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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十一章 固伦山脉(9)

十七纪历史学 梅雨季 4030 2024-11-18 16:59

  其他人下意识地抬头,黑色的天空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但只是瞬息过后,更多的冰冷的雨水落下来,敲打在旅人的脸上。

  “我们的动作得加快了。”古德姆不安地说:“事实上,我已经听到一些不太好的声音了。”

  “我们也听到了。”沙弥扬人低咒一声,果断翻身下马来到虚弱的伤者身边,一边动手拿出绳索一边对男孩说:“听着,我得把你绑在马背上,如果你掉下来,那没人会回头救你。”

  男孩艰难地点了一下头,他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法师,又将头调回来:“如果父神并未庇佑我,女士,”他低声说,“请拿着徽章去普拉亚城,寻找一位名叫托拉乔亚的法师,他会帮助你们离开这里的。”

  “多余的话等停下来再说。”法师不耐烦地开口,“他们这次带上了法师,啧,”黑暗中只有夏仲的眼睛熠熠生辉,“聪明人。”

  男孩不敢再多说什么,他任由沙弥扬人将自己的两腿牢牢实实地绑在马鞍,确保矮种马如何飞奔也不会掉下来。紧接着旅人和逃亡者就听到了半身人惊慌的声音:“萨苏斯哪!”他发白着脸咽了口唾沫,“那些家伙要把旅馆烧掉!”

  “我闻到火油的味道了。见鬼。”贝纳德愤怒地诅咒道:“这些该挂在叹息之墙上的魔鬼!这里住在的都是平民!”

  “如果我们动作不够快,那这里就是我们的墓地了,需要卡列特为你们做临终祷告吗?蠢货?”法师冷漠地说,同时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根魔杖,“好吧,必要时人总得学会牺牲。”他喃喃自语,然后念道:“卡亚。”

  一发巨大的烟花自魔杖顶蹿自四个人头顶的天空然后迅速炸开,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立刻被不断变幻闪烁的光亮驱走,五彩的颜色立刻铺满人们的视野。

  “立刻,跑!”法师狠狠地踢了矮种马一下,坐骑痛得长嘶了一声,然后撒开腿儿带着夏仲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你们都是疯子!”半身人哀叹一声,他的动作不像法师那样粗暴,这灵巧的商人只是轻轻夹了夹坐骑的肚子,提了提马缰绳,矮种马便善解人意地奔跑起来,带着临时的主人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沙弥扬人扬起鞭子往男孩的坐骑屁股上来上一下,那畜生立刻迈开步子一路小跑,“跟着他们!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贝纳德冲那个离开的身影喊道:“这个天气如果在森林里迷路那谁也救不了你!”

  “现在什么都看不见!”男孩尖叫道,同时觉得自己在马背上颠簸得快吐出来:“我怎么才能跟上他们!”

  “白痴!信任你的马!”

  沙弥扬人目送三个人消失在浓稠的黑暗中,贝纳德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她已经能看到星星点点的不断摇晃的光点,想必那是追捕者点亮的火把,而女战士正站在村庄的边缘——半身人告诉他们,沿着这个方向向前走,村庄的木头围墙外就是一片森林,而沙弥扬人就在一片黑暗中捕捉到几点瞬间亮起又消失的光芒。

  “围墙被打开了。”她想,“好吧,我也该做点什么了。”

  贝纳德从背上取下大弓——和一般的弓箭不同,沙弥扬人的大弓从不畏惧雨水。它们在雨天一样保持着惊人的杀伤力。女战士缓慢地拉开了弓弦,她没用沙弥扬人特有的重箭,而是选择了市面上最常见的箭矢。

  “再过来点,好的,好的……”女战士屏住呼吸,然后在最恰当的时机,她果断松开手指,远处立刻传来一声惊叫——代表火把的光点消失了一个。紧接着,火把被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很好。”贝纳德调转马头,向着同伴们消失的方向奔过去。

  他们顺利地在围墙外碰头。法师离开前顺手为围墙做了一下修补——追捕者想要以同样的方法制造通道显然有了那么一点困难。旅人们,不,现在是逃亡者们小心地驾驭着矮种马——在漆黑的森林里骑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好在有沙弥扬人的指引,而法师也精准地预判了许多无法通行的地方。

  总之,现在他们暂时将危险扔在了脑后。

  在雨天,森林中的温度总是下降得更快,并且危险也更多。乣结隆起的树根在雨水中变得湿滑而危险,矮种马只要稍一打滑就准会摔折蹄子。而森林地表堆积的落叶也是个大麻烦——谁也不知道下面究竟是一块石头还是一个灌满泥浆的坑洞。反正,一切都得倍加小心。

  旅人在进入森林没多久就不得不下马,选择牵马步行。贝纳德挂起来自某位子爵的馈赠,森林灵灯亮起颤巍巍的光芒,它柔和的光线照亮了地面,让人们的下脚的选择不再无所适从。

  “我们得走多久?”半身人气喘吁吁地悄悄问沙弥扬人,“得徒步穿越整个森林吗?”

