水,以前她在时我还没有觉出什么,如今,她走了,我却忽然意识到了她在我心中的重要性……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有些东西,我们总是失去了才知道她的珍贵。人总是这样,很多道理都懂,却依旧是反反复复,做许多后悔之事,并不能把自己的生活过成想象中的美好模样。
我时常在想,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吧,没有完美的模样,幸福中混杂着酸甜苦辣,我们唯有一步一步的用心经营,慢慢把它推向一个趋于完美的方向。
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我看着缭绕在我眼前慢慢飘向房顶的蓝色烟雾,内心的惆怅并没有舒缓……
暖色调的灯光下,我看着坐在卡座上安静看书的书友,内心不禁很是羡慕他们,我此刻很渴望获得他们这种闲适淡然的心态……
此刻我沉湎在这种自我悲伤的情绪里有些无法自拔,最近这段日子我时常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这也是我现在不想回那间冷冰冰房子的原因——我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这种情绪,我不喜欢向别人倾诉这些,只能选择自己一个人慢慢消解。
记得有一次深夜,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最后我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穿上衣服,跑出门外,坐在城市的天桥上,叼着一根烟,静静的看着天桥下的车水马龙,冷冷的晚风吹打着我的皮肤,那一刻我才感受到自己真实的存在感。
手中的烟快要燃尽了,我把它丢进了烟灰缸,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红色木门,猜测着今夜应该不会再有书友来了,楼上还有间卧室,是为了值班的工作人员专门留下的,我或许可以选择去楼上休憩一会。
想罢,我没有再停留,拿上关机的手机,起身迈步向着二楼走去。
刚登了三个台阶,我忽然听到了木门打开的吱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霎时,我停住了步子,皱起眉头看着很久没有出现的穆静,不明白这个时间点她来干什么?但看她并不平静的脸色,我意识到肯定有事情,看来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这个点你怎么来了?”走下楼梯,我迎上穆静问道。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穆静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盯着我问了起来。
“没电了……”愣了片刻,我说,“怎么?你找我有事?”
“是有事。”穆静坐在卡座上,点头说,面色有些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我坐下来,语气严肃的问道。
“不是我的事,是关于于夏的……”穆静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低下了头,“这件事情我本不该告诉你……于夏也不让我说,但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告诉你,我觉得你应该要有知情权。”
“她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也知道,她母亲病了……现在正打算把集团的事务交于她身上。本以为事情会进展的一切顺利,但现在出了差错……一个老股东集结了几个小股东持有反对意见,不想让于夏接手公司,现在事情僵持在了这里。于夏进退两难……她母亲时日不多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和他们硬抗了,他们其实就是在熬,熬时间。但于夏和他们耗不起,他们算准了这些,抓住了这一软肋。”
我静静听着穆静的诉说,眉头紧锁,我没想到于夏现在竟经历着这样的困境,想到刚才电话里她疲惫的声音,我现在才意识到这段日子对她来说是多么难熬。
“这些股东是临时决定起意的,还是一直持有反对意见的?”沉默了会,我问。
“临时起意的。”
“知道原因吗?”
穆静盯着我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说:“你还记得苏盛吗……”
“这件事情和他有关系?!”
“他父亲就是那个临时起意反对的带头股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