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转头看着窗外皎洁月光下,泛着青色的街道,披着一层朦胧薄纱的树木,不由自主的衔出了一支烟点燃。
月光照射下,灰白色的烟雾增添了几分梦幻飘渺的色彩,透着烟雾,我双眼呆滞的直视着头顶灰暗的天花板,思绪又飘到了晨曦身上,回到了今天傍晚,停在了秋千上。
想到这里,我很满足。我很庆幸一切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糟糕。晨曦,我的小姑娘一切还好。
熄灭了香烟,我再次望了眼窗外朦胧的月亮,嘴角漾着一抹笑意,闭上眼,听着手机随机播放的歌曲,调了一个舒适的音量,入睡。
……
“起这么早啊!”早晨六点半,我刚把一盘煎好的鸡蛋放在桌上,抬眼就看见了一身棉布睡衣,散着头发,刚出屋的于夏。
“说我还是说你。”于夏白了我一眼,拢起散乱的头发随意的扎了一个马尾。
“我在家这段时间习惯了。”我拿起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粥,回头对着下楼梯的于夏说道。
“你是怎么想到回家做快递员的?”于夏倒了一杯温开水,喝了一口,好奇的问道。
“没啥想法。”小米粥的香味弥漫出来,我关了火,边用毛巾擦手边说道,“正好我一个发小在那做,我也就做了,做什么不是做,不都是为了养家糊口,为了生活。”
“你变了。”于夏沉默的凝视着我,片刻后,说道。
“哪里变了。”我笑问。
“气质变了。”于夏打量着我点头说着,“变得成熟了,现在看上去有股睿智淡然的感觉。”
“是不是越来越有男人魅力了,”我笑着调侃道,“可千万别爱上我啊。”
“有一点,还是始终没改变。”
“哪一点?”
“不要脸。”于夏挑衅般的撇了我一眼,随即放下杯子,走向了洗手间。
我看了眼于夏令人遐想的背影,摇摇头笑了笑,没有言语。
……
清晨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了浅木色的餐桌上,一顿丰盛的早餐就这样完成了。
“看起来不错嘛!”洗刷完毕的于夏,看着餐桌上的早餐,赞许道。
“晨曦几点起?”我问。
“自然醒。”于夏回道,“早晨最好不要强行叫醒她。”
“我上去看看她。”说罢,我向着楼上走去。
走到晨曦房前,我轻轻推门进去,郝然看到晨曦头发散乱的躺在床上,一张稚嫩白皙的小脸映入眼帘,香甜的睡着。
我蹲下身子,一脸笑意的凝视着小家伙,伸出右手,轻轻的拢了拢她散落在额头上调皮的头发,这一刻,我的眼里只有晨曦,我的世界里也只有晨曦,她就是上天送给我的珍贵礼物,我再也不能松开她的手,我要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过每个春夏秋冬。
沉默半晌,我起身脚步轻缓的离开了房间,关上门下了楼。
“你这次一回来,晨曦好了很多。”于夏坐在椅子上,看着餐桌上的早餐呢喃道,“她记得你,喜欢和你接触。”
“我女儿能不记得我吗?”我刻意缓和着这突然开始低沉的气氛,随意的坐在座位上,笑着说道,“吃饭吧,吃完饭我出去一趟,你车借我开一下。”
“是要弄书屋的事吗?”
“嗯,近期我就打算开业,随后再去唐诗那一趟。”喝了一口小米粥,我说,“最近唐诗那怎么样?”
“你走后,她来过。”于夏用勺子搅着碗里的小米粥,低声说道,“后来得知你离开了,她就走了,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生意说不上好,勉强维持着。”
我放下手里的勺子,沉默了半晌,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
开着于夏的卡宴奔驰在去书屋的路上,我看着周围不断闪过的建筑树木,脑海里却在回忆着回来后和于夏的相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我和于夏的相处已经处于一种很和谐自然的状态,再也没有刚开始时的抵触冲突。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忽然很乱,就如那天上混杂的乌云。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了老城区,也到了我第一次和于夏相遇的地方,记得那时的她抱着一把木吉他,就坐在书屋门前的粗壮梧桐树下,谈了一首周杰伦的《晴天》。
那时,我幻想过会和于夏相识,但我只认为那是幻想,谁知幻想也有成真的一天。说实话,我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命中注定,但对于我和于夏机缘巧合的认识,我也说不出原因,缘分使然吧。
回过神来,停下车子,下了车,我抬头看着门口依旧粗壮,略显孤独的梧桐树,紧锁的书屋大门。阳光以一个极好的角度洒在复古的红色木门上,透露着一股民国时期古典电影的即视感。
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台阶,我用钥匙打开了红色大门,踏步进去,环顾着屋内熟悉的一切,精致用心的装饰,齐全的设备。最为惹眼的还是屋子中央的大理石舞台,此刻只剩红色卡座和一把木吉他孤零零的伫立在舞台上,颇显寂寥。
记得离开前,最后一次在书屋的时候,那是我生日,我坐在卡座上,唱了一首《平凡之路》。也是在那个夜晚,师姐作出离开滨城的决定,直到现在仍没有回来。
点燃了一支香烟,我随意的坐在屋内的楼梯上,拿出手机,翻到师姐的号码,看着门外隔着一条街的大海,沉默半晌,最终拨打了师姐的号码。
我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听着电话里的嘟声,最终嘟声结束自动挂断,我如一尊蜡像般,久久没有放下贴在耳边的手机。
香烟燃尽,我收起了手机,起身,走向舞台,坐在卡座上,拿起了木吉他,闭上眼,仰头面向房顶平复着躁动的心绪,半晌后,我睁开眼,拨动了吉他弦,开口唱道。
“那一年,你正年少,总觉得明天肯定会很美,那理想世界就像一道光芒,在你心里闪耀着……”这是一首许巍的《那一年》,此刻,我情不自禁的就唱出了它。
回忆的浪潮席卷着我,把我带向了一个又一个的熟悉地方,那里有青春,有爱情,有友情。
“这么多年你还在不停奔跑,眼看着明天依然虚无缥缈,在生存面前,那纯洁的理想,原来是那么脆弱不堪。”
唱到这里,我的情绪已然有些控制不住,我想到很多人,有师姐,王宇,纪雨晴,于夏……
我思考自己在这座城市生存的这六年,究竟得到了什么?我究竟想要什么?
我嘶吼着唱道:“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找不到你该去的方向,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感觉到从来没有的慌张。”
我尽情的宣泄着,我的声音里夹杂着痛苦,不甘,愤怒,悔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好似要把这六年受的所有苦辣都呕吐出来,挣脱身上所有的枷锁,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现实生活。
最终,我低沉又沙哑的唱道:“你走在这繁华的街上,在寻找你该去的方向,你走在这繁华的街上,再寻找你曾拥有的力量。”
结束,我低沉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久久无法自拔。
也许是十分钟后,再次抬起头时,我已恢复了平静的模样。我好似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切都还好,并不是太糟,所以,我就醒了。
再次看着大门外隔着一条街道的大海,阳光洒在海面上,呈现着一股波光粼粼般的景象,像是星光密布的夜空。
放下吉他,我起身,毫不停留脚步坚定的向着门口走去,锁上门,上了车,我向着唐诗餐厅赶去。
当务之急,我必须要知道师姐为什么还在日本?又或者师姐已经离开了日本,却不想让我知道。
总之,我的直觉告诉我,唐诗那里一定有我想要的答案。
卡宴轰鸣着狂奔向唐诗餐厅,微开的车窗口里,响彻着刺耳的嗖嗖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