  “如果大人说需要这样干,那就这样干。”贝纳德干脆利落地说,然后借着灵灯的光线她看见了商人发白的脸色——这无疑在某种程度上取悦了她,“不过,我想至少现在是不需要的。”

  唯一一个还坐在马上的男孩小声开口:“劳驾,”他的声音里无疑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能给我稍微松松绳子么?我觉得我的腿快没知觉了。”

  “噢,抱歉。”嘴上这么说着的沙弥扬人没有半点歉意,她伸手解开了绳子,“不过这至少保住了你的命。”

  “谢谢。”男孩低声说,然后他忍不住问道:“可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行啦,少爷。”商人替他牵着缰绳,走得跌跌撞撞,“我们就只是因为想抄近路而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倒霉鬼。”古德姆一边走一边发牢骚,诅咒着将他绊倒一次又一次的森林:“噢,萨苏斯啊!这儿的森林恐怕从来没人进来过!看这粗壮的树根!”

  “旅人?可你们实在不像……”男孩将身体趴伏在马背上,看上去虚弱极了,“我是说,你们中有一个法师,一个沙弥扬人,还有一个半身人……奇怪的组合。”

  “男孩,作为礼仪的一部分,你应该先说说你的身份,至少是一个名字——看在我们救了你的份上,”因为无法得到充足的休息,法师只能依靠临时记忆的几个法术——虽然这已经能让他应付绝大多数的敌人(夏仲认为追捕者中不会有等级超过他的法师),但头痛和疲惫依然无法纾解,这让法师的脾气暴躁起来,“说假名就好。”

  男孩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是什么人。”他紧张地舔舔嘴唇,“在旅馆时,我似乎听到了你们提起了蒙奇诺尔。”

  “等等。”法师果断地打断了男孩的话——他意识到也许有哪里出了错,“你是蒙奇诺尔家的男孩?”

  “加拉尔,我是蒙奇诺尔家的加拉尔。”男孩,不,加拉尔说道:“如果你们之前搞错了什么,那现在可以纠正了。”

  “可是你不是卡帕尔恩的……”半身人将后半截话咽回了肚子——沙弥扬人的手肘硬得好像铁块。

  “我们以为遇上了一场屠杀——当然,事实也是如此。”法师慢条斯理地说道:“袭击者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标志,不过我们找到了这个。”他掏出那块可有鹿头和星星的徽章,“当然,接下来就是一段合理的猜想。”

  沉默了片刻,加拉尔说道:“我想我能猜到那些猜想里都有什么。”他感受着矮种马因为被雨水打湿而冰冷纠结的毛发,“被追捕的王位继承人。”他说道:“听上去就和三流骑士小说一样可笑。”

  没人笑得出。

  “如果你打算告诉我们什么,”法师收敛了难得露出的刻薄,恢复了平常的冷漠,“那请你还是闭嘴吧。我们会将你留在诺塔——那是我们下一个目的地。蒙奇诺尔先生,我假设你是一位真正的绅士,而绅士是不会把无辜者拉到自己的麻烦当中去的。”

  加拉尔张了张口,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也许你希望我们能将你送回普拉亚城。”法师继续说道:“不过我们的目的地并非那里,而事实上,在这个该死的季节旅行正是因为我们有必须去的地方,我不打算为任何别的,”他加重读音,“什么人就随便改变我的计划。”

  “加拉尔小少爷,”半身人的声音响起来,带着虚假的恭敬,“蒙奇诺尔家在诺塔有一个很大的收购站,他们从猎人和佣兵的手中收购皮毛和魔兽的晶核,我想他们能帮助你回家。”

  好吧。加拉尔深吸一口气,这是群铁石心肠的人,而他却妄想从中得到帮助和……保护。“我不打算回普拉亚城,”蒙奇诺尔家的男孩再次开口,“你们当然无须改变旅行计划——不过我希望能多加一个受伤的男孩。”

  法师扯了扯嘴角,“理由。”他说,“男孩,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不不不,别用雇佣的那一套,我不是佣兵,他们当然也不是。”

  “你们救了我,带着我逃出了那村子。”加拉尔喘息了一下,尽量不让声音含糊颤抖,“就因为这个,那帮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该死的旅馆老板。”法师立刻低声诅咒——他显然开始后悔自己某些时刻不合时宜的善良。

  “不过这和带上你毫无关系。”没等男孩说第二句,法师已经从短暂的懊恼中反应过来,“和带上你这个大麻烦相比,把你留在诺塔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但是你们同样会陷入麻烦——那群人不会认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除非你们离开阿肯特迪尔王国。”借着微弱的光线加拉尔努力打量法师的表情,“但是,”男孩短促地笑了一声,“好像你们没有这个打算。”

  被他发现了。法师有轻微的不快,所以他接下来的话比此刻的冬雨还要寒冷:“你还不明白吗?加拉尔·蒙奇诺尔·阿斯加德,只要你回到普拉亚城,乖乖呆在你祖父的城堡里,就没人会找几个陌生的外国人麻烦。”

  “男孩,不要耍弄你的小聪明,谈点真正能让我感兴趣的,”法师放缓了步子,他看着加拉尔逐渐苍白的脸色弯起了嘴角,“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什么,但我可以选择什么也不知道。毕竟,你只是我顺便从一群强盗手里救起的可怜人。”

  “而善良的我,打算在诺塔停留时,将这个落难少爷留给当地镇长——大家都知道的,所有的公职人员都有一副热心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